“誰能解釋一下?”趙諶從人群自動讓開的甬道進入場地中間,目光看一眼受傷的吳筆,再看看地上被踩得很髒的鋪蓋,抬起頭冷冷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開口道。


    此時,圍攏在這裏的人,少說都有四五十人,從衣著上來看,都是出自勳貴人家的。


    而在,這些人離得遠遠的地方,則同樣站著一群人,衣著倒也幹淨整潔,但跟眼前的這些人比起來,神色間卻是多了一些卑微,顯然,都是來自平民家的孩子。


    十分明顯的階級劃分,勳貴家的孩子,分為一波,平民家的孩子分為一波,再往下,便是勳貴的高低,平民的高低,就像是一副棋盤。


    聽到趙諶問話,圍攏的人群,陷入了一片沉默當中,一個個都目光轉動,卻是無人站出來,迴答趙諶的問話。


    “沒有人迴答嗎?”趙諶皺著眉頭,目光從眼前的人群中,一個個的望過去,聲音明顯已經變得有些溫怒。


    “先…先生,可不可以允許某家步行上學?”四周一片安靜,倒是趙諶身後的吳筆,在沉默了許久後,忽然開口說道。


    “學宮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住處!”趙諶聞言,暗自咬了咬牙,目光盯著眼前的吳筆,沉聲開口道:“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們有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如沒有萬不得已的理由,誰也不準私自離開學宮!”


    吳筆的眼眸,在聽到趙諶的這話後,禁不住黯然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的。


    然而,沒等他開口,趙諶卻已經轉了過去。目光望著人群中的一名少年,冷冷開口道:“你叫常年是吧?那麽,你來解釋一下。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被趙諶稱為常年的少年,聽到趙諶這話。臉上的表情,微微顯出一點慌亂,不過,卻還是抬起頭,望著趙諶期期艾艾的開口道:“是…是某家不願跟一個商賈住到一起!”


    “然後呢?”趙諶的目光冷冷的,聽到常年的話,嘴角微微撇了撇,語氣冷冷的繼續問道。


    “然…然後…”常年的目光。慌亂的避開趙諶的目光,向著身旁的幾名少年,偷偷望了一眼,繼續期期艾艾的開口道:“然後,某…某家幾人便…”


    “便將吳筆的鋪蓋扔出,再合力將吳筆揍了一頓,是這樣嗎?”趙諶聽到常年期期艾艾的解釋,有點不耐煩的打斷常年的話,語速很快的冷聲問道。


    人的名,樹的影。趙諶往日在長安的名聲,早就被傳的沸沸揚揚的,這話一出。剛剛還對著吳筆動手的幾名少年,立刻便慌的低下了頭,根本不敢直視趙諶的目光。


    “剛剛動手的都站出來!”趙諶目光望著慌亂低頭的幾個少年,語氣冷冷的開口。


    聽到趙諶這話,原本低頭不語的幾個少年,彼此偷偷對望可一眼,隨即,便一個個的往前跨了一步,站到了趙諶的麵前。


    “理由!”趙諶眼見幾名少年都已經站出來。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這才開口說道:“說說動手的理由吧?”


    “某家等人不願跟商賈子弟住在一起!”終究是躲不過去了。那名叫常年的少年,忽然一咬牙。勇敢的抬起頭,望著趙諶幹脆利落的說道。


    “是的先生!”常年一開口,其他幾名少年隨即也附和著開口道:“某家等人都不想與商賈子弟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幾名勳貴少年的這話一出,圍觀的人群中,隨即也響起一大堆的附和聲,紛紛對著趙諶解釋,他們的宿舍中,絕不允許,有商賈子弟以及匠戶子弟住進來。


    正所謂,三人成虎,有常年幾人頂在前麵,剛剛還一副沉默的人群中,眨眼的功夫,便吵吵嚷嚷起來,一個個對著趙諶搶著表達所望。


    而當這些人,紛紛爭先恐後的搶著表達所望時,在他們身後圍攏的平民孩子們,也一個個臉色蒼白,目光黯然的望著趙諶。


    “一幫蠢貨啊!”此時,聽到消息的裴寂,也已經趕了過來,恰好聽到一大群少年爭著搶著向趙諶表達所望。頓時冷冷一笑,猛地一甩袍袖,原本向這邊來的人,一轉身便又迴去了。


    “說完了?”趙諶在這些家夥爭著搶著說話時,一直冷冷的望著,直到終於有人意識到不對,進而閉緊了嘴巴,現場徹底安靜下來後,趙諶這才望著圍攏的人群,開口道:“繼續說啊?為什麽停止不說了?”


    現場一片安靜,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包括先前站出來的常年等人,全都無聲的低下頭。


    “這也不樂意,那也不樂意!”看到所有人都低下了頭,趙諶這才大聲開口道:“你們當學宮是你家開的?不樂意,可以走人啊!”


    說到這裏時,趙諶的目光冷冷掃視了一圈,繼續說道:“一個個把自己看得多貴重似的,在學宮裏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真當學宮欠你們的?”


    “沒有!”聽到趙諶這話,那名叫常年的少年,忽然抬起頭,望著趙諶辯解道:“某家隻是不願跟商賈子弟同處一室!”


    “不願意那就迴家去!”趙諶聽到這話,毫不留情的指著,剛剛承認對吳筆動過手的幾名少年,開口說道:“還有你們幾個,既然不願害怕玷汙了你們的身體,那就統統迴家去!”


    “先生這話什麽意思?”趙諶的話語一出,原本低垂著腦袋的所有人,一下子震驚的抬起頭,驚訝的望著趙諶,常年更是張了張嘴,望著趙諶震驚的問道。


    “你們被學宮開除了!”趙諶聞言,目光平靜的望著常年以及那幾名少年,毫不客氣的說道:“學宮的知識,隻傳授給那些品行高尚的人,你們幾個不配!”


    早就知道開學後,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開除的名額。也已經準備了十五名,沒想到這才開學,一次性就用掉了足足七名。


    “你憑什麽?”先前還對著趙諶。態度恭敬的少年,這一刻。驟然聽到趙諶開除他們的決定,立刻便有些失態的對著趙諶大叫起來:“某已經通過了測試,憑什麽將某開除?”


    “就憑這裏是學宮!”趙諶聞言,使勁咬了咬牙,強忍著罵人的衝動,望著麵前的眾少年道:“方才已經說了,學宮的知識,隻傳授給品德優秀的人。別以為你們通過了測試,就可以在學宮裏無所顧忌!”


    “如果是這樣,那你們就想錯了!”趙諶目光冷冷的望著周圍的少年,一字一句的說道:“到時,一旦學宮發現你們的不良行為,立刻就會跟他們一樣,被學宮開除!”


    趙諶在這邊說話的功夫,一身輕甲的獨孤謀已經跟曹震茂等人,一臉獰笑著過來。二話不說,便將常年幾名。被趙諶開除的少年,全都‘請’出了學宮,連帶著他們入學時。交的學費一起。


    周圍的少年們,眼睜睜的看著,剛剛還和他們一起的常年等人,全部被開除出學宮,臉上的表情,終於在這一刻,變的慌亂蒼白起來。


    “現在還有誰,不願意跟商賈子弟住一起同處一室的嗎?”趙諶目送著獨孤謀等人,將那幾名少年。‘請’出了學宮大門,這才轉過身來。望著周圍的少年們,開口問道。


    趙諶的這話一出。現場一片安靜,到了此時,眼睜睜的看著常年等人被開除,還有哪個敢站出來的。


    即便有心裏依然覺的不樂意,可形勢比人強,他們也隻得暫時隱忍下來了。


    “很好!”趙諶等了半天,都沒見哪個有膽再提出異議,這才指著不遠處立起的一塊石碑,對著一群勳貴少年說道:“都看到那塊石碑了吧!現在布置給你們一個作業,每人去抄錄上麵的碑文五十遍,什麽時候抄錄完,什麽時候休息!”


    那塊石碑上麵,刻的都是當初給學宮捐錢的人名,有商賈的,也有世家的,每個人都記錄的清清楚楚的,跟外麵的巨石一樣,會永遠保存下來。


    然而,趙諶的這話一出,現場頓時響起了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石碑上麵的字密密麻麻的,要他們抄錄五十遍,那不是要了他們的命嗎?


    “怎麽,不樂意啊?”趙諶心裏還記著剛剛的事情,眼見的周圍一片抽冷的聲音,卻並沒有人挪動腳步,頓時雙眉微微一皺,語氣不爽的開口。


    這話一出,再沒人敢磨蹭半點,當即便對著趙諶,微微躬身一揖,一個個立刻轉身迴屋,帶上紙筆,便直奔石碑而去。


    “多謝先生!”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身後的吳筆,這才懷裏抱著鋪蓋卷,對著趙諶恭敬的躬身一揖,感激的開口說道。


    商賈的地位向來很低,若是這事發生在學宮外麵,那麽他今日,便是被打斷了一條腿,恐怕到了最後,也隻會判他沒理的。


    “放心吧,這種事情,往後會越來越少的!”趙諶望著眼前這個,入學測試成績,僅次於李泰的人,笑著開口道:“不過,暫時還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先生不必擔心的!”吳筆抱著鋪蓋卷,恭敬的站在趙諶的麵前,聽到趙諶的話後,一臉誠懇的道:“能夠讓學生進到學宮學習,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些許小事,學生還不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趙諶聽到這話,讚賞的點了點頭,目光隨即看到吳筆懷裏的鋪蓋,忽然打趣道:“嗯,需要將哪個心兒的侍婢叫過來幫你嗎?”


    “不…不用了!”吳筆聽到趙諶這打趣的話,一下子慌得連連搖頭,結結巴巴的道:“學生自己會動手的!”


    “那成!”趙諶收起微笑,望著眼前的吳筆說道:“今後便在學宮好好學習,有什麽需要的,大可過來尋我!”


    說完這句話趙諶便轉身向著教工樓而去,身後的吳筆,則是對著遠去的趙諶,微微躬身一揖,目光裏閃爍著一些別樣的神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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