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馬蹄聲中,兩千兵馬以勢不可擋的姿態,猛地衝入突厥人的大營,猶如決堤的洪流,凡是被經過的地方,一片狼藉。


    這一次的奔襲,可不是昨晚的那場奔襲,不過是虛晃一槍,短短兩日內便吃掉了突厥人三千兵馬,讓這兩千人,此刻的士氣高漲到了極點。


    假如,眼前是一座山,恐怕以這兩千人此刻的心態,都要去碰一碰。所謂的驕兵必敗,大概就是如此。


    隻可惜,突厥人已經嚇破了膽子,早先一步逃了,所以,麵對空蕩蕩的大營,兩千人馬,立刻將憤怒撒在了一千多梁軍身上。


    “殺!”柴紹微微一愣之後,也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對著手下將領怒吼一聲,瞬間整個山坳裏外的唐軍,同時向著梁軍進攻。


    “老子跟你們突厥人誓不兩立!”辛獠兒早在突厥人第一時間逃跑的時候,就已經反應了過來,隻不過,沒等他準備收兵,薛萬徹就已經帶著兩千兵馬,洪流一般衝進了大營。


    辛獠兒已經氣的發瘋,眼見得兩邊的唐軍同時發動進攻,知道自己的這一千多兵馬,無論如何也頂不住了,站在那裏悲憤的怒吼一聲。


    隨後,猛地跳上一匹戰馬,雙腿猛夾馬腹,戰馬吃痛之下,前蹄猛地揚起,而後悲鳴一聲,載著辛獠兒便向著遠處狂奔而去。


    “他奶奶的。能逃的了嗎?”劉蘭身為夏州軍長史,早就對於辛獠兒恨之入骨,一見辛獠兒此時突然逃跑。想都不想便立刻催馬追了上去。


    兩邊的唐軍同時進攻,梁軍潰敗已成了必然,加上主將辛獠兒的突然逃跑,整個梁軍,頃刻間便放棄了抵抗,全都蹲在了地上。


    潰敗像傳染病一樣在梁軍中傳播,先是幾個人。而後是幾十上百,最後是整個梁軍。全都齊刷刷的蹲在地上。


    剛剛逃跑的辛獠兒,也被劉蘭追了迴來,這家夥隻不過跑了半裏,就被劉蘭追上。而後隻幾個迴合,就被劉蘭一馬槊抽了下來。


    辛獠兒雖說是梁師都手下第一悍將,可跟劉蘭這個瓦崗出身的響馬相比,那根本差了就不止一籌。


    梁軍一瞬間潰敗,兩支大唐軍隊匯合,被困在山裏十幾天的柴紹總算是從山裏走了出來,安排了人去負責梁軍俘虜,自己則帶著柴令武,迎向了薛萬徹等人。


    “方才柴某以為。真個是涇陽援軍到了!”即便到了此時,柴紹依然覺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一張不苟言笑的臉上。此刻帶著微笑,望著薛萬徹等人開口道。


    這話落下,目光向著左右望了望,忽然皺著眉頭問道:“那位仙人弟子,長安侯呢?”


    柴紹向來駐兵岐州,年初時倒是迴到長安一趟。不過那時候,趙諶卻已經去了嶺南。故而,柴紹到目前為止,其實都沒見過趙諶。


    一聽柴紹這話,薛萬徹原本喜滋滋的臉上,忽然間變得有些尷尬起來,望著皺眉望著他的柴紹,使勁撓了撓頭,坑坑哧哧的道:“長安侯此時,還…還在那邊大王莊呢!”


    “那邊還有事?”柴紹一聽薛萬徹這話,眉頭更加皺起,疑惑的望著薛萬徹問道。


    薛萬徹一張臉,更加的尷尬起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能說是,人家剛剛殺了兩千人,現在正想不通呢嗎?


    “諶哥兒是不是出了事?”柴令武一見薛萬徹一張臉憋的難受,心裏微一思量,立刻便焦急的問道。


    “長安侯沒事的!”一旁的劉蘭眼見薛萬徹坑坑哧哧的說不明白,隻好自己接過話茬,說道:“柴將軍放心吧!過一會兒,長安侯跟薛總管就會過來了!”


    劉蘭心裏其實也是無奈的很,他就有點想不明白了,一幫突厥人而已,殺了也就殺了,偏偏侯爺還得把自己自責成那樣。


    這家夥,現在已經對趙諶五體投地的不得了,想他在夏州呆了多少年,基本上年年跟突厥人幹架。可那一次,像現在打的這麽痛快,兩日之內,就以兩千人,生生吃掉突厥人三千兵馬,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啊!


    可惜,這位侯爺,偏偏卻是個心軟的主兒,要不然,剛剛再果斷一點,估計突厥人就不會逃走了。


    柴紹從薛萬徹的臉上,看出了一點端倪,再三逼問之下,薛萬徹隻得老老實實的將趙諶的狀態告訴了柴紹。


    柴紹聽完薛萬徹的話,一時間沉默在了那裏,其實,他雖然沒有見過趙諶,但關於趙諶的事,他倒是清清楚楚,包括趙諶的性子。


    想想往日趙諶的所為,柴紹微微歎了口氣,道:“那便讓他多在那裏待一會兒吧!”


    說完話,便立刻著手安排戰場的事,梁軍一千多人,幾乎全都投降,這些人身為梁軍,但其實都是唐人,而且還都是這朔方本地的百姓。


    劉蘭征詢柴紹是否殺了這些人時,差點被柴紹抽了一鞭子,跟趙諶的良善相比,劉蘭這家夥,簡直就是個屠夫,也就是柴紹在此,不然那些梁軍俘虜,恐怕難逃一死。


    突厥人走的匆忙,將所有的帳篷都留了下來,包括原本梁軍的,柴紹安排將山裏的百姓,全都連夜遷移出來,安排住進了帳篷。


    至於梁軍俘虜,那就全部蹲在雪地裏吧!柴紹也不是大善人,不殺他們,並不代表就可以優待他們,別忘了這些人,前一刻還在跟突厥人聯手對付他們呢。


    當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後,遠遠的夜色中,這才傳來一陣馬蹄聲,隨即,由五百玄甲軍護佑的趙諶跟薛萬均兩人,坐在爬犁上。向著這邊的營地而來。


    “柴將軍!”從爬犁上下來,柴紹等人已經迎了出來,趙諶望著柴令武身邊的中年男子。微微遲疑了一下,拱手說道。


    “此次,多虧了長安侯了!”柴紹假裝不知道趙諶姍姍過來的原因,望著趙諶讚許的點點頭,語氣中感激的道。


    “嗬,都是幾位將軍的功勞!”趙諶聞言,臉上笑著。望了一眼薛家兄弟跟劉蘭,而後迎著柴紹的目光。說道:“倒是柴將軍,這些日子在山裏,委實幸苦了!”


    “是仙人弟子來了!”趙諶的話音剛落,柴紹還沒開口。忽然自那邊的營地裏傳來一聲怯怯的聲音。隨著,這聲音傳來,隻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整個營地裏,忽然沸騰了起來。


    一個個被安排進突厥人帳篷的百姓,忽然全都從帳篷裏鑽了出來,目光望著這邊雪地裏,趙諶等人。


    “請…請問你是仙人弟子嗎?”微微的遲疑過後,又有一名破衣爛衫的男子。望著這邊的趙諶,忽然小心的開口問道。


    原本陪著柴紹說話的趙諶,驟然聽到這聲音。禁不住迴頭去看時,就見一頂頂的帳篷前,此時密匝匝的站滿了蓬頭垢麵的百姓。


    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臉色蠟黃,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有些人甚至光著腳板。趙諶一眼望去時。目光甚至看到,有些人破了的衣服下麵。傷痕累累。


    趙諶無法形容,他此刻看到的場景,這樣的畫麵,讓他想起了,後世一些新聞報紙上看到的圖片,想被剛剛黑煤窯裏,拯救出來的工人。


    “是!”趙諶望著眼前密匝匝的人,微微遲疑了一下,忽然用力的點了點頭,肯定的道。


    而當趙諶這句話落下後,人群裏忽然寂靜了一下,然後,片刻之間,方才站在帳篷門口的人群,‘唿啦啦’一下,全都跪了下來。


    “小人的這條命是侯爺換迴來的,要不是侯爺,小人這條命就死在突厥人手裏了!”一名骨瘦如柴一般的男子,此刻爬在雪地裏,哭的泣不成聲,對著趙諶邊哭邊開口說道。


    “還有小人,小人這條命也是侯爺給的!”這名男子的話音落下,立刻又有一名男子開口說道。同樣的爬在雪地裏,同樣的哭的泣不成聲。


    更多人的人,這時候附和著,向著趙諶跪下,哭的泣不成聲。


    這些人被突厥人劫掠而去,整整一年,受盡折磨,若非趙諶拿出天狼交換,恐怕此生能活著走出漠北的,所剩無幾。


    眼前跪滿了人,哭聲響徹在營地上空,趙諶看著這一幕,雙拳猛地握起,胸口仿佛被巨錘,狠狠砸了一下,一下子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胸腔裏難受的要死!


    “起來,都起來!”狠狠的咬著牙,趙諶忍了許久,才從牙縫裏,硬生生的擠出一句話。


    “是你救了他們!”一旁的柴紹,大概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微微的愣了一下,旋即抬起頭望著夜空,使勁的唿了一口氣,低下頭時,使勁的拍了一下趙諶的肩膀,說道。


    此刻,跪在外麵的人,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人,還有一部分人,此刻就在帳篷裏。那些人,是被突厥人糟蹋過的女子,比眼前看到的這些人,更加的悲慘。


    “突厥人該死!”足足半柱香的時間,才將百姓們都勸迴了帳篷,隨後,趙諶等人迴到帳篷時,趙諶禁不住說道。


    之前,他還在為殺了那麽多突厥人,心裏感到難安,可現在看到眼前的這些人,心裏的那股難安,總算是抵消了不少。


    思摩帶著剩餘的突厥人,直接奔著定襄去了,走的幹脆利落,根本給梁師都招唿都不打一個。三千兵馬兩日內,死的一個不留,這件事幾乎已經成為思摩心頭化不去的陰影。


    然而,當他帶著剩餘的兩千多兵馬進入草原時,等待許久的迴紇、西突厥真珠的兵馬,像野狼一樣盯上了他了。


    西突厥的真珠也好,還是鐵勒的迴紇也好,都不是省油的燈。前一刻,明明可以在這裏,突然對思摩展開奔襲,可就是寧願藏在暗處,坐看思摩跟柴紹在這裏拚殺。


    直到這一刻,思摩兵敗,這些家夥才想野狼一樣,突然出現了。


    草原上,已經成了幾匹野狼的天下,真正是為了一塊肉,幾方混戰,打的異常慘烈!


    而就在草原亂作一團時,涇陽的兵馬,在老尉遲恭的帶領下,終於姍姍來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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