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州往北就是連綿不絕的雲開山脈,而向南便是一望無垠的平原,土地肥沃,很適合種植,隻是長久以來,這片肥沃的平原,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長期荒蕪著。


    如今,趙諶帶著雲開山脈的溪垌部落幾萬人,一起南遷到了這片平原,荒蕪的平原,被一遍遍的翻開,露出下麵黝黑的泥土,在陽光下散發出一股潮濕的泥土腥味。


    位於這片平原向東的地方,有一片巨大的湖泊,裏麵碧波蕩漾,水光粼粼,陽光下,水麵上泛起一層層的水銀,晃得人眼前發暈。


    最難得的是,在湖泊的中央位置,還有一片小小的陸地,就像是一座島嶼一般,屹立在湖泊中間。


    “等過了這段春耕的時間,咱們就在這上麵建一座大大的莊園!”此刻,趙諶就站在這片湖泊邊上,望著湖中間那一片陸地,意氣風發的對著身旁的程處默說道。


    上麵的島嶼他已經親自上去查看過了,非常適合在上麵居住,趙諶決定了,到時就在上麵蓋一座大大的莊園,就按後世的海景別墅的規格來,反正有時空超市,這些材料他都不缺。


    嶺南這地方,天高皇帝遠的,趙諶發現他做什麽都沒有拘束,何況現在他的頭上,還頂著一個雷神使者的帽子,隻要需要的,根本不用去顧忌什麽,直接就從時空超市裏拿出來了。


    如今,撫州這地方,其實就是他說了算,馮盎兄弟現在已經被他嚇破了膽。那天馮盎來時,本打算想勸他在撫州自立的,雖未說出來,不過,話裏話外意思。卻是表露無疑。


    不過,卻被趙諶很明白的拒絕了!


    他來到大唐,雖然最終失望而走,但並不代表,他就要毀了大唐。作為一名後世的人,心底裏對於大唐。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要不然,他也不會想盡辦法的推廣格物,圖什麽?


    再後來,當馮氏兄弟離開後,他便坐著熱氣球追上去。隔著遠遠的地方,扔下去了一隻瓶子,架著熱氣球離開了。


    這麽做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馮氏以後不管是誰,都最好別來找他的麻煩,否則他便坐著熱氣球隨時隨地,都可能給他們頭上扔下一隻瓶子!


    沒了馮氏在旁窺伺。撫州就徹底安寧了,剩下的日子,他隻要幫助溪垌部落的僚人們。在此紮下根,再從中挑選出合適人,培養成水手,不久的將來,他就可以帶著人出海了。


    前景很美好,趙諶每每想起。都有點小激動!


    一旁的程處默嘴裏塞著一大嘴的零食,對於趙諶的設想。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就隻管嗯嗯啊啊。忙著對付手裏的其他零食。


    這混蛋自從受了一次傷,已經徹底懶成一種境界了,偏偏身旁還有個僚人少女,對這混蛋崇拜的不行,隻要趙諶看不見的時候,兩人便在那裏眉來眼去的。


    程處默已經有了僚人少女作伴,趙諶於是就可恥的變成了電燈泡,電燈泡的滋味不好受,說了半天,人家心思全在一旁,趙諶頓時興致缺缺的向遠處的老頭走去。


    馮氏答應的一千頭牛,已經送來了幾百頭,剩下的這幾天會到,老頭已經在那裏張望半天了,趙諶猜想可能是馮氏送牛過來了。


    “尊神,馮暄差人送來了四百頭牛!”果然,當趙諶來到老頭身前時,老頭笑著對趙諶說道。隻不過,那笑容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有點苦澀。


    “有問題?”趙諶一見老頭這表情,頓時皺眉問道。不應該吧!上次他都給了那樣的警告,難道還沒嚇到馮暄這混蛋?


    “都是生牛!”老頭聞言,一臉的苦笑,望著趙諶很無奈的說道。


    牛並非天生就會下地耕種,需要一點一點的調/教,才能真正下地,這種還沒下過地的牛,便被稱之為生牛。


    如今,這邊等著耕種呢!馮暄卻送來了四百頭生牛,這不是明擺著給趙諶添堵嘛!


    “走吧!過去瞧瞧!”趙諶聞言,臉色頓時難看下來,馮暄這老王八蛋看來是還沒被那天的陣勢嚇住,都到了這時候了,竟然還想著給他耍這種小伎倆。


    馮暄派來送牛的是一名馮暄手下的酋長,一名黑黑瘦瘦的家夥,看到趙諶帶著幾個人,一起向他這邊走來,目光中閃過一抹忌憚之色,不過卻還是硬挺著站在那裏。


    “為什麽都是生牛?”四百頭牛全部被圈在一片空地上,正如老頭所說,裏麵全是還未經下地耕種生牛,趙諶看的眼底閃過一道厲色,偏過頭,便望著馮暄地人質問道


    “迴尊神的話,大酋帥已經湊不出多餘的耕牛了!”馮暄的人,張著嘴,聽完旁邊老頭的翻譯,這才對著趙諶躬身說道。


    “不是湊不出,我看是不願意湊吧!”趙諶聽著老頭的翻譯,頓時目光冷冷的望著麵前的人,陰沉著臉色質問。


    嶺南馮氏霸占嶺南日久,一直都在高州以南的平原開闊地,並不像是僚人部落一樣,居於山林,過的還是古老的刀耕火種的原始農耕生活,趙諶就不信,區區五百頭牛,馮暄還湊不出來。


    “尊神,若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趙諶這話一出,麵前的人,立刻便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似乎料定了趙諶不可能對他怎樣。


    “腿打斷!”趙諶眼見這家夥擺出這一副樣子,立刻便對著身旁的人,語氣冰冷的說道。


    這次若是不將馮暄的這毛病給取了,恐怕下次還不知道,馮暄這王八蛋會弄出什麽幺蛾子呢!


    身旁的老頭一聽趙諶這冷冰冰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而後,便將趙諶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身後傳來那家夥撕心裂肺的嚎叫,趙諶理都不理,走向那邊的牛群。


    若想生牛盡快下地,其實,也並不是沒有辦法,隻要在牛的鼻孔那裏燙穿一個洞,而後再套上磨得光滑的藤條或者柳條,做成的鼻圈,牛在鼻圈的牽引下,就會乖乖的任由驅使了。


    方法有些殘忍,不過,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總不能看著大片的土地荒蕪著,人眼睜睜的餓肚子吧!


    趙諶的命令,在這裏比誰都管用,說了打斷腿,那就打斷腿,等到趙諶從牛群那裏過來時,剛剛還在他麵前,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家夥,這會兒已經爬在地上,而一條小腿則從中齊齊打斷。


    “迴去告訴馮暄,就說這四百頭牛,我收下了!”趙諶目光冷冷的望著地上哀嚎的家夥,語氣冷冷的道:“不過,順便也告訴馮暄一聲,下次再敢耍這種小伎倆,打斷腿的可能就是他了!”


    “滾吧!”看到那家夥臉色煞白的點頭,趙諶頓時厭惡的說道。


    四百頭牛,趙諶給老頭兒將鼻圈的事,詳細的解釋了一遍,隨後,老頭兒便帶著人,挨個的開始給牛穿鼻孔。


    躺在帳篷裏,耳聽的外麵不斷傳來的牛的慘嚎,趙諶突然發現,自己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有些冷血了。


    還記得,當初他在秦嶺時,給老太監縫合傷口,結果,出來後,便吐的昏天黑地的,好多天都不敢用手抓著吃東西,心裏陰影極大。


    可現在呢?他竟然會親自下令叫人打斷一個人的腿,完了還能眼不眨心不跳的麵對那個人!


    這種變化,似乎就是從來到嶺南開始的,或者說,是從離開長安時,便開始變化了。


    離開長安時,他的心裏便一直有一股戾氣,一直到了嶺南,恰好經曆了這些事,便將心裏的戾氣,一股腦兒的爆發了出來,變得自己都開始不認識自己了!


    這樣下去不行,得控製啊!


    四百頭牛,挨個被穿了鼻孔,套上了鼻圈,拉到地裏套上犁子試了一下,果然是乖乖的開始耕地,用起來跟那些早就調/教好的耕牛沒有任何區別。


    有了四百頭牛的加入,犁子又是趙諶從時空超市裏購買的轉頭犁,開耕的進度一下子提高數倍。


    大片大片的荒地被開耕出來,趙諶帶人修的一條大渠,也修了出來,大渠直接通的是一條河,河水常年不絕,大渠一修成,河水便順著大渠直直灌入新開耕出來的田地裏。


    秧苗早就培育出來,等到河水灌溉一遍,趙諶便將僚人集結起來,自己先下到田裏,示範插秧,等到僚人們學會了,趙諶便隻管在旁指導而已。


    一片一片的大田被插上了秧苗,這些曾經是荒蕪的平原,在這一刻,開始變成了充滿了勃勃生機的田野。


    站在遠遠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整個平原大地上,到處都是一方一方的大田,大田裏綠油油的禾苗,在陽光下茁壯成長,就如現在的撫州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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