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白天有點事,所以就把更新放在零點了,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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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要離開這地方了,趙諶的心情有些複雜,上一次從這裏走出去的時候,是帶著對外麵世界的好奇和不確定性。


    而這次卻是完全不同,脖子裏掛著一麵金牌,腰裏揣著一紙告身,雖說隻是區區格物院的院判,而且還是不入流的,但好歹也是走上大唐的仕途了不是嗎?


    不過現在還不知道,這格物院的院長會是誰?這個隻有等到格物院上任了才能知道,趙諶隻希望,千萬別是個七老八十,半截身子埋入黃土的老家夥才好。


    一切都很美好,心情空前的激動,然而,無數個活生生的例子表明,人一激動,就總會幹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上一次是老太監,一激動就欠了趙諶一條命。而這一次卻是趙諶,一激動就將老秦的一壇蒸餾酒送給了許敬宗。


    那壇酒是前幾天趙諶蒸餾出來的,用了五壇稠酒才蒸餾出來一壇烈酒,看的老秦隻罵敗家,說什麽也不讓趙諶再糟蹋東西了,那可是糧食啊!


    所以,這一壇酒,老秦看的特別重,準備帶迴去跟程咬金幾個老哥們分享,結果卻被趙諶很大方的送給了許敬宗。


    這一路上,趙諶的腦袋已經不知被老秦抽了多少巴掌,敗家子這樣的話,幾乎都成了老秦的口頭禪。


    老太監躺在一張擔架上,笑眯眯的看著老秦訓斥趙諶,他喜歡看那小子每次被老秦扇完巴掌後,一臉痛苦懊悔的表情。


    總算是到皇宮了,老秦要去給李二複命,而他的身份還不足以在沒得到李二召見時,擅自去覲見李二陛下。


    目送著老秦一行人進了宮城,趙諶這才摸了摸後腦勺,都木了!老秦下手可真重,不就是一壇酒嘛!許敬宗好歹也跟你同事一場,即便許敬宗那貨再不是東西,你也不能舍不得一壇酒吧!


    站在皇城裏埋怨了老秦一陣,隻好收起情緒,跟人打聽了一下工部的所在,拿著告身去格物院報道了。


    “這位大叔,請問一下格物院怎麽走?”來到工部大院,看到院子裏一排排的房屋,立馬頭就大了,趕緊擋住一個路過人,客客氣氣的問路。


    結果,那人一聽格物院三字,就跟聽到洪水猛獸一般,飛也似的逃了,隻恨爹娘少生了一雙腳。


    大有問題啊!趙諶見到這種情形,立馬就生出種不好的預感。這時候要是還不明白,是被李二坑了,趙諶基本上就可以入山跟許敬宗作伴了。


    其實,一開始就猜到格物院的規模應該不會太大,畢竟是大唐的新型部門嘛!但就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樣子,別人竟然會對格物院避之如瘟神!


    李二好狠的心呐!


    隻能是靠自己去找了,趙諶也懶得去問別人了,這時候去問別人,其實問不問結果都一樣。


    目光在工部大院裏掃了一圈,發現靠近大院南邊的那邊相比要破落一點,趙諶便收拾起心情,抬步就向那邊走去。


    既然格物院在旁人眼裏如同瘟神,那麽想必地方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的!


    事實證明,趙諶的猜測是對的,遠遠的來到南院這塊,趙諶視線中便出現了一個偌大的院子,隔著低矮的院牆,可以看到偌大的院子裏荒蕪一片,及人高的雜草遍布整個院子。


    在荒草從中,孤零零坐落著幾間低矮的茅屋,是的,確實是茅屋!


    而在院子那鏽跡斑剝的門楣上,懸掛著一麵新掛上去的牌匾,上麵書寫著三個鎏金大字——格物院。


    趙諶再三確定這裏是工部大院,而非是聊齋世界的般若寺,那一叢叢荒草、那一間間茅屋,怎麽看,怎麽都覺得陰森森的。


    推開陳舊的木門,趙諶忽然發現,院子裏已經早早坐著一名倒黴蛋。微胖的身軀,穿著一身極為別扭的綠袍,看那熟悉的麵容,趙諶立刻驚訝的叫道。


    “胡兄,你怎麽在這裏?”


    院子裏的倒黴蛋正是當日趙諶被安排到長安館驛住下後,對他照顧有加的胡路。


    原本無精打采,坐在門檻上的胡路,乍一聽到趙諶的聲音,一下子抬起頭,神情微微頓了一下,立刻就像是趙諶刨了他家祖墳一般,怪叫著衝上前來,一把揪住趙諶的脖領子,使勁吼叫著讓趙諶賠他的大好前程。


    “咳咳,胡兄放手!”趙諶的脖領子被胡路使勁揪住,連氣都有些喘不上來了,拚命推開胡路,大口喘著氣問道:“小弟剛從山裏出來,到底什麽狀況,胡兄總要說明白吧!”


    胡路被趙諶一把推開,一下子蹲在地上,想起自己好端端的長安館驛,如今卻莫名其妙被陛下發配到這鳥不拉屎的格物院,這倒黴的經曆,一下子讓胡路悲從中來,禁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等到胡路哭夠了,倒黴的哥倆失魂落魄的坐到荒草叢生的院子裏,聽著胡路說起情由,趙諶突然也想跟胡路一樣,準備嚎啕大哭一場。


    原來當日李二陛下看完老秦的密函後,氣急敗壞之下,罵了一句趙諶是禍害的氣話。結果這事兒卻不知被那個王八蛋從宮裏傳出來了,傳的沸沸揚揚,盡人皆知。


    如今,滿朝文武都知道,趙諶禍害的名頭,恰逢如今正是政局動蕩,新舊朝臣替換,朝中人心惶惶,值此時刻,自然是要對趙諶這樣被李二陛下親口罵過禍害的人,避之如蛇蠍了。


    “那不對啊!胡兄!”趙諶原本坐在那裏,長籲短歎,忽然望著一旁的胡路,有些迷惑的問道:“便是小弟被陛下戴上禍害的名頭,那也跟你沒關係啊!為何你也會來格物院,貌似你那驛丞的差使,跟格物一道也扯不上關係吧?”


    “還說,還不都是你牽連的!”胡路剛剛哭完的人,這一下又禁不住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傷心的控訴:“胡某好端端的呆在館驛中,就因為當日胡某對你照顧有加,你得罪了陛下不要緊,可胡某何錯之有,竟也遭了池魚之災,替了挨了陛下的怨氣!”


    趙諶簡直氣的肺都要炸了,李二這麽做可就有些太過分了。這段時間我又是金礦、又是煉鋼術的,你不領情也就罷了。你給我戴上禍害的高帽也就罷了,可為什麽還要牽連到旁人呢!


    心裏氣到不行,坐在那裏唿唿直喘的時候,腦海裏忽然靈光一閃,猛地一下跳起來。


    胡路不過是當日陪他喝了一口茶,坐在一起聊聊天而已,都被李二發配到這裏來了,那麽當日跟他稱兄道弟的程處默呢?


    不會不會,趙諶想著想著搖了搖頭,程處默乃是混世魔王的兒子,就算李二不講理,但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程咬金的麵子上,也不至於連累到程處默才對的。


    然而,事實上是,趙諶總會過低估計了李二的底線,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剛剛還在為程處默擔憂,程處默的聲音就在外麵傳了進來。


    “小諶,你可想死俺了!”話音落下,程處默的身影就大刺刺走進院裏,黝黑的麵孔,身上穿著跟胡路一模一樣的綠袍。


    趙諶一見程處默身上的綠袍,心當時就涼了半截。李二這是要將所有跟他親近過的人,都要發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啊!


    “處默,你怎麽也被發配到這裏了,程伯伯就沒向陛下求求情嗎?”趙諶一臉的失魂落魄,無精打采的望著程處默,甚感疑惑的問道。


    李二將程處默發配到這裏,程咬金不可能不知道,怎麽就沒想著到李二那裏求求情,隻要程咬金開了口,就不信李二不給程咬金這個麵子。


    “求情?”程處默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眨巴著眼望著趙諶說道:“為啥求情?這地兒多好,不用每天半夜爬起來去宮裏值守,不用小心翼翼的擔驚受怕,唯恐一個不好就惹來麻煩!每天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想去哪去哪,沒人跟在你屁股後麵催…”


    程處默還在那裏扳著指頭說,趙諶卻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這混蛋自小生活在老程的庇護下,根本就不明白世間百態,人情冷暖,竟然將這裏當成了人間樂園。


    “小諶,別在苦著一張臉了,既然俺都到了這裏了,就不打算離開了!”程處默伸手拍了拍趙諶的肩膀,安慰著說道。


    話音落下,忽然這才想起什麽似的,猛一拍額頭道:“差點忘了,東西還在外麵呢!趕緊出去搬東西去!”


    “什麽東西?”趙諶一臉奇怪的問道。


    “廢話,難道今晚你要天做被子地當床嗎?”程處默說著,不由分說拉起趙諶,就興奮的向院外走去。


    本來剛剛還失魂落魄的胡路,這時候也‘噌’的一下站起來,屁顛屁顛的跟在了程處默跟趙諶的後麵,轉眼間臉上的悲傷表情一掃而空。


    這家夥就是個十足的小人,看到程大將軍的大公子都被發配到這破地方來了,心裏不平衡,一下子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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