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扳機扣下的刹那,老秦感到手心都被震得有些發麻。而在這瞬間,三支弩箭如同三點寒光激射而出,嘣嘣嘣三聲鑽入那棵大樹的樹幹上,深沒至尾。


    現場圍攏的士卒足有五六十人,但在這一刻卻集體失聲了一般,全都半張著嘴,目瞪口呆的望著那三支深沒至尾的弩箭,光聽到眾人拚命咽口水的聲音了。


    “好東西!”老秦皺眉看著那三支弩箭,禁不住叫了一聲好,拿起手弩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順眼的很,遂開口道:“迴去趕緊繪圖,迴頭等劉成迴來,一並送去宮裏!”


    “呃!這個恐怕不行的!”趙諶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趕緊解釋道:“您老也不看看上麵的那些彈簧,那東西可不是小子能做出來的…”


    老秦什麽都好,就這點不好,看到有什麽好東西,隻要覺得對朝廷有用,立馬就想著給李二送去,一副忠臣的不得了的樣子。


    彈簧這東西能是隨隨便便弄出來的嗎?那可是牽扯到了很多的東西,就是趙諶自己都對彈簧的工藝,看的頭疼不已,更別說現如今能做出來了。


    老秦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指著手弩上的四根彈簧,質問道:“既然你弄不出來,那這個怎麽解釋?”


    “那是恩師送給小子的,似乎是恩師的一位至交好友送給恩師的!”沒辦法了,隻能繼續抬出子虛烏有的師傅來搪塞過去了。


    “真是暴殄天物!”老秦剛剛還覺得手弩十分順眼,可一轉眼聽說這玩意世間隻能有這麽一支,立刻就覺得如同雞肋,越看越是不順眼,氣的將手弩丟給趙諶,就一甩袖走了。


    紅眼病啊!老秦這就是犯了紅眼病了,一聽不能批量出現,連最起碼的掩飾都不做了,隻有犯了紅眼病的人,才會是老秦這個樣子。


    將手弩重新掛好弦,藏在衣袍下麵,趙諶的心情瞬間就美好起來了,如今身上穿著鎖子甲,腰裏掛著殺傷力驚人的手弩,就不怕那瘋子來偷襲了。


    為了萬無一失,迴頭再想辦法弄點蛇毒塗在弩箭上,小爺射不死你個王八蛋!


    心裏正這麽美滋滋的想著,忽然就見營地外麵出現了一行人,總共十多個人,俱都披掛帶甲,不過這些人卻抬著一個簡易的擔架,擔架上此時躺著一名胸腹被獻血染紅的老者。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


    趙諶看到這些人出現,腦海裏立刻閃現這三句話,接著一彎腰,猛地捂著下體,借著尿遁的功夫飛快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遠遠的趴在山上的一塊岩石後麵,就看見老秦從木屋裏出來,與那擔架上的老者說了幾句話,隨後老者就被抬進了老秦的屋子。


    又過了會兒,就見老秦從屋裏出來,左右問了一下,猛地指著躲在山上的趙諶,怒吼著叫趙諶立馬從山上滾下來。


    有本事你滾一個?趙諶聽著老秦在那裏叫他滾下來,立馬翻了翻白眼,小聲嘀咕了一句,磨磨蹭蹭的下來了。


    原來是從宮裏出來給老秦傳旨的,結果很不幸在半路上遇上了那個瘋子,兩下裏一交手,老者的胸腹就被劈了一劍,差點被開膛破肚,不過僥幸沒被開膛破肚,也已經差不多了。


    老秦知道趙諶懂點醫術,他前幾日關節痛,就是趙諶用一粒丹藥跟一瓶酒止痛的,這幾天早中晚喝的湯藥,也是趙諶給開的。所以,老秦就想試試,趙諶能不能給那名老者治傷,畢竟老者乃是陛下派來傳旨的。


    “這個得小子看過才知道啊!”本來是不想招惹麻煩的,這老家夥一聽就是李二身邊的人,隻要是李二身邊的人,他都想躲得遠遠的,不想招惹是非。


    可轉念一想,這老家夥跟那瘋子幹了一架,就隻是胸口被劈了一刀,趙諶可是知道那瘋子有多可怕。這說明老家夥也是個高人啊!


    假如能讓這樣的高人欠自己一個人情,稍微冒點險還是值得的,想到這裏,趙諶便答應了下來,不敢把話說的圓滿,萬一治不好就說不過去了。


    老秦狠狠瞪了一眼趙諶,兩人相處了一段時間,多少還能了解一點這小子的脾性,一看趙諶眼珠子亂轉,就知道這小子又在盤算什麽,再仔細一想,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趙諶被老秦瞪了一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心說太奇怪了吧!我說的沒錯啊,什麽傷都不得看過了才能下結論,沒聽過不看人傷勢就盲目下結論的,除非是庸醫。


    不過看到老秦氣哼哼的進了木屋,趙諶隻好撓了撓下巴,訕訕的跟在老秦屁股後麵走進了木屋。


    木屋裏彌漫著一股濃稠的血腥味,那名受傷的老者,此刻就躺在老秦的床上,臉色蒼白的嚇人,如同一張白紙。


    胸腹間的衣襟被鮮血浸透,一道觸目驚心的劍傷,自肩胛處斜斜至肋部。此時,血肉外翻,露出裏麵的森森白骨,就這麽會兒功夫,鮮血還在不斷狂湧。


    趙諶看到這樣血腥的場景,臉色當時就有些發白,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血腥的場景,胃裏止不住有些翻騰,感覺腳下有些發虛,趕緊靠在了牆上。


    那名老者一開始是存了一點僥幸的,但看到趙諶這麽不濟的樣子,蒼白的臉頰上頓時露出一絲苦笑,眼底深處剛剛升起的希冀,瞬間黯淡了下去。


    “小子,有沒有辦法?”老秦站在趙諶身邊,自然也感覺到了趙諶此刻有些發虛,不過卻還是不放過最後一點希望,皺眉問道。


    “請問老人家你還能支撐多久?”趙諶不理會老秦的話,轉而卻望著床上的老者問道。


    隻是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妥,沒等老秦發怒,趕緊又補充道:“小子的意思是,稍微再多等一會兒可以嗎?”


    “若是小郎君有治好咱家的辦法,咱家便是等到明日也沒問題!”老太監聽到趙諶這話,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子,瞬間又出現異彩,目光希冀的開口。


    原來是個老太監!果然是個變態,怪不得這麽重的傷都要不了這老家夥的命呢!


    “小子,既然能治,為何還要多等上一會?”老秦表示不解,他的意思是趙諶既然能治,最好能立即就治。


    為什麽?為什麽?怎麽那麽多的為什麽?我要能告訴你,我現在是去找書現學一下,您能信嗎?


    “是這樣的,這種縫合傷口的辦法,小子很久以前隻見過恩師施展過一次,但是時日已久,小子需要好好去思考一下!”


    將所有問題再一次推給子虛烏有的師傅,不等老秦發火,就急匆匆的離開了老秦的屋子。


    迴到自己屋子,趕緊從超市裏找了本外科書,躲在桌子底下研究起來。可惜醫學這門科學何其高深,豈是趙諶這樣的門外漢,僅憑書麵上的知識就能看懂的。


    好在超市裏還有教學視頻,趙諶索性買了光盤,光盤播放機,躲在桌子底下看了起來。


    趙諶這一走就是半個時辰,老秦焦躁的出出進進,無奈卻是幹著急,趙諶的屋子他不能去,一來不想打擾了趙諶的思考,而來卻是他昨日下的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又等了一會,老秦再次急的要出去時,就見趙諶端著一個木盤,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木盤裏放著一柄昨日見過的雪花刃,一把奇怪的剪刀,一根彎曲的繡花針,一團奇怪的線還有一卷白綢,一瓶藥水。


    老秦看到趙諶進來,也不知怎麽想的,剛剛還焦躁的心,忽然間平靜了下來,這種奇怪的現象讓老秦自己都感到有些驚訝。


    床上的小白鼠,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到眼前的這家夥是個隻看一眼視頻資料,就敢南充神醫,還衝著庸醫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善意的微笑。


    趙諶在心裏哀歎一聲,他有點想不通為什麽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庸醫,這可是他向來非常痛恨的啊!


    老秦很自覺的離開了屋子,即便他很想見識一下趙諶怎麽治療這種劍傷,可最後還是出去了,他看得出這小子其實很緊張。


    來到外麵的躺椅上躺下,側耳聽著裏麵的動靜,過的一陣,就聽的老家夥的痛唿聲,長一聲短一聲的從裏麵傳出,聽的老秦頭皮有些發麻。


    老家夥是從宮裏出來的,那裏麵出來有多恐怖老秦一清二楚,能讓老家夥疼成這個樣子,老秦想想,禁不住牙痛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過了好長時間,才見趙諶一身疲憊的從裏麵走了出來,渾身上下,*的,猶如剛剛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


    老秦剛想開口詢問,卻見的趙諶忽然跌跌撞撞的跑到一邊,頭抵在一棵樹幹上,‘嘔’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嘔吐起來。


    “沒出息的小子!”老秦氣哼哼的罵了一句,不過望著趙諶的眼神,卻多了一點長輩看待自家子侄的慈愛。


    老太監已經徹底虛脫了,說話時嗓子啞啞的,他現在開始有點明白這混蛋剛剛進來時,一臉同情的望著他了。


    剛剛發生的一切,是他這一生的惡夢,猶如在地獄裏走了一趟似的,想到那小子說,過七天還要抽線,老太監突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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