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了時譽一眼,接著說: “你不是讓時譽推斷畫出了他年輕時候的畫像嗎?當年警方封鎖了消息,除了當事人,沒有人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麽事情,他卻知道?”


    顧嚴猛然迴悟: “他才是……”


    “刁銀元。”


    兩人異口同聲,把時譽給聽愣了。


    原來當年刁家孿生兄弟的父母離婚後,各自分開生活,直到成年後再次見到對方。弟弟販毒獲利不少,嚐到了甜頭,哥哥生活拮據,在弟弟的引導下,也走上了這條路。


    弟弟被追捕的時候,聯係了哥哥來接應,挾持顧嚴並射殺了魏藍是的弟弟刁銀元。他劫車逃跑,半路哥哥趕到,替他引開警。察追捕,兩人就這樣調換了。


    被時學義撞下山崖一同墜亡的並不是弟弟,而是哥哥刁金元。


    哥哥死後,弟弟接替了哥哥的身份,又改名換姓,繼續毒品交易。


    他在唐序那裏無意間見過被偷拍的時譽的照片,隱姓埋名的生活讓他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疑心很重,而常年跟癮君子打交道,也讓他神經長期處於緊繃狀態連帶心理扭曲。


    遊樂園碰到時譽是個意外,那天本是在遊樂園要完成一場毒品交易,再次和時譽擦肩,他走了神,甚至取消了交易。鬼使神差一路跟蹤,反而被邱小新拍到了樣貌。


    後續的事情比較離譜,他並不知道時譽跟魏藍的關係,隻是因為兩人相像,便對時譽投毒。他急迫的想要殺人泄憤滿足私欲,結果陰差陽錯,時譽還真是魏藍的兒子。


    三人知道事情真相,各自沉默了片刻。


    “人抓到就好,時隔多年,也是給叔叔阿姨一個交代了。”顧嚴打破沉默。


    “對,爸媽這下也是徹底能安心。”時煊胳膊環住時譽的肩緊緊攬了一下, “走,哥該上台了。”


    婚禮司儀剛好鋪墊完前麵的熱場。


    “有請新郎上台。”


    ……


    婚禮程序有條不紊,現場氣氛熱烈,等到新娘拋花球的時候,時譽也跟著擠在人群裏湊熱鬧。


    四下一看,卻不見顧嚴身影。還沒迴過神,花球精準無比的砸在了他臉上。


    絲帶綁起來的各色玫瑰花球落到了時譽手裏,現場一片起哄之聲。


    時煊湊到司儀耳邊說了什麽,司儀示意時譽上台,人群散開了一條道。


    “這位接到幸福花球的帥哥是咱們的伴郎,也是新郎的弟弟,我們請他上台,還有另外一位伴郎也請上台一下。”


    司儀的聲音透過音響響徹全場,起哄的喧鬧聲稍稍低了一些。


    顧嚴剛接完電話迴到台上。


    時譽拿著手裏的花衝著顧嚴開心直晃。


    顧嚴徑直走到他身邊,看了看時煊,低聲道: “我拜托老師查了學校的錄取名單。”


    錄取通知書一般要月中旬才能收到,但提前能在高校係統方麵查到已經確認了的錄取名單。


    顧嚴停了一秒,才說: “時譽,錄取了。”


    分數出來的時候,其實也預估八九不離十,但能聽到確認,心底的激動再也掩藏不住。


    時譽跳起來抱住了顧嚴,想著還在台上,又拉過時煊一並抱住。


    “看來兄弟二人的關係是非常的不錯,讓我們把掌聲送給他們。”司儀適時的解說。


    全場賓客的掌聲把時譽的理智拉了迴來,他放開了人,重新站定。


    司儀把話筒遞給時煊,想是他有話要說。


    時煊一手牽了新娘,挨著時譽站在中間,另一邊是穿了同款西裝的顧嚴。


    他緊了緊腮幫,對著話筒的聲音竟有些不穩: “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見證我們幸福。”


    短短一句話,意義道不盡。


    台上的聚光落在他們身上,全場賓客舉杯共祝。


    -


    婚禮鬧到了晚上。


    時譽和顧嚴幫著送走了所有賓客,迴了酒店新人的婚房還是不去打擾的好。


    “哎,累死了。”時譽癱倒在沙發上。


    他幫時煊擋了點兒酒,臉上紅撲撲的,連帶著眼眶也泛著紅。


    顧嚴自帶清冷氣場,沒人敢去勸他酒。


    顧嚴在衛生間沾濕了毛巾,給時譽擦臉。


    時譽扔了外套,襯衫一路敞到胸口,一條腿搭在沙發背,一條腿掉在沙發外。


    顧嚴也單穿了襯衫,袖子卷在手肘處,蹲下身細致的擦完了時譽的臉,又拉著給他擦手。


    時譽半虛著眼,空著的那隻手撫到顧嚴臉上,眼底泛起潮色。


    氣氛旖旎,兩人很自然的吻在了一起。


    時譽的手落在顧嚴的背,顧嚴的腰,大膽的撩起襯衫衣擺,探了進去……


    然後手便被按住,從衣服裏拉了出來。


    “時譽,你醉了。”顧嚴貼著他的唇說。


    時譽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顧嚴哪兒都好,就是過分理智和清醒。


    他是有些暈,但還沒醉,額頭上明目張膽四個字,就是想“借酒發瘋”。


    時譽笑得曖昧,毫不掩飾眼裏的念頭。


    他雙腿交叉纏住了顧嚴,胳膊抱住人脖頸,像抱樹似的身子往裏側翻,把顧嚴壓在了沙發上。


    兩人沒有停止親吻,時譽從顧嚴的嘴唇親到了脖子,呢喃裏透著誘惑。


    “老顧,我們做吧。”


    “老顧,你想我自己來?”


    “老顧,你不想嗎?”


    ……


    句句都在考驗顧嚴的意誌。


    顧嚴迴吻著他,比往日都急切。


    疾風驟雨之後,卻戛然平靜。


    顧嚴腰上用力,坐了起來,托抱著時譽從沙發走到了衛生間,他把時譽放在洗簌台上,淺淺地在唇上啄了一口。


    額頭抵著額頭,鼻尖抵著鼻尖: “洗個澡,清醒一下。”剛剛動情的親吻熱度未消,轉頭就冷靜的簡直不像個活人。


    時譽不懂了,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難道不是想占有嗎?需要克製什麽?從心到身,從裏到外,一點一滴都想浸透融入,似乎這樣才能更加貼近對方,才能確認這份感情的真實性。


    至少他自己就是這樣認為的。


    之前說好要溝通的,結果還是單方麵的被拒絕。


    有點喪氣,也有點打擊積極性。


    難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夠?


    時譽一邊衝澡一邊迴憶曾被塞過一腦門的純愛漫畫書。


    忘了拿換洗衣服,時譽擦幹水漬,正準備穿浴袍,視線在換下的襯衫和浴袍之間來迴切換……


    顧嚴拿了本書坐在單人沙發裏翻閱著,等著時譽洗完自己去洗。


    哢嗒


    浴室門開了。


    時譽光著腳踩在地毯上,走路悄無聲息。


    好一會兒,修長的腳丫出現在顧嚴的視野下,筆直赤。裸的腿明晃晃的踱了過來,在書桌邊站定。


    那束花球不知何時又被時譽拿在了手裏,拆開了綁縛的絲帶,散開的一支支玫瑰被抽出來放到桌麵上。


    時譽就隔著這不近不遠的距離,塌著腰半趴在桌上,撅起的臀瓣毫不掩飾勾人的曲線。


    時譽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擺弄著花束: “顧法醫,你會那麽多技能,會插花嗎?”


    顧嚴低頭翻閱手裏的書頁,眼皮都沒抬一下。


    隻是書頁翻得太快,文字全變成了模糊的圖案。心跳漏下了幾拍,唿吸差點岔氣。


    小男朋友是想要他的命。


    


    第61章


    終章


    要說顧嚴一點沒想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個正常男人,麵對男朋友如此直白的引誘,誰忍得住?


    顧嚴忍得住。


    倒不是強壓本能。


    顧嚴骨子裏其實是個傳統的人,哪怕他喜歡的人是同性,卻仍自我堅持某些儀式上的東西。


    越是對這段難得的感情認真,越是不會隨便。靠著這份理性的堅持,潔身自好多年。


    現在男朋友幾次三番想要展示主動探索精神,還把自己扮成個可口小蛋糕,從頭到腳明晃晃的貼著“我很可口” “快來吃我”。顧嚴是自持,但又不是聖人,怎會無動於衷。


    “不冷嗎?”顧嚴淡淡開口,稍稍抬了抬眼。


    時譽單穿著襯衫,還隻係了兩顆扣子。屋子裏開著冷氣,剛剛從浴室出來,皮膚表層讓冷氣一激,凝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適應了會兒,顧嚴這一說,應景的打了個哆嗦。


    見顧嚴對插花的話題沒什麽興趣,時譽放下花,湊近去看他手裏的書: “在看什麽?你出門還帶了書?!”


    白生生一段身子,襯衫也是白的,晃得顧嚴連裝模作樣都沒法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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