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譽瞪他: “你又瞎說。”


    “你不搬走不就是留麽,還有第三層意思?”


    “我是在想怎麽迴才好。”時譽索性把昨晚兩人發生爭吵的事告訴了邱小新。


    “啊?!男神和他徒弟?不能吧?那個鄭書陽我也見過,看著不大像啊。”隨即邱小新靈光一轉, “時譽,你真的沒發現自己很不對勁嗎?”


    “什麽?”


    “就算男神和他徒弟是情侶關係,關你什麽事呢?你為什麽生氣?你還罵人惡心,情侶之間親吻多正常,我要是男神,得一耳光抽你了。”


    “是,是嗎?”


    邱小新一副然的樣子: “我以為你倆是因為搬不搬的問題鬧情緒呢,原來根本症結在這裏呀。那我得公正一點的說了,不管人家是不是情侶,你先得給人道歉。”


    “憑什麽?”


    “你罵人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就心裏很不舒服。”


    “嘖嘖嘖,時譽,看來你對自己的認知很不清醒。如果之前我說你喜歡男神是推測,那現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就是喜歡上他了。”


    邱小新像隻小蜜蜂似的,圍著時譽飛了兩圈。


    “不可能,我不喜歡男的呀。”


    “你要不喜歡他,為什麽看見他和鄭書陽在一起,你心裏會不舒服呢?”邱小蜜蜂一邊興奮的振翅嗡嗡,一邊繼續發問。


    “那種不舒服,是不是很悶,像胸口壓了石頭?看見他對著別人笑,是不是心裏酸酸脹脹的?看見他們兩人親吻,憤怒得想爆炸,心頭的火能炸掉地球?”


    “可是……”


    全被邱小新說中,時譽張了張口,卻反駁不出來。


    邱小蜜蜂還在飛: “我們先不說男人不男人,我再問你,你是不是並不抗拒他的觸碰?比如蹭到你的手,碰到你的腿,或者是身體更進一步的接觸,摸頭?摟腰?擁抱?”


    全中!甚至有些還是時譽主動靠上去的。


    “你也不會介意同喝一瓶水,共睡一張床?甚至還會對他身上的味道產生依戀,聞著熟悉又心安?聞不到會想念?”


    時譽像點中了穴道,不動了。


    “有沒有?有沒有?”看到時譽的反應,邱小新知道都說到點子上了, “否認啊,你否認啊。”


    “不對,不對,不對。”時譽嘴上在死撐,腦子裏亂如麻, “不可能,不可能的。”


    “有什麽不可能,我男神很優秀啊,你天天跟他住一起,他還那麽照顧你,你喜歡上他很正常。喜歡一個人,難道是什麽很羞恥的事情嗎?”


    “可我,我不喜歡男人。”


    邱小蜜蜂終於停下來了,拍了拍時譽的肩頭: “你還在糾結這個,男人,女人,有這麽重要嗎?難道不是吸引更重要?異性異性,他人即異性。隻不過是跟自己的性別一致而已。”


    “喜歡上一個人,是因為他是‘這個人’,為什麽非要加一個限製呢?”


    “時譽,心動是控製不的。生理,心理,大腦,與生俱來的本能,後天的學習認知……都沒有你的心跳更懂你。”


    喜不喜歡他,你的身體會告訴你。


    


    忽然化身人生導師的邱小新


    。


    第37章


    和解


    邱小新像在講人生哲學,條縷清晰,說得頭頭是道。


    時譽認同他說的那些道理,喜歡一個人,是特指的,跟男女無關。但一放到自己身上來,他還是不能接受。


    怎麽會?他什麽時候對顧嚴起了這個心思的,自己一點沒發覺呢。


    難道是因為那次事故,顧嚴奮不顧身的救了自己?


    救命之恩大過天,這事兒另當別論。


    除此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顧嚴上班,自己上學,然後無非就是一日三餐,早安晚安;他甚至還因為顧嚴過於死板的生活規律非常不滿,還有他那可怕的強迫症和潔癖。


    什麽蘋果必須削皮。洗的難道不能吃?


    廚房灶麵要擦淨不沾指紋。有個指印影響它使用了?


    沙發抱枕圖案要統一朝上,每個之間要間隔兩個巴掌的寬度……


    每頓飯必須配湯,還要有綠葉蔬菜;午睡不能超過半小時;不吃過度加工過的食物,小零食什麽的,時譽想都不要想。冰箱裏長期隻有純淨水和牛奶,連果汁汽水都看不到一滴。


    而且顧嚴這個人還特別無趣,不上班的時候,不是在書房查資料就是研究資料,好像就沒有別的愛好。


    哦,不對,他還是有的。


    他會去健身房健身打拳。


    做飯可能也算一個?畢竟家裏都是他在做。


    他好像還喜歡練字,書房裏會看見大篇大篇的小楷,談不上多有氣勢,但結構嚴謹,字體周正。


    對了,顧嚴還有一個縫補的癖好。


    破掉的衣服,走線的褲邊,不管是不用要丟掉還是要繼續穿,他都要先把洞給補上。


    有次時譽的t恤開了線,就是顧嚴給他縫上的。


    大男人拿繡花針,還戴了個金邊眼鏡……


    誰能想到,刑偵隊裏的大法醫還有這樣的一麵呢,他們單位的同事知道嗎,要看到這場景會是什麽表情。


    時譽當時看見,覺得顧嚴渾身上下都在散發慈父的光芒。


    “噗嗤”想到這裏,時譽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誒,在想顧嚴哥了?是不是想到什麽了?”邱小新滿臉期待, “說出來分享分享。”


    時譽把臉一抹,恢複了正色: “你說的那些,我得想想。”


    他從沒喜歡過人,哪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行行行,你自個琢磨琢磨,不過可別琢磨太久了,萬一那個鄭書陽還真對他有什麽心思呢?他倆工作待一起,那機會也是相當的多啊。”邱小新故意激他。


    一提到鄭書陽,時譽又有點難受了。顧嚴昨晚掛著鄭書陽送他得羊絨圍巾,還說是挺貴的。他好像還很喜歡,一直在笑。


    顧嚴生日沒幾天了,他答應說那天要請自己吃海鮮大餐,時譽思考著,也得給顧嚴準備份生日禮物才行,要最特別的,誰也比不上。


    “在聊什麽這麽開心?”見時譽和邱小新一直走在最後,曹楚停下來等他們。


    “開心?有嗎?”時譽搓了搓臉頰。


    曹楚點點頭: “你笑起來很好看。”


    “我們時譽不笑也好看。”邱小新說。


    “對對對,是我不會說話。”曹楚附和糾正。


    時譽望了他一眼。


    曹楚眉眼帶笑,長相是斯文的,衣著簡潔,但質感一看就不便宜,加上他自己說學油畫,是本市人,家裏還有車和司機,想來家境不俗。


    這人接觸起來其實不算是讓人討厭的,但時譽就是很不喜歡,也算是一種直覺吧,總覺得他另有企圖。


    “吃飯的地方到了。”孔皓和汪誌軒在前方一個飯館門口站定,衝後麵三人喊。


    “王窯。”邱小新指著上麵的牌匾念道。


    曹楚笑了笑: “是窯王。”


    “啊,是嗎?這到底從左邊念還是右邊念啊?”


    “走吧,記住這個‘窯’字就行。”曹楚熟門熟路的進到店裏。


    時譽瞧了瞧掛滿紅燈籠的店門,也跟著他們一同往裏去。


    曹楚已經跟前台講了什麽,有個服務員領著他們進了個小包間。


    邱小新: “包房……得另外加錢吧?我們就不用了,大廳熱鬧。”


    曹楚: “他們說今天有活動,第一桌的客人可以隨便挑位置,包間也不加錢的。”


    “是嗎,還有這好運?”汪誌軒說。


    “那就坐唄。我剛剛在網上查了,曹楚說的這家在慈溪很有名,主打菜是窯雞,”孔皓摸了摸肚子, “軒子吃雞在行,天天在寢室吃。”


    “我也吃,”曹楚抽紙巾擦桌凳, “時譽玩嗎?”


    這習慣顧嚴也有,不管在外麵哪裏吃飯,他都要擦桌凳,還會幫時譽一起擦。


    “時譽?坐啊。你玩那遊戲嗎?”曹楚指著擦幹淨的座椅。


    “謝謝。”時譽有點走神, “我玩不好,就不玩。”


    “那我帶你,我技術還行。”曹楚挨著他旁邊坐下。


    服務員送來了茶壺。


    曹楚接過來,拆了消毒密封好的碗筷,把茶水倒在碗裏洗滌。


    “我點的是個套餐,不好意思沒跟你們先商量,不過他家推薦的就是這個,我們五個人正好。”曹楚把燙好的碗筷遞給時譽。


    “謝謝。”時譽接過,手指無意碰到曹楚溫熱的手背,卷了卷。


    這才是正常人的溫度,顧嚴的手,好像就從來沒有熱過,每次碰到時譽都會被涼得一激。


    “下午寫生,你們準備什麽時候拍古裝寫真?”曹楚問。


    “我是這樣計劃的,”邱小新說, “今天晚上拍夜景,明天寫生結束,迴去之前拍白天的。”


    “可以。”


    又聊了會兒別的,菜就上來了。


    主菜是兩隻窯雞,金黃的雞皮,一點兒濃鬱的湯汁,四溢飄香,惹得人控製不住的分泌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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