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拓跋長離麵前的,是一名身穿灰袍,麵容瘦削,樣貌沒有任何特殊的中年男子。


    這名男子麵容有些局促,身後還背著個半人高的竹箱,身上散發出一種奇怪類似草藥的味道。


    拓跋長離有些不確定的問題:“薛先生,這就是你說的那位神奇的藥師?”


    薛良微笑點頭。


    “沒錯大將軍,就是此人。他那種神奇的藥劑名為‘離心散’,隻要一記便能讓陛下對大將軍您百依百順。當然,那麽做的副作用屬下已經跟您說了,這種傷害是不可逆的。”


    拓跋長離點點頭,並沒有在意這個副作用對寇南霜可能帶來的傷害。


    隻見薛良對著那臉頰瘦削的藥師說道:“奇先生,這位就是鎮國大將軍,製作藥劑需要的材料你盡可提出來,大將軍一定會滿足你的所有要求,但記住,這件事必須保密,絕不能透漏給任何人。”


    那位名叫奇煉的藥師其實更應該被稱為一名術士,他所研究的丹藥全都劍走偏鋒,沒一樣是救人性命的。


    麵對著高高在上的鎮國大將軍,這位臉頰瘦削的中年男子有些緊張,導致他說話都有些結巴。


    “...大將軍,我...我需要這些東西來製作‘離心散’...”


    他說著,便慌亂的從懷裏取出一張絹布,那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或許是因為太緊張,他甚至差點將絹布掉在地上。


    “嗯...”


    拓跋長離隻瞥了一眼,都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對自己的心腹副將使了個眼色。


    副將接過那寫滿了材料的絹布,不用說就明白是什麽意思,大將軍這是讓他將材料準備齊全。


    可當他看清楚上麵所需要東西時,頭皮卻一陣發麻。


    這上麵都是什麽?蛇膽、蝙蝠毒牙、鹿茸、蜻蜓眼睛,這些還算正常好找。可....發情公蛇的腦子,發情岩羊的羊鞭,剛剛夭折不滿一周的嬰兒....


    那名副將在看到最後一樣材料時渾身打了個寒顫。


    這...怎麽還會用死去的嬰兒當材料?太邪惡了!大將軍真的要製作這種東西嗎?


    雖然心中有些無法接受,但一直跟在拓跋長離身邊的心腹也知道,隻要是大將軍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而他作為軍人也隻會服從。


    不過還好,隻是需要剛剛夭折不滿一周的,這神棍沒讓自己去找一個活著的嬰兒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看著自己的心腹拿著材料離開,拓跋長離指著不遠處的座椅道:“薛先生,讓這位奇先生坐吧。隻要這次事成,我許諾,齊先生便可成為新國之國師~!專門為本將軍煉製丹藥。”


    奇煉聞言身子一抖,差點沒跪到地上。


    他倒不是因為拓跋長離許諾他國師的頭銜,而是前麵那一句“當新國的國師”,我的媽呀...這大將軍是要造反呀!自己可不想造反,他隻是一名遊方術士!


    但奇煉左右看了看,知道他如果現在表現出哪怕一絲不配合的動作,都會被當場斬殺!他還不想死啊~~~


    薛良雖然依舊笑容滿麵,但心中卻微微有些失望。


    明明這個主意是他出的,這遊方藥師也是他找到的,但大將軍隻說封這個神棍做國師,為什麽沒有他薛良的事情?不管怎樣也應該封他做一個宰相才對。


    薛良在心中這樣腹誹著,但外表卻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表情,仿佛他隻想為大將軍做事,根本不求迴報。


    拓跋長離讓人將茶端上來,而他自己卻借故有事離開了。


    其實這位大將軍打心底裏是不願意和薛良還有奇煉這種人打交道的,如果不是要用到這兩人,他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薛良似乎察覺到了拓跋長離身上的那種厭惡與鄙夷,眼角微不可覺地跳動了兩下。


    但他還是把身子躬起,並目送拓跋長離離開房間。


    看到大將軍離去,那遊方術士奇煉伸長了脖子四處觀察一下。


    他放下茶杯,又關上房門,走到薛良身邊一臉急色道:“哎呦我的薛公子~~~!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呀!這位大將軍怕是要造反吧?你讓我煉‘離心散’是準備給誰吃的?我說過那種藥太過傷天害理,真的不想再煉化了!折壽啊~~~!”


    拓跋長離已經離開,薛良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換上了一副嫌棄的表情。


    他抬手甩開對方的手,冷聲道:“奇煉,我告訴你,這‘離心散’你願意做也得做,不願意做也得做!要不然你就不止是折壽了,而是會立刻去死!還是死無全屍,死的很難看那種死!怎麽...你想試試嗎?”


    奇煉渾身發抖,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嗵”的一聲忽然跪在地上,朝著薛良不斷磕頭。


    “薛公子~~~你大人大量饒了小的吧~~~!我真的就是一名遊方術士,根本不是什麽藥師!萬一製出的丹藥有問題,大將軍一樣會殺了我的!要不這樣...我...我有錢!我把我攢的錢全都送給你!你放我離開吧~~~求求你了~~~!造反的罪名咱可不敢帶到頭上,那是要誅九族的啊~~~!”


    薛良冷冷看著不住磕頭的奇煉,眯起雙眼似乎在想著什麽。


    忽然間,他臉上又堆滿了笑容,矮身將後者扶了起來。


    “齊先生,你看看你這是做什麽?咱們有話好說~~隻不過...現在大將軍已經去給你找材料,找到了你便必須煉製,練不出在下也保不住你~但是....在下倒是可以幫幫你,或者說...也是幫我自己。”


    “啊?”


    奇煉跪在地上抬起頭,茫然的看著薛良。


    “薛公子這是什麽意思?還請明示!”


    薛良警惕的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打量了一番。


    見沒人注意這裏,他走到奇煉身旁,伸手搭在對方肩上,讓兩人腦袋貼近在一起,小聲道:“隻要奇先生聽我的,不但不會有殺身之險,還會許你一場天大的富貴!”


    “富...富貴?”


    奇煉重複著這兩個字,看著一臉陰險笑容的薛良,實在不敢抱什麽希望。


    卻說從這間密談房子裏走出的拓跋長離,並為返迴營帳,而是一路朝著寇南霜的禦書房行去。


    他人還沒走到禦書房,便遠遠看到一個人影“撲通”一聲,從禦書房內直接飛了出來,摔倒在院落裏半天站不起身。


    而一道憤怒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滾!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朕要你們何用?!”


    “怎麽迴事?”


    拓跋長離冷著臉走過去,詢問旁邊站立著的宮女。


    宮女低著頭,渾身輕微顫抖:“迴大將軍的話....是...大將軍安排的內侍不合陛下心意,剛剛研磨時把墨汁濺到了陛下的衣服上....這才被丟了出來。”


    拓跋長離看了一眼被揍到鼻青臉腫的年輕宦官,聲音平淡的對身後與禁軍說:“像這種沒用的奴才留著也是浪費糧食....拖出去,當著其他內侍的麵攪死,並告知接替者,再敢出現任何差池惹的陛下不高興,我就一次性攪死他們所有人。”


    “是!大將軍!”


    兩名如狼似虎的禁軍架起那名癱坐在地上的年輕宦官向外走去。


    那宦官臉上滿是驚駭的表情,似乎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麽。


    他竭力的嘶吼著:“大將軍~~~別殺我~~大將軍~!我對您忠心耿耿~~別殺我!大將軍饒命啊~~~~”


    當然,就算他喊破了天,拓跋長離眉毛也不會皺一下。


    聽著那淒慘迴蕩的哀嚎聲,拓跋長離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抬腳跨入禦書房中。


    “南霜,這是我的不對。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將得罪你的那名內侍處死,很快就會有新任的接替者來服侍你。”


    禦書房裏,寇南霜高紮著的馬尾有些散亂,氣息也有些粗重,大概是因為剛剛動手的緣故。


    她猛地抬頭看向拓跋長離,一身野獸般的氣質讓後者的腳步都不由頓了頓。


    “你把明喜怎麽樣了?”


    寇南霜的聲音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她已經從那些私下交談的禁軍和宮女口中得知了前幾日夜裏發生的事。


    早已隱退江湖的六大高手以及兩百黑騎軍圍攻劉明喜,雖然未能將後者當場擊殺,但也重創了對方,隻要他還是個人不是神仙,必定無法生存下去!


    就算暫時逃走,也很有可能藏在某個角落處慢慢等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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