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換血


    “今日早朝已經停了一天,若明日再不醒,必定會引起大臣們的動蕩,之前可信任的禦醫都遭遇了毒手,柳安安,本王唯一能信任的,就隻有你了。”


    司徒暗紫眸幽深的看著她,平淡的語氣下,帶著幾分微弱的祈求。


    柳安安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不自覺的咬住了下唇。


    救,還是不救?


    若是救了,她就真的淌入了這趟渾水,永遠都撇不開了。


    可若不救……


    好似也沒什麽區別,隻會讓她死的很慘。


    當真,騎虎難下。


    她幾步走到床頭,蔥白冰冷的指尖掀開司徒麟的被子,扯開他的衣襟,食指在幾處大穴上輕輕的戳著,眼睛觀察著麵相,又在他頭頂按了按。


    來福驚的雙腿直顫,剛要出聲嗬斥,就被司徒暗冰冷的眸子嚇住。


    隻得死死的捂著嘴巴,站在一旁顫抖著,


    冒犯龍體,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開窗。”


    柳安安被這屋子裏的香味兒熏的實在難受,不管什麽病人,基本都要待在通風良好空氣清新的環境下,但是因為古人的守舊思想,總是覺得密不透風才好,真是愚鈍。


    司徒暗看了來福一眼,來福趕緊去打開了窗戶。


    他現在看出來了,感情這女子是暗王找來給皇上看病的,這麽年輕,能行麽?


    “平日作息,飲食,出恭,都匯報一下。”


    柳安安聲音清冷,漂亮的小臉帶著嚴肅。


    來福悄悄的看了司徒暗一眼,然後如實匯報道:


    “除了國朝大典等重要日子,皇上一般卯時起床,辰時朝食,巳時上朝理政,午時休息膳食,未時申時處理未完成政事、看書或者陪同妃嬪,酉時戌時晚膳批奏就寢,飲食目前一般以清淡為主,皇上胃口不佳,動筷也是寥寥幾口,至於出恭……”


    來福說到這,頓了一下,然後硬著頭皮說道,


    “皇上近期出恭不太規律,後半夜盜汗嚴重,經常噩夢驚醒,氣色也不是太好。”


    “嗯,平日有服用過什麽藥麽?”


    司徒暗接過話說道,


    “沒有,擔心朝堂動蕩,父皇在外人麵前一直表現無恙,知道父皇生病的人僅有幾個心腹大臣,最了解的,除了本王就是來福了。”


    言下之意,就是太醫院裏的人不幹淨,根本就不敢讓他們給司徒麟醫治。


    “多久沒行房事了?”


    柳安安例行詢問著。


    屋內,突然陷入短暫的沉默。


    柳安安疑惑的抬頭看了過去,司徒暗麵色似乎有些不好,來福也是抖了抖。


    這麽隱私的問題,還是一個女子問的,怕是有些……


    柳安安眸色一沉,冷聲道:


    “醫者不分男女,你們若是顧忌這些,就不該找我過來。”


    司徒暗冰著臉轉過身。


    來福小心翼翼的迴道:


    “皇上聖體不安之後,對房事也就……近三個月來,每晚都是以公務繁忙為借口……昨個兒準備休息的時候,突然麵色發青的抽搐起來,奴才就趕緊叫人去通知了暗王爺,孫大夫此時正在隔壁房間煎藥,他說皇上若是再醒不過來,怕是要……”


    後麵的話,來福就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了。


    柳安安轉迴身子,垂眼看著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指尖在腿邊微微敲著。


    那個孫大夫她知道,在暗王府的時候吃過他開的藥,雖不是什麽好方子,但也對症。


    隻是司徒麟此時的情況,怕是有些棘手。


    她要是診斷錯了,極有可能斷送他的命,到時候她和柳家……


    “你在想什麽?”


    司徒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麽緊要的關頭,這女人居然在發呆?


    “你不想救他。”


    司徒暗沉下紫眸,無聲的攥起了拳頭。


    柳安安歎了口氣,她側頭看向來福,


    “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單獨和暗王說。”


    “奴才告退,有事您喚一聲就好。”


    來福連忙退了下去。


    柳安安站在司徒暗的對麵,平靜的看著他的眼睛,


    “你父皇的情況,你應該很了解,醫生是人不是神,能救命但不能讓人一直活著,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司徒暗紫眸暗沉,


    “本王知道,但有一絲希望,本王都不會放棄。”


    柳安安深吸一口氣,


    “給他下毒之人,根本就沒想過讓他繼續活著,這是一種慢性毒素,會侵蝕著人的五髒六腑,直到功能器官全部衰竭而亡,就算華佗轉世也無力迴天。依據我的推斷,此毒最少在你父皇體內待了二十年,而且是有規律的服用著,可以說,他現在的器官已全部老化,就算保住他的一條命,也是在吊著口氣。”


    司徒暗抿緊唇角,紫眸輕垂,明明很高大的身影,柳安安卻感受到了幾分脆弱。


    那無邊的悲傷情緒,掩蓋了他自身的冷意,無聲的向外蔓延著。


    良久,司徒暗才聲音沙啞的說出四個字,


    “保他的命。”


    “……好。”


    柳安安轉過身的眸子閃了閃,她睫毛輕輕顫著,心裏有些糾結。


    “司徒暗,”她聲音極輕的叫了一聲,感覺到男人的目光望了過來,她悶聲說道,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你父皇活的時間更久一些。”


    “你說。”


    “……換血。”


    柳安安指尖揪著裙擺,為難的吐出這兩個字。


    人身體的各項機能運行,都是通過血液的流動,吸收著需要的營養,排除廢物。


    司徒麟體內的毒也是如此,服從口入、從皮膚入,最後都會被血液吸收,從而俯視著五髒六腑,行走於七經八脈之中。


    如果能將這些已被汙染的血液替換出去一些,雖不能保證司徒麟身體恢複正常,但保住一口氣,還是可以的。


    “怎麽換?”


    司徒暗問道。


    “將你父皇的血液排出去一些,將你的血引入他的身體……但是這樣的後果,對你的身體會有一段時間的損害,武功可能也會倒退。”


    “好……”


    “萬萬不可!”


    司徒暗剛要答應,門口就傳來一道緊張的聲音。


    隻見孫福明正端著一碗藥往裏走著,剛才的反對聲音正是從他口中發出來的。


    “王爺,這可萬萬不行啊,您體內本來就有毒,要是過繼給皇上了,那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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