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航已經了解過宋知書崛起成為書天仙帝的經曆。
仙界最為驚豔的歲月境存在，極蒼帝仙妄圖向上蒼踏出最為關鍵的一步，結果失敗身隕之後，白陽界曆經了一段無比昏暗的歲月，那也是人族仙界最為昏暗的一段歲月。而這一切，又從宋知書拔出白帝劍，繼承歲月果位，成為白陽界的新仙帝之後，有了顛覆性的改變。
書天仙帝聯合其他三大仙帝，將封古歲月聖，源祖歲月聖，以及夢玲歲月聖，同時重創，創下了萬古未有之豐功偉績。
諸多歲月聖，都開始忌憚這位崛起的永恆帝仙。
諸多頂級的妖魔勢力，也開始了戰略性的收縮。
那個時候的人族仙界，已經有了欣欣向榮，仙道崛起的跡象。
書天仙帝又被無數仙人修士視作仙道領袖，以及仙界未來的希望。
白陽盟七絕巔，傲視所有仙盟，震懾所有妖魔強者的事跡，也讓億萬生靈， 更加認可了這樣一種觀點。
可惜，書天仙帝的橫空出世，就宛如一道驚豔夜空的流星，給仙界帶來刹那的光明之後，便又黯淡了下去。
不僅整個仙界億億萬生靈，集體丟失了有關於書天仙帝以及白陽盟七絕巔的所有記憶，就連諸多頂級的妖魔聖王，不朽域仙，都困在一團迷霧裏，不敢深入探究其恐怖的因果。
祂們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讓書天仙帝消聲滅跡，讓天空之上那一輪最為耀眼的白陽，忽然隻剩下一輪黯淡的光圈，若隱若現……
不僅是妖魔陣容那至高無上的歲月聖，對此不發表任何的看法。
就連那同為人族仙道勢力的永恆帝仙們，同樣對此沉默。
整個仙界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知書仙帝。
“所以，書書……祂究竟遭遇了什麽？”
“祂消失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航目光灼灼地看著旺緣。
旺緣是他的第三個徒弟，同時也是活躍在他這裏的輩分最高的徒弟，他知道，若是這幾個徒弟知道些什麽，那麽旺緣肯定就是那個知道得最多的。
“大師兄……他知道為了救師父，隻有一條路可走。”
“什麽路？”
“超維！”
旺緣的話語之中，浮現出一抹苦澀，轉頭看向陳航，迴答道。
陳航聽到這句話，腦海裏嗡地一響，感覺自己抓到了些什麽關鍵的東西。
旺緣則是繼續道：“在大師兄成道之後，師父您已經死去很多萬年了，大師兄踏入歲月境，本以為能夠通過歲月境的神通，逆轉歲月，讓師父死而複生，但卻很悲哀地發現，歲月境那無敵的偉力，隻能針對己身，作用於過去的自己，現在的自己，以及未來的自己，想要作用於一個死去的生靈身上，難如登天，就算強行將師父複活，師父也不會是原來的師父！”
陳航聽著這個繞口的描述，卻是一瞬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畢竟，他也是鑽研歲月大道很深入的存在。
陳航憑借現在的莫測神通，現在就可以當場讓一個生靈死而複生，甚至擁有生命，擁有靈魂，但他也明白，那個複活的生靈，縱使擁有生前的記憶，他也不再是他，更像是一種生命的複製體，很像很像，但終究不是他。
陳航俯下身子，撿起一隻凍僵身死的蝴蝶。
他雙眸仙光一閃，蝴蝶刹那間便充滿了活力，死而複生，繞著他的身形翩翩起舞，似乎在感謝他拯救了自己。
可是……
這樣做真的拯救了嗎？
“真靈已滅……想要複活，難如登天。”
陳航輕聲開口道。
真靈，超脫於靈魂之上，那是生命真正的本源，隨著生命的隕落，會消散於整個宇宙，消散於諸天萬界之間，無跡可尋。
就好像一滴血液，融於大海之中，曆經數萬年的消融，尋常存在又該如何從一片無窮無盡的大海之中，重新讓那滴血液分毫不差地凝聚？
“但大師兄不願意放棄……”
“因為大師兄發現了超維道晶！”
旺緣突然開口道。
陳航的心中再起波瀾，有些震驚地看向身側的男子。
旺緣的雙眸卻是閃爍著幾分悲哀：“超維道晶，乃是更上一個維度的產物，我們這一方諸天萬界，是一個無比昌盛和巔峰的宇宙，九大歲月果位，更是能夠讓一尊尊驚豔的生命傲視萬古，不朽不滅……但，這這是一方巔峰大宇宙的極限而已，並不是無上生命體的極限……”
“大師兄發現，真靈消散就算消散於宇宙，隻要宇宙還未徹底毀滅，那麽隻要登上宇宙最高緯度的輪迴，以及踏入歲月長河之中，就能施展歲月大神通，將真靈重新凝聚，讓真靈輪迴重生。”
“這點歲月境理論上來說，是能夠做到的，前提是讓自己超維，踏入此方巔峰大宇宙之外的領地。”但仙界的九大歲月境果位卻又不一樣，一旦完全繼承仙界的歲月境果位，變成成為仙界柱石一般的存在，雖然在一定的仙界領域內，擁有近乎無敵的偉力，但也喪失了超脫於仙界之上的資格……”
“所以，成為仙界真正的歲月境，就無法拯救師父。”
“而若是想要超越於宇宙之外，又必須成為歲月境。”
“這……便成為了一個死循環。”
“但大師兄擁有超維道晶，便讓一切都有了變數。”
“大師兄想要讓自己還未真正成為仙界柱石，未真正被鎖死在白陽界的瞬間，利用超維道晶，打一個時間差，強行超脫仙界之上，幫師父複活。”
“但想要實現這個想法，還需要其他歲月境存在的幫忙。”
“大師兄據說還邀請了祂的戰友擎穹仙帝，太睛仙帝，以及時錦仙帝一同出手幫忙。時錦仙帝雖然想要勸阻師父不要這麽做，但師父還是堅持去做，因為師父知道，那可能是他畢生以來，努力了那麽久，僅有的一次可能的機會了……”
“就這樣，大師兄開始實施了祂那個大膽的計劃。”
“這個計劃涉及的層次之高，因果之恐怖，遠非正常生靈可以想象。我們同門師兄，雖然都是九劫域仙，但也完全無法插手，也根本不知道詳情。”
“最後隻是知道，大師兄成功了，師父真的活過來了。”
“大師兄也迴來了……”
“可是，師姐抱著大師兄的本體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時候，大師兄卻是陷入了死亡一般的沉睡之中，處於非生非死的狀態，距離真正的死亡，僅有一步之遙。天空那最為耀眼的白色仙陽，也化作了一輪光圈……”
“大師兄留給我們的隻有一句話。”
“逃！逃到仙界之外！避開一切因果！不要相信仙界之上的任何存在！”
旺緣僅僅握著拳頭：“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數位妖魔歲月聖便帶著妖魔仙盟的頂級聖王，聯手打碎了白陽盟的蒼庭。那一場大戰格外的慘烈……我們隻能拚盡全力，幫助一個個蒼庭的仙人逃亡隱退，根本反抗不了這股大勢……”
“白陽盟的輝煌，在刹那崩塌殆盡。”
“到了最後，仙界億萬生靈甚至丟失了這段記憶……”
旺緣隻是說著往事，具體的情況是什麽樣子的，隻能靠陳航去分析了。
陳航的眉頭越皺越深：“白陽盟被毀的時候，仙界其餘仙盟沒有出動？”
“出動了，不過似乎是事發突然，祂們在白陽盟蒼庭被打得崩塌之後，幾位仙帝這才堪堪趕來，帶著仙人大軍打退了妖魔聯軍……”
旺緣迴答道。
陳航聽得有些好笑：“好一個事發突然！”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他的表情隨即變得沉重了幾分：“夢瑩帶著書書，去了哪裏？”
旺緣看向北方，輕聲道：“黑陽界。”
“在黑陽界的盡頭，據說有一個地方，名為原暗界穀，那裏是真靈的盡頭，是仙界之墟，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終結的地方，二師姐想要帶大師兄去那裏，嚐試喚醒大師兄……”
“原暗界穀……在黑陽界哪裏？”
“我們也不知道，為了避免沾染更多的因果，二師姐連我們都沒有告知。”
旺緣搖頭道。
“我知道了。”
陳航輕輕點頭，隨後也將目光望向北方，周身的虛空已經蕩起漣漪。
旺緣嚇了一跳：“師父，你該不會想要去黑陽界吧？”
“不然呢？”陳航轉頭對著旺緣一笑，“放心好了，我去去就迴來。”
旺緣嘴角微微抽動，師父口中的去去就迴，可不是簡單的去去就迴啊。
無論是灰陽界的牛魔聖王，紅陽界的航霸魔神，洪荒界的航鳳真人，還是在金陽界的航宇域仙，哪一次不是掀起腥風血雨，屠戮聖王級強者無數，引起歲月境存在的震動？
這一次，師父又想搞什麽了？
不敢想。
旺緣完全不敢想。
師父搞出的事情，伴隨著祂實力的躍升，動靜也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師父……”
“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此行，其一是想要找到書書，看看有沒有救迴書書的辦法，其二就是我自己修行的事情，我想要修習帝法《先天五太》，這對於我萬劫道基的大成很有用，你是知道的，九重大劫，並不是我的極限。”
“如果以我目前的實力，還無法幫到書書，那麽我就要變得更強！變得更加高大，高大到可以給書書也一起遮風擋雨！”
陳航的話語輕輕飄來。
旺緣張了張嘴，發現已經說不出什麽勸阻的話語了。
祂知道，陳航給的理由，祂無法拒絕。
不管是為了師父自己，還是為了大師兄，前往黑陽界，都是必然的結果。
而且，這個結果，從旺緣決定對陳航說出大師兄的下落之時，不就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了嗎？旺緣對師父目前這個決定，沒有絲毫的意外！
“既然如此，還請師父您將這個陣盤給收下！”
旺緣極其鄭重地將一個奇異的暗金陣盤給掏出。
陳航光是感受一番，便能夠感受得到那恐怖無比的歲月陣威。
“這可是你的壓箱底陣盤了啊……”
“正因為是我的終極底蘊，才有可能對師父有一點用吧……這是我最後能夠為師父您做的事情了……”
“好……”
陳航沒有拒絕旺緣的一片心意。
歲月境的陣盤，就算將來要麵對歲月境存在的追殺，也能發揮大用！
“對了，棠棠師妹還將您破碎的仙兵也給修好了，請您收下此劍。”
旺緣又將一柄流雲通透的仙劍給掏了出來。
陳航將這柄此前跟歲月禁器碰撞破裂的追風劍收下，如今追風劍的裂紋也被程晚棠完全修補完好，不僅如此，還融合了諸多劫物進入內部，竟是衍生了一股萬劫的氣象在內部。
這已經不是三劫仙兵了。
甚至可以稱之為萬劫仙兵！
“這……棠棠居然能夠造出此劍？！”
陳航有些震驚道。
旺緣笑著點頭，打趣道：“此劍，乃破產仙劍。”
陳航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好好……好一個破產仙劍……棠棠現在的破產是暫時的，我會向她證明，這是她做的最正確的一次投資！”
他將沉甸甸的追風仙劍給收好。
陳航此前就已經將所有的煉器材料都送給了程晚棠，但現在覺得，自己送得也少了，不過沒關係，相信黑陽盟的妖魔們，肯定還有存貨！
陳航又在起航仙山，盤坐沉澱了數日。
段正德送來情報。
白陽界一切無恙。
陳航看著麵前這份情報，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後轉頭看向旺緣，示意道別。
旺緣向著山頂的那道身影，躬身行禮。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陳航的身形已經消失在起航宗山頂，徹底消失不見。
一陣清風，吹過白陽界億億萬裏。
陳航的空間跨越，已經達到潤物細無聲的程度，就算是歲月境的存在，若是不動用歲月神通感知，同樣也感知不到他的動靜。
他一路往北邊快速移動。
他還順路去看了一眼小蘭。
這個勇敢熾熱的少女，在他開辟的小秘境內發育得很好，還踏入了修行之路，輕鬆達到了元嬰境，算是成為了整個獵人軍團的頂梁柱。
陳航沒有去打擾對方的生活，收斂了思緒之後，便再度往北方飛去。
還未真正踏入黑陽界的領地。
陳航便發現前方的白陽界，已經化作一片原始的黑暗。
在黑暗能量的侵蝕之下，生靈湮滅了，物質消失了，能量消失了，甚至連空間的概念都消失了，仿佛一切都被一股原始本源所吞滅。
陳航能夠感受得到，似乎有一尊恐怖的原始聖王，正在為黑陽界開疆拓土。
那尊原始聖王不停釋放原始魔球，不停地吞噬著白陽界的一切，以萬物歸於原始的手法，不停地提升著祂的境界。
陳航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手，對著那聖王淩空一捏。
一道道金墟絲線，突然貫穿了最為深邃的原始。
“啊……！！！”
原始妖魔聖王突然爆發出一聲慘叫，身體被金色絲線貫穿，血肉開始飛速消融，身體化作一堆腐朽的骸骨墜落黑暗，徹底身死。
這尊強大的妖魔聖王，直至到死，都沒有看見陳航一眼。
陳航如今殺普通的妖魔聖王，已經宛如屠狗般簡單了。
這便是近乎媲美歲月境力量的恐怖支配力。
陳航抬手一招，便將那妖魔聖王的一切收入囊中。
祂看了一眼原始魔族聖王身上的納戒，發現並沒有那本傳說中的黑陽界帝法《先天五太》有關的信息，心裏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能夠斬殺這尊毒瘤，他心中也不免有些暢快。
陳航突然臉色一變。
嗯？
這麽短的時間內，居然就有那麽多的因果，交纏於此地？
看來妖魔聖王的隕落，真的會牽連出很多的危險。
陳航如今感知力極強極強，當即身形化作春風，一路深入到看似沒有任何事物，隻有無盡黑暗的世界之中。
在深入無盡黑暗的同時，他的氣息也緩緩開始改變，周身激蕩起恐怖的原始魔力，化作一尊真正的原始魔頭，在原始空間之內如魚得水般翱翔。
化作原始魔頭，也是為了避開因果。
當然，一旦進入到黑陽界，那麽陳航就得更加的小心了，那畢竟有一尊無上的歲月境在鎮守，祂做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被感知。
在絕對的黑暗之中。
陳航還看見大量的原始魔族強者，在持續地吞噬著外界的仙界，祂們就像一個個的毒瘤，以毀滅一切，讓一切歸於原始為己任。
嗡……
陳航的心頭一跳。
感覺有神秘的力量，如冰冷的潮水，滲入他的體內。
黑陽界，到了！
陳航跨入了黑陽界，便發現高懸於高天的黑陽，成為了絕對的主宰。
在黑陽界，他幾乎分不清了方向。
當然，無論是處於多麽黑暗的區域，始終有一輪黑陽高懸於天，給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提供方向感。
在這片絕對黑暗的區域，原始魔族一家獨大，其他的都是零零散散的暗黑生物，以蠶食黑暗為口糧，但原始魔族的讓萬物歸於原始，仍是主調。
陳航越是深入黑陽界，心情便越是沉重。
祂發現這個世界已經完全由原始魔族所支配，而諸多原始魔族，又有明確的上下級關係，執行力簡直就是拉滿的狀態，無論想要做什麽，一聲令下，諸多魔族強者會毫不猶豫地配合，不會有絲毫的忤逆！
無論是蠶食白陽界的行動，還是蠶食其餘附近仙界的行動，這群原始魔族都執行得一絲不苟，就算上級讓它們去送死，它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送！
整個黑陽界，沒有第二種聲音。
整個黑陽界，就是一個原始魔族的超級巨大的巢穴！
仙界最為驚豔的歲月境存在，極蒼帝仙妄圖向上蒼踏出最為關鍵的一步，結果失敗身隕之後，白陽界曆經了一段無比昏暗的歲月，那也是人族仙界最為昏暗的一段歲月。而這一切，又從宋知書拔出白帝劍，繼承歲月果位，成為白陽界的新仙帝之後，有了顛覆性的改變。
書天仙帝聯合其他三大仙帝，將封古歲月聖，源祖歲月聖，以及夢玲歲月聖，同時重創，創下了萬古未有之豐功偉績。
諸多歲月聖，都開始忌憚這位崛起的永恆帝仙。
諸多頂級的妖魔勢力，也開始了戰略性的收縮。
那個時候的人族仙界，已經有了欣欣向榮，仙道崛起的跡象。
書天仙帝又被無數仙人修士視作仙道領袖，以及仙界未來的希望。
白陽盟七絕巔，傲視所有仙盟，震懾所有妖魔強者的事跡，也讓億萬生靈， 更加認可了這樣一種觀點。
可惜，書天仙帝的橫空出世，就宛如一道驚豔夜空的流星，給仙界帶來刹那的光明之後，便又黯淡了下去。
不僅整個仙界億億萬生靈，集體丟失了有關於書天仙帝以及白陽盟七絕巔的所有記憶，就連諸多頂級的妖魔聖王，不朽域仙，都困在一團迷霧裏，不敢深入探究其恐怖的因果。
祂們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讓書天仙帝消聲滅跡，讓天空之上那一輪最為耀眼的白陽，忽然隻剩下一輪黯淡的光圈，若隱若現……
不僅是妖魔陣容那至高無上的歲月聖，對此不發表任何的看法。
就連那同為人族仙道勢力的永恆帝仙們，同樣對此沉默。
整個仙界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知書仙帝。
“所以，書書……祂究竟遭遇了什麽？”
“祂消失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航目光灼灼地看著旺緣。
旺緣是他的第三個徒弟，同時也是活躍在他這裏的輩分最高的徒弟，他知道，若是這幾個徒弟知道些什麽，那麽旺緣肯定就是那個知道得最多的。
“大師兄……他知道為了救師父，隻有一條路可走。”
“什麽路？”
“超維！”
旺緣的話語之中，浮現出一抹苦澀，轉頭看向陳航，迴答道。
陳航聽到這句話，腦海裏嗡地一響，感覺自己抓到了些什麽關鍵的東西。
旺緣則是繼續道：“在大師兄成道之後，師父您已經死去很多萬年了，大師兄踏入歲月境，本以為能夠通過歲月境的神通，逆轉歲月，讓師父死而複生，但卻很悲哀地發現，歲月境那無敵的偉力，隻能針對己身，作用於過去的自己，現在的自己，以及未來的自己，想要作用於一個死去的生靈身上，難如登天，就算強行將師父複活，師父也不會是原來的師父！”
陳航聽著這個繞口的描述，卻是一瞬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畢竟，他也是鑽研歲月大道很深入的存在。
陳航憑借現在的莫測神通，現在就可以當場讓一個生靈死而複生，甚至擁有生命，擁有靈魂，但他也明白，那個複活的生靈，縱使擁有生前的記憶，他也不再是他，更像是一種生命的複製體，很像很像，但終究不是他。
陳航俯下身子，撿起一隻凍僵身死的蝴蝶。
他雙眸仙光一閃，蝴蝶刹那間便充滿了活力，死而複生，繞著他的身形翩翩起舞，似乎在感謝他拯救了自己。
可是……
這樣做真的拯救了嗎？
“真靈已滅……想要複活，難如登天。”
陳航輕聲開口道。
真靈，超脫於靈魂之上，那是生命真正的本源，隨著生命的隕落，會消散於整個宇宙，消散於諸天萬界之間，無跡可尋。
就好像一滴血液，融於大海之中，曆經數萬年的消融，尋常存在又該如何從一片無窮無盡的大海之中，重新讓那滴血液分毫不差地凝聚？
“但大師兄不願意放棄……”
“因為大師兄發現了超維道晶！”
旺緣突然開口道。
陳航的心中再起波瀾，有些震驚地看向身側的男子。
旺緣的雙眸卻是閃爍著幾分悲哀：“超維道晶，乃是更上一個維度的產物，我們這一方諸天萬界，是一個無比昌盛和巔峰的宇宙，九大歲月果位，更是能夠讓一尊尊驚豔的生命傲視萬古，不朽不滅……但，這這是一方巔峰大宇宙的極限而已，並不是無上生命體的極限……”
“大師兄發現，真靈消散就算消散於宇宙，隻要宇宙還未徹底毀滅，那麽隻要登上宇宙最高緯度的輪迴，以及踏入歲月長河之中，就能施展歲月大神通，將真靈重新凝聚，讓真靈輪迴重生。”
“這點歲月境理論上來說，是能夠做到的，前提是讓自己超維，踏入此方巔峰大宇宙之外的領地。”但仙界的九大歲月境果位卻又不一樣，一旦完全繼承仙界的歲月境果位，變成成為仙界柱石一般的存在，雖然在一定的仙界領域內，擁有近乎無敵的偉力，但也喪失了超脫於仙界之上的資格……”
“所以，成為仙界真正的歲月境，就無法拯救師父。”
“而若是想要超越於宇宙之外，又必須成為歲月境。”
“這……便成為了一個死循環。”
“但大師兄擁有超維道晶，便讓一切都有了變數。”
“大師兄想要讓自己還未真正成為仙界柱石，未真正被鎖死在白陽界的瞬間，利用超維道晶，打一個時間差，強行超脫仙界之上，幫師父複活。”
“但想要實現這個想法，還需要其他歲月境存在的幫忙。”
“大師兄據說還邀請了祂的戰友擎穹仙帝，太睛仙帝，以及時錦仙帝一同出手幫忙。時錦仙帝雖然想要勸阻師父不要這麽做，但師父還是堅持去做，因為師父知道，那可能是他畢生以來，努力了那麽久，僅有的一次可能的機會了……”
“就這樣，大師兄開始實施了祂那個大膽的計劃。”
“這個計劃涉及的層次之高，因果之恐怖，遠非正常生靈可以想象。我們同門師兄，雖然都是九劫域仙，但也完全無法插手，也根本不知道詳情。”
“最後隻是知道，大師兄成功了，師父真的活過來了。”
“大師兄也迴來了……”
“可是，師姐抱著大師兄的本體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時候，大師兄卻是陷入了死亡一般的沉睡之中，處於非生非死的狀態，距離真正的死亡，僅有一步之遙。天空那最為耀眼的白色仙陽，也化作了一輪光圈……”
“大師兄留給我們的隻有一句話。”
“逃！逃到仙界之外！避開一切因果！不要相信仙界之上的任何存在！”
旺緣僅僅握著拳頭：“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數位妖魔歲月聖便帶著妖魔仙盟的頂級聖王，聯手打碎了白陽盟的蒼庭。那一場大戰格外的慘烈……我們隻能拚盡全力，幫助一個個蒼庭的仙人逃亡隱退，根本反抗不了這股大勢……”
“白陽盟的輝煌，在刹那崩塌殆盡。”
“到了最後，仙界億萬生靈甚至丟失了這段記憶……”
旺緣隻是說著往事，具體的情況是什麽樣子的，隻能靠陳航去分析了。
陳航的眉頭越皺越深：“白陽盟被毀的時候，仙界其餘仙盟沒有出動？”
“出動了，不過似乎是事發突然，祂們在白陽盟蒼庭被打得崩塌之後，幾位仙帝這才堪堪趕來，帶著仙人大軍打退了妖魔聯軍……”
旺緣迴答道。
陳航聽得有些好笑：“好一個事發突然！”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他的表情隨即變得沉重了幾分：“夢瑩帶著書書，去了哪裏？”
旺緣看向北方，輕聲道：“黑陽界。”
“在黑陽界的盡頭，據說有一個地方，名為原暗界穀，那裏是真靈的盡頭，是仙界之墟，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終結的地方，二師姐想要帶大師兄去那裏，嚐試喚醒大師兄……”
“原暗界穀……在黑陽界哪裏？”
“我們也不知道，為了避免沾染更多的因果，二師姐連我們都沒有告知。”
旺緣搖頭道。
“我知道了。”
陳航輕輕點頭，隨後也將目光望向北方，周身的虛空已經蕩起漣漪。
旺緣嚇了一跳：“師父，你該不會想要去黑陽界吧？”
“不然呢？”陳航轉頭對著旺緣一笑，“放心好了，我去去就迴來。”
旺緣嘴角微微抽動，師父口中的去去就迴，可不是簡單的去去就迴啊。
無論是灰陽界的牛魔聖王，紅陽界的航霸魔神，洪荒界的航鳳真人，還是在金陽界的航宇域仙，哪一次不是掀起腥風血雨，屠戮聖王級強者無數，引起歲月境存在的震動？
這一次，師父又想搞什麽了？
不敢想。
旺緣完全不敢想。
師父搞出的事情，伴隨著祂實力的躍升，動靜也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師父……”
“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此行，其一是想要找到書書，看看有沒有救迴書書的辦法，其二就是我自己修行的事情，我想要修習帝法《先天五太》，這對於我萬劫道基的大成很有用，你是知道的，九重大劫，並不是我的極限。”
“如果以我目前的實力，還無法幫到書書，那麽我就要變得更強！變得更加高大，高大到可以給書書也一起遮風擋雨！”
陳航的話語輕輕飄來。
旺緣張了張嘴，發現已經說不出什麽勸阻的話語了。
祂知道，陳航給的理由，祂無法拒絕。
不管是為了師父自己，還是為了大師兄，前往黑陽界，都是必然的結果。
而且，這個結果，從旺緣決定對陳航說出大師兄的下落之時，不就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了嗎？旺緣對師父目前這個決定，沒有絲毫的意外！
“既然如此，還請師父您將這個陣盤給收下！”
旺緣極其鄭重地將一個奇異的暗金陣盤給掏出。
陳航光是感受一番，便能夠感受得到那恐怖無比的歲月陣威。
“這可是你的壓箱底陣盤了啊……”
“正因為是我的終極底蘊，才有可能對師父有一點用吧……這是我最後能夠為師父您做的事情了……”
“好……”
陳航沒有拒絕旺緣的一片心意。
歲月境的陣盤，就算將來要麵對歲月境存在的追殺，也能發揮大用！
“對了，棠棠師妹還將您破碎的仙兵也給修好了，請您收下此劍。”
旺緣又將一柄流雲通透的仙劍給掏了出來。
陳航將這柄此前跟歲月禁器碰撞破裂的追風劍收下，如今追風劍的裂紋也被程晚棠完全修補完好，不僅如此，還融合了諸多劫物進入內部，竟是衍生了一股萬劫的氣象在內部。
這已經不是三劫仙兵了。
甚至可以稱之為萬劫仙兵！
“這……棠棠居然能夠造出此劍？！”
陳航有些震驚道。
旺緣笑著點頭，打趣道：“此劍，乃破產仙劍。”
陳航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好好……好一個破產仙劍……棠棠現在的破產是暫時的，我會向她證明，這是她做的最正確的一次投資！”
他將沉甸甸的追風仙劍給收好。
陳航此前就已經將所有的煉器材料都送給了程晚棠，但現在覺得，自己送得也少了，不過沒關係，相信黑陽盟的妖魔們，肯定還有存貨！
陳航又在起航仙山，盤坐沉澱了數日。
段正德送來情報。
白陽界一切無恙。
陳航看著麵前這份情報，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後轉頭看向旺緣，示意道別。
旺緣向著山頂的那道身影，躬身行禮。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陳航的身形已經消失在起航宗山頂，徹底消失不見。
一陣清風，吹過白陽界億億萬裏。
陳航的空間跨越，已經達到潤物細無聲的程度，就算是歲月境的存在，若是不動用歲月神通感知，同樣也感知不到他的動靜。
他一路往北邊快速移動。
他還順路去看了一眼小蘭。
這個勇敢熾熱的少女，在他開辟的小秘境內發育得很好，還踏入了修行之路，輕鬆達到了元嬰境，算是成為了整個獵人軍團的頂梁柱。
陳航沒有去打擾對方的生活，收斂了思緒之後，便再度往北方飛去。
還未真正踏入黑陽界的領地。
陳航便發現前方的白陽界，已經化作一片原始的黑暗。
在黑暗能量的侵蝕之下，生靈湮滅了，物質消失了，能量消失了，甚至連空間的概念都消失了，仿佛一切都被一股原始本源所吞滅。
陳航能夠感受得到，似乎有一尊恐怖的原始聖王，正在為黑陽界開疆拓土。
那尊原始聖王不停釋放原始魔球，不停地吞噬著白陽界的一切，以萬物歸於原始的手法，不停地提升著祂的境界。
陳航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手，對著那聖王淩空一捏。
一道道金墟絲線，突然貫穿了最為深邃的原始。
“啊……！！！”
原始妖魔聖王突然爆發出一聲慘叫，身體被金色絲線貫穿，血肉開始飛速消融，身體化作一堆腐朽的骸骨墜落黑暗，徹底身死。
這尊強大的妖魔聖王，直至到死，都沒有看見陳航一眼。
陳航如今殺普通的妖魔聖王，已經宛如屠狗般簡單了。
這便是近乎媲美歲月境力量的恐怖支配力。
陳航抬手一招，便將那妖魔聖王的一切收入囊中。
祂看了一眼原始魔族聖王身上的納戒，發現並沒有那本傳說中的黑陽界帝法《先天五太》有關的信息，心裏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能夠斬殺這尊毒瘤，他心中也不免有些暢快。
陳航突然臉色一變。
嗯？
這麽短的時間內，居然就有那麽多的因果，交纏於此地？
看來妖魔聖王的隕落，真的會牽連出很多的危險。
陳航如今感知力極強極強，當即身形化作春風，一路深入到看似沒有任何事物，隻有無盡黑暗的世界之中。
在深入無盡黑暗的同時，他的氣息也緩緩開始改變，周身激蕩起恐怖的原始魔力，化作一尊真正的原始魔頭，在原始空間之內如魚得水般翱翔。
化作原始魔頭，也是為了避開因果。
當然，一旦進入到黑陽界，那麽陳航就得更加的小心了，那畢竟有一尊無上的歲月境在鎮守，祂做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被感知。
在絕對的黑暗之中。
陳航還看見大量的原始魔族強者，在持續地吞噬著外界的仙界，祂們就像一個個的毒瘤，以毀滅一切，讓一切歸於原始為己任。
嗡……
陳航的心頭一跳。
感覺有神秘的力量，如冰冷的潮水，滲入他的體內。
黑陽界，到了！
陳航跨入了黑陽界，便發現高懸於高天的黑陽，成為了絕對的主宰。
在黑陽界，他幾乎分不清了方向。
當然，無論是處於多麽黑暗的區域，始終有一輪黑陽高懸於天，給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提供方向感。
在這片絕對黑暗的區域，原始魔族一家獨大，其他的都是零零散散的暗黑生物，以蠶食黑暗為口糧，但原始魔族的讓萬物歸於原始，仍是主調。
陳航越是深入黑陽界，心情便越是沉重。
祂發現這個世界已經完全由原始魔族所支配，而諸多原始魔族，又有明確的上下級關係，執行力簡直就是拉滿的狀態，無論想要做什麽，一聲令下，諸多魔族強者會毫不猶豫地配合，不會有絲毫的忤逆！
無論是蠶食白陽界的行動，還是蠶食其餘附近仙界的行動，這群原始魔族都執行得一絲不苟，就算上級讓它們去送死，它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送！
整個黑陽界，沒有第二種聲音。
整個黑陽界，就是一個原始魔族的超級巨大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