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喜不喜歡。”他在紗布上剪下最後一刀,貼好透氣膠帶,然後站起身,“你現在是公眾人物了,還需要別人叮嚀你注意自己的舉止嗎?”


    韓思芳愣了下,這話讓她小小受傷。她傾身主動吻了他,而他的迴應居然隻有一句告誡?


    “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放棄演藝圈。”她眼神真摯,直勾勾地望進陳士誠眼底,臉上毫無說笑之意。


    他一笑,“現在說放棄也太遲了。”姑且不論她是不是真的會去做,一旦被烙過印記,便很難能再迴到純白,“你走紅過,就再也不可能變迴平凡人,這樣的道理你不懂嗎?”


    就像他當年在社區裏被人指著罵,以一種近乎霸淩的方式,在他的身上貼了一張名為“戀童”的警告標語。往事已經傷害不了他,可並不表示記億會自動消失。


    好一會,見她毫無反應,他也不打算繼續再纏鬥下去,於是捧起擺放器具的鐵盤,“那麽,你早點休息吧。”


    他旋身離開了vip病房,留下韓思芳一個人,還有電視機的聲音、滿室的花束、上百張的卡片、幾十份影迷送來的禮物……


    以及填滿整個房間的寂寞。


    她低著頭,茫然坐在床上發愣,胸口疼得她幾乎無法唿吸、卻連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人們常說記憶裏的東西往往最美,原來那是真的。


    其實,幾年前的一次偶然,她就已經發現陳士誠在這家醫院裏工作,隻是遲遲提不起勇氣來找他。她曾經有幾度戴著鴨舌帽、口罩、假發,及一身中性裝扮,喬裝成病人來到急診室,卻總是在找到他之前就選擇臨陣脫逃。


    這一迴,她終於拿出了勇氣,卻也重重摔了一跤。


    思及此,她仰頭癱進軟軟的床墊裏,輕閉雙眼,小腿上絲毫沒有受傷時的刺痛,唯有他撫觸過後留下來的餘溫……


    迴到家之後,陳士誠本想衝個澡就上床睡覺,卻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樣也睡不著。


    他腦海中不斷想起她的事,不論是過去的韓思芳,還是現在的姚允妃。


    盯著天花板,幾分鍾又過去了。他想,這樣繼績躺著也無濟於事,索性翻身下床,開了台燈、打開筆電,待連上網路之後,他google了“姚允妃”三個字。


    搜尋結果簡直嚇死他了,約三百六十萬筆資料。


    她是不是真的那麽紅不得而知,他隻知道,她亮眼得不可思議,整個人近乎完美的境界。


    柔嫩可比嬰兒的肌膚,白裏透紅的好氣色,宛若綢緞般的絲絹長發,薄而不苛的粉紅唇瓣;身材雖然嬌瘦,卻不幹扁,而且有著九頭身的黃金比例,穠纖合度恰到好處,即使是公主抱也幾乎沒有任何負擔。


    想著想著,他按下滑鼠左鍵,點了第一筆的維基百科,啪啦啪啦一長串資料跑了出來。


    姚允妃,二十六歲,沒附注本名,在十七歲那年,她以一支清新形象的cf廣告出道,由於外型甜美、氣質出眾,人氣扶搖直上,從此代言邀約沒間斷過。


    十九歲那年,她開始擔當歌手mv中的女主角,與她配合的男星從a咖到新人都有,緋聞數量當然也不在話下。


    二十一歲之後,她開始嚐試演出偶像劇。在首部參與的“愛情來臨的秋季”中飾演一名叛逆的女孩,雖然隻是初試啼聲,但驚人的演技讓她在隔年奪下金鍾獎最佳女配角,從此星路大開,轉眼躍升為第一線的a咖女星。


    滑鼠往下滾,她的作品集洋洋灑灑好長一串。


    代言、廣告不說,光電視劇就一、二十部,也有六部的電影演出,其中還不乏一些他曾耳聞過的作品。像是什麽“白色雪國之戀”、“我要嫁給他”,或是“下個月繼續愛你”等等,就算是坐在路邊也會聽人提起的劇名。


    而他居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經捧在手心嗬護了將近十年的小妹妹,居然就是那些電視劇裏的女主角!甚至她還拿過兩次的金鍾獎。


    好吧,他同事說得對,他怎麽能夠脫節成這樣?


    忽地,韓思芳那輕佻散漫的告白在耳邊響起。“以前我還小,所以我不敢做;可是等到我長得夠大,你早就已經離開了我的生命。”


    他不自覺地擰緊了眉。


    她是戲弄他的成分居多,還是她當真從小就把他視為愛戀的對象?


    想起自己以前經常把她抱在臂彎裏、扛在肩膀上,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現在卻突然要把她當成女人,談何容易?


    思緒至此,他突然想起了那兩片唇瓣的柔軟,不由得倒抽口氣,閉上眼,克製著不再去想她的事。


    醫院裏的氣氛變得很不一樣。


    院外有媒體和粉絲守候,院內則是關於姚允妃的話題變多了,甚至早上還有個瘋狂男粉絲為了見她一麵故意騎車去撞電線杆,頭破血流被送到急診室裏。


    陳士誠在替他縫完十九針之後,苦笑著對他說:“醫院是半開放的場所,你不必自殘也進得來;但是姚小姐住的是vip病房,那個地方是你就算撞到進棺材也踏不進去,所以你真的沒有必要這樣子,好嗎?”


    男粉絲失望地垂下頭,不說話。


    陳士誠歎了口氣,見他頂多十七、八歲,便拍拍他肩,道:“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爸媽養你不容易。”


    男粉絲點了點頭,領完藥之後喪氣地走了。


    十二點半,他終於得閑,匆匆奔迴辦公室,想趁這難得的空閑趕緊填飽肚子,因為沒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


    “喲,陳醫師,昨天怎麽樣?”


    可惜甫踏進門,同事就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


    “啊?”他愣了下,皺眉道:“什麽怎麽樣?”


    “昨天晚上你不是偷偷跑去vip病房?”


    “……什麽叫作偷偷?”他歎了口氣,抹抹臉,覺得真是莫名其妙,“我是因為被她的經紀人投訴,所以上去了解一下狀況而已。”


    解釋過後,他一臉疲憊地坐迴了自己的位置。整個晚上不得好眠,隔天還要被逼問這個那個,根本就是精神淩虐。


    “投訴?!”同事表情一愣,“為什麽?”


    “去問她。”


    “問誰?”


    “韓--”不對,在這個時候用她的本名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當然是問樓上那個姚允妃。”


    “我又見不到她,怎麽問?”


    嘖,他後悔走進來了,或許他剛才應該跑去婦產科那兒借床睡,“那就別問了吧,我又餓又累,可以讓我先吃個便當嗎?”


    “啊對了,那個……,你有幫我拿吧?”男同事突然一臉尷尬。


    陳士誠愣愣的,摸不著頭緒。“哪個?”打開便當盒、扳開免洗筷。


    “簽名啊……你不是答應說要幫我們拿?”


    見鬼了,“我哪時候答應過這種事?”他舉筷的手停在空中。


    “吼,拜托啦!”對方突然撲到他身旁,滿臉淒苦地哀求著,“我昨天已經跟我女朋友說我一定有辦法拿到簽名,求求你一定要幫我拿到啦!”


    聞言,陳士誠抬頭冷冷地睨著對方。


    “好啦,拜托你啦,我和她才剛交往沒多久,你舍得讓我在熱戀期的時候就被甩嗎?”


    陳士誠依然目光森冷地瞪著他。


    “呃,那……”男醫師身體一縮,像是被這氣場給擊退了,“那好吧,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頂多我再迴去跟她解釋……”


    “簽在哪?”他突然出言打斷了他的自怨自艾。


    “嗄?”男醫師愣了下。


    “簽名啊,你總要給我個東西吧?難道要她簽在我臉上嗎?”


    “喔喔喔!”男醫師恍然大悟,頓時精神倍增,“我馬上拿給你!我去找!我現在就去找!”一邊嚷嚷著衝出去了。


    辦公室裏又迴歸寧靜,隻剩下兩個醫師,一個便當。


    “嘖,吹破牛皮了吧。”陳士誠嘀咕了聲,低頭舉筷迅速扒了一口飯。


    “她好像很受歡迎?”突然身後傳來女人聲音。


    “你說姚允妃,”不需要迴頭也知道那是誰,他低著頭,依序吃進了菜葉、玉米粒、蘿卜塊。


    那是急診傷病科裏唯一的女醫師,不過她的身份有點特殊。


    她不僅僅是陳士誠的同事,也可以說是半個家人,原因並不複雜,隻因為她和自己的弟弟已經論及婚嫁。


    “當然啊,”劉巧薇低聲笑了笑,又道:“昨天我跟士勳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很神秘兮兮的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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