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迭這一覺睡到了中午,他睜開眼,一眼就能看見在沙發上睡著了的左枳花。沙發就在窗邊,彼時窗外陽光甚好,枝頭的黃葉在風的吹拂下翩然而下,恰似一隻隻飛舞的蝴蝶。陽光飄進來,一部分在牆上留下光斑,一部分落入她懷中。光影很襯人,她很可人。


    薑迭小聲地下床,抓起手機,蹲在左枳花的麵前,悄無聲息地拍了一張照。


    畫麵定格,女孩被他藏在了心裏。


    他滿意地彎了彎唇。


    沙發雖然軟,但睡覺也不是很舒服。


    薑迭彎腰把藏在心裏的姑娘抱了起來,動作輕柔地放在了床上。


    左枳花嘴巴砸吧砸吧了兩下,很自然地裹著被子翻了個身,沉沉睡著。


    薑迭看了她一會兒,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等左枳花再醒過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薑迭不在,而她躺在了薑迭的床上,左枳花一躍而起。


    怎麽迴事?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完全沒有印象。


    左枳花跳下床,踩著拖鞋“噠噠噠”地往樓下跑。


    管家喚她:“左二小姐。”


    “薑迭呢?”


    “少爺在廚房呢。”


    “廚房?”


    左枳花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廚房。


    薑迭正在忙碌。


    “你什麽時候醒了,怎麽都不喊我?”左枳花走過去,自然而然地要摸薑迭的額頭:“燒退了嗎?”


    管家默默地退了出去。


    薑迭稍微屈膝,讓左枳花不那麽費力:“已經退燒了。”


    左枳花心下鬆了口氣:“那就好。”


    “都是姐姐照顧的好。”薑迭眨了眨眼睛,笑著說:“所以為了感謝姐姐,我為姐姐洗手作羹湯。”


    “嘴可真甜。”


    “你要嚐嚐嗎?”


    “什……什麽!”左枳花有被嚇到。


    薑迭用勺子舀了一勺鍋裏的湯,輕輕地吹了吹,確定不燙了,送到左枳花的唇邊:“要嚐嚐嗎?”


    左枳花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熱度上來了,感覺整張臉都在燒,她忍不住捂臉:她現在腦子裏麵都裝的是什麽有顏色的廢料啊?完了左枳花,你沒救了。


    薑迭看左枳花捂住了臉,嘴角彎了彎,稍縱即逝,然後稍稍歪著頭,單純無辜地望著左枳花:“阿枳,你怎麽了?”


    “我沒事。”太丟臉了,這種事情可千萬不能被人知道。


    左枳花把擋在臉上的手叉開一道縫兒,悄咪咪地看薑迭。


    薑迭還保持著舉著勺子的動作,有些討好地說:“嚐一嚐嘛,味道不錯的。”


    左枳花張開嘴,抿了一口,眼睛一亮。


    薑迭眉眼彎彎:“是吧,我沒騙你吧。”


    “真不錯,沒想到你手藝這麽好。”左枳花饜足地砸叭砸叭嘴巴,梨渦淺淺。


    薑迭問:“喜歡嗎?”


    “喜歡!”左枳花脫口而出。


    薑迭眼中笑意愈深,忽的湊近了左枳花,稍稍壓低了嗓音道:“我說的是我這個人,姐姐喜歡嗎?”


    左枳花微微瞪大眼睛,心都漏了半拍:“你……你……”


    她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心髒要飛出來了。


    薑迭“噗嗤”一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左枳花的臉頰:“阿枳,你臉好紅。”


    “你……”左枳花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一時氣急,推了一把薑迭,有過落水的慘痛經曆,左枳花控製了力道,隻是讓薑迭踉蹌了兩步,她用手指戳著薑迭的胸膛,惡狠狠地說:“好小子,都叫姐姐了,還敢故意調侃姐姐,姐姐教訓弟弟可是天經地義的知道嗎?”


    薑迭被她戳得後退,幹脆就靠著灶台,抓住左枳花胡作非為的手,笑嘻嘻地問:“那姐姐要怎麽教訓我?”


    “這可是你自找的!”左枳花說著,魔爪迅速地伸向了薑迭的腰間,撓他癢癢。


    薑迭一邊躲一邊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姐姐饒命啊。”


    “現在求饒,晚了!”


    左枳花半點不為所動,她下手又快又狠。薑迭實在是躲無可躲,舉起手來,可憐巴巴地說:“阿枳姐姐,放過我吧。”


    救命,他好像一隻大狗狗啊,想挼!


    左枳花感覺自己的心髒又被一箭擊中,故作大方地說:“行吧,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兒上,我就大發慈悲放過你好了。”


    “姐姐,你真好。”薑迭開心地伸出雙臂,抱住左枳花。


    左枳花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而薑迭並不過分,很快就鬆開了左枳花,道:“阿枳,你去外麵坐會兒吧,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這個擁抱於他而言似乎就隻是個表達喜悅的方式,可恨卻讓她的心髒怦怦亂跳個不停。


    左枳花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薑迭,心裏頭憤憤不平。


    這個家夥,還真是單純的跟一張白紙似的,可他到底知不知道,往往就是這種單純在無形之中最能誘惑人的啊。


    左枳花覺得自己需要冷靜冷靜,她“咚咚咚”地跑了出去,薑迭聽見她在問管家洗手間在哪裏,眼中的喜悅之情是藏都藏不住。


    都說優秀的獵人以獵物的形式出現,小四爺這一手是玩兒得賊溜。徐徐圖之,步步誘之,還能讓人產生一種他太幹淨,是自己心思邪惡的錯覺。


    左枳花在洗手間裏洗了兩把冷水臉,才勉勉強強讓自己那躁動不安的情緒安靜下來,她盯著鏡子裏麵的自己,又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告誡自己:左枳花,那是弟弟啊!


    :弟弟怎麽了?弟弟更香!


    左枳花剛這樣對自己說,心裏頭立馬又有另一道聲音蹦出來反駁。


    :不行,你不能去霍霍一個單純的小朋友。


    :左枳花,你支棱起來,別慫,連老不死神尊的床都爬了,你還怕這個?


    “有道理啊,我左枳花什麽時候慫過?”兩個小人在心裏頭打著打著,左枳花喃喃道。


    她是陰司之主,做事一向隨心所欲,憑心而動,憑什麽要壓抑自己?她都被天宮那老不死神尊甩到這麽個鳥不拉屎的話本子裏麵來了,還不能讓她給遮無聊透頂的生活找點兒樂子嗎?


    漂亮弟弟,不香嗎?


    為什麽要虧待自己呢?


    左枳花從來不虧待自己!


    這樣想來,好像這麽長時間以來困擾自己的煩悶之氣瞬間消失不見了,突然整個心情都明朗了起來,甚至連在這裏生活的方向都找到了。


    左枳花彎了彎唇:弟弟那麽甜,那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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