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鯨是一種生活在天上的鯨魚,以雲朵為食,日月之光為養分,將天空視為床鋪,它無拘無束地生活在天上,遊過的地方伴著彩虹。”


    “可惜,雲鯨的壽命很短,一月生,二月長,三月成年,四月配偶,五月傳宗接代,六月便會迎來生命盡頭。”時隙淵看向雨幕,聲音帶著惋惜。


    “每一頭小雲鯨的誕生,都伴隨著一頭成年雲鯨的消亡,所以每一頭雲鯨都是孤獨的,它們自己長大,自己探索世界,然後自己在世間消失。”


    “成年雲鯨消失時,小雲鯨的眼淚就會落在天上,成為這奇妙的雨池。”時隙淵輕聲道:“雨池也維持不了多久,最多一天的時間,這處雨池就會消失。那時,成年雲鯨在這世上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跡也消失了。”


    “為什麽?”鹿小路低聲問:“小雲鯨不會記得它的母親嗎?”


    “不會。”時隙淵搖頭,繼續解釋,“小雲鯨哭過後就會忘記一切,它的眼淚落下,它就什麽也不記得了,它可能會好奇地看一會兒雨池,卻想不起這是它的眼淚。”


    “作為天地寵兒,雲鯨除生下來的這一天會有痛苦情緒,之後的六個月它一直無拘無束,快樂自在。”


    “可它隻能活六個月。”鹿小路眸光晃了晃,“小雲鯨的父親呢?它也隻能活六個月?”


    “是。”


    “它也會在小雲鯨降生的這一刻消失,不過它不是因為生了小雲鯨耗盡力量才死,而是為了殉情。”


    時隙淵將目光劃向遠處,在天地交融的那一線,似有什麽在遊動般。


    他收迴眸光,輕聲道:“雲鯨,一種讓人羨慕又深情的動物,可惜它的蹤影很難尋到,等下次遇見了我帶你看看它。”


    鹿小路輕輕點頭,忽然覺得這雨池沒那麽好看了。


    不知道雨池由來前,她可以把雨池當成天地異象,可知道雨池是怎麽形成後,鹿小路隻覺得心疼。


    這漫天大雨,全是小雲鯨祭奠母親的眼淚,很美,也很讓人心疼。


    ……


    迴到湖心小築,鹿小路心情有些沉重,她走進木屋,給自己泡了一杯清茶,一抬頭,看到時隙淵跟她一起進來,她不由微愣,“你還沒迴去?”


    “去哪兒?”


    時隙淵偏頭,劍眉微挑,“夫人在哪兒,我便會在哪兒,總不能咱們成親才兩日便分居兩地吧?”


    鹿小路:“……”


    說得有道理,但不是說最近幾天不會累到她嗎?


    “那你打地鋪?”鹿小路試探著問。


    時隙淵就抬眸,看了眼木屋裏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床榻,“我覺得不打地鋪也夠睡。”


    是夠……就是她現在不怎麽信任他。


    特別是知道骨龍王有保護結界,他卻騙她說沒有、讓她摔進他懷裏後,鹿小路對某位戰神的戒心達到了曆史新高。


    她盯著時隙淵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要不你自己睡吧,我去外麵煉會丹。”


    “實不相瞞,我是個煉丹師,上次見你兄弟時用的毒藥就是我自己練的。”


    “哦,那些是夫人煉製的啊。”時隙淵好似才想起那件事般,他輕輕抬眸,狀似好奇地問:“夫人能把那些毒藥給我看一下嗎,我很好奇那些毒藥為什麽能在城中使用。”


    鹿小路:“……”


    麻了,竟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本來想用煉丹當借口,拒絕同床而眠,卻忘了她的毒藥能在城中使用,對其他玩家來說是一件特別奇怪的事。


    現在擺她麵前的隻有兩種選擇了,一種是拉著戰神迴去睡覺,一種是展開講講毒藥的事,然後一不小心暴露她續命師的真實身份。


    想都不用想,鹿小路立刻選擇了第一個。


    小姑娘拉上時隙淵手,直接將男人塞到榻上,自己一個翻身,直挺挺的躺在男人身側,裝作迷迷糊糊的說:“我今天太累了,煉丹的事一點都做不到了,腦子也迷迷糊糊的,什麽都記不得,我們還是先睡吧……”


    時隙淵勾唇輕笑,也沒戳破她,還任由她把自己擠到最裏側,見小姑娘真的睡著了,他薄唇上的笑意便不再收斂,越發擴大著。


    【私信】施明:“老大,我們被暴虐領主堵在巢穴裏出不來了,江湖救急啊!”


    時隙淵:【陪夫人休息中,勿擾。】


    【私信】施明:“???老大,你鬧呢?”


    【私信】施明:“兄弟們命都快交代這兒了,你還有心情陪幫主夫人休息?”


    時隙淵:【有夫人了,不想再和你這種沒夫人的說話了。】


    時隙淵:【你這種單身的人,是不會理解我這種有夫人的人有多辛苦的。】


    【私信】肥貓:“老大你在嗎,小明說給你發私信求助,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忽然大喊著衝向暴虐領主,要不是兄弟們攔住他今天就得掛。”


    時隙淵:【夜深了,我家夫人已經在我懷裏睡著了,你們再這樣打擾我會吵醒她的。】


    【私信】肥貓:“私信隻有你自己能看見、能聽見!怎麽可能打擾到幫主夫人?所以……你收到小明的求助信息了?”


    時隙淵:【謝邀,不想救,隻想專心陪夫人,望理解。】


    【私信】肥貓:“……有夫人了不起是嗎?句句不離幫主夫人,你是多想把幫主夫人掛在嘴邊啊……”


    時隙淵:【別鬧,我夫人雖然身嬌體弱,但掛在嘴邊也是不可能的,頂多是抱在懷裏。】


    跳動的私信忽然沒了動靜,時隙淵勾著唇角,將視線繼續落在鹿小路身上。


    睡著的小姑娘格外可愛,沒了戒備的目光和討好的笑,軟乎乎的,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男人有些迷戀的看著她,若不是當年她持劍破開新手村的時候他就在身側,真的很難想象這麽軟萌的她會是那般強大瀟灑的人兒。


    可他知道曾經的她有多驚豔,看到現在軟軟的她就忍不住想藏起來,驚豔天地的人兒固然值得敬佩,但若是能讓她自由自在地笑,他希望她可以沒那麽強大。


    半晌後,隻有時隙淵自己能聽見的私信又響了起來。


    【私信】周良:“小明和肥貓帶人迴來了,他們打不過暴虐領主,說你不肯救他們,隻能狼狽退迴。”


    時隙淵:【有人殞命嗎?】


    【私信】周良:“沒有,不過大家都說你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兄弟,一個個羨慕得不行。”


    時隙淵:【我就知道他們羨慕我有夫人,香香軟軟的夫人誰不想要一個呢,你是不是也羨慕?】


    【私信】周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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