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路:“睡得好嗎?”


    小瞳愣愣點頭,循聲望過去,鹿小路坐在窗邊,橘黃色燈光將她那邊照亮,卻僅僅照亮她三米內。


    而三米外的房間很昏暗,似乎是想讓他睡個好覺一樣,即使他在香囊裏,她都將燈光調暗了。


    小瞳覺得自己以後不能輕易睡覺了,剛睡醒的腦袋總是不太靈光的,竟然讓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他竟在這一瞬感到了鹿小路對他的寵愛。


    那些藏在細節裏,讓他無法抓住、無法明說的寵愛……他連奢想都不曾敢想的事……


    “突然間吃飽飯,又睡了一覺,會不會不舒服?”


    鹿小路將燈光調亮,明亮的燈光一點點照亮房間,給了人眼睛適應的空間。


    她隨著燈光走到小瞳麵前,眼底的心疼是不加掩飾的。


    小瞳搖了下頭,小聲說:“不會,我們魔物不是那種矯情的生物,我們可以很久不吃飯,很久不睡覺,就算是身體被切掉一半,我們也能很快生長出新的身體。”


    “好棒~”


    鹿小路誇獎道:“原來小瞳這麽厲害啊,怪不得你被人稱為神秘軍師呢。”


    小瞳抬起頭,疑惑地看鹿小路,“姐姐是怎麽知道的,我睡覺的時候姐姐出去了嗎?”


    “嗯,帶著你出去轉了一圈,怕吵醒你,沒敢走太遠,但也聽到了不少事。”


    鹿小路輕輕點著頭,帶著小瞳睡覺的香囊出去,是怕小瞳睡醒了看不到她會害怕。


    不過即使沒走太遠,鹿小路還是打聽到不少事。


    “姐姐都聽到了什麽?”小瞳看著鹿小路,認真問:“姐姐可以和我說一下,我幫姐姐分析。”


    “好啊,不過在分析前我有件事需要問你。”鹿小路坐在小瞳麵前,認真詢問:“你所謂的分析是根據證據分析,還是用魔物的能量去預測未來?”


    小瞳自然地說:“當然是用魔物的力量預測未來啊,不過能預測的隻有冥虛大陸,姐姐那邊的事我就預測不到,而且有時候我的預測也不準。”


    鹿小路又問道:“所謂預測,是需要你付出什麽代價嗎?”


    小瞳搖搖頭,乖巧地迴答,“不需要的,我們魔物的這種預測是將記憶共享給其他魔物,讓其他魔物一起參與分析。”


    “有多少魔物,便有多少能參與分析,魔物數量越多,參與分析的思想便越多,所以我不是自己在分析、預測,而是和所有魔物一起分析,這樣我們得出來的預測結果就會非常準確。”


    “可是這樣的話,我們的事也會被其他魔物知道,不是嗎?”鹿小路輕輕垂眸,看著在桌上的小瞳,問道:“其他魔物過得好嗎?他們會不會也想來到我身邊?”


    小瞳一激靈,立刻將自己共享的記憶關掉了,隨後又反應過來,重新打開共享記憶,“我到蝴蝶穀後就將自己對外的共享記憶關掉了,因為那時候我正和小赤瞳共享記憶,他不同意對外共享,我便關掉了。”


    “後來跟著姐姐,我隻將記憶共享給了小赤瞳,對外共享一直沒開過。”


    幸虧沒開,不然姐姐對他這麽好,要是被其他魔物看見,他們也起了想來姐姐身邊的心思怎麽辦?


    姐姐隻有一個,魔物卻那麽多,就算姐姐很富有,也養不起那麽多魔物。


    況且那些魔物還會分走姐姐的注意力,到時候姐姐眼裏就看不到他了。


    此時此刻,小瞳很理解小赤瞳不對外共享記憶的原因,他有這麽好的姐姐,肯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不想讓別人搶。


    “可是不對外共享記憶,我就不能準確的幫姐姐分析了……”小瞳低下頭,又覺得自己很沒用,很自私。


    姐姐都對他這麽好了,他怎麽能一點忙都不幫姐姐,就算姐姐有一天會被其他魔物分走注意力,他也該做對姐姐有利的事,不該白吃姐姐的飯,卻不幫姐姐做事的。


    “我們自己分析就好。”


    鹿小路抬起手,指尖輕輕點在小瞳額頭上,對他說:“人是沒辦法一直做出正確決定的,因為沒人敢肯定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我們有做決定的勇氣,也有麵對失敗的勇氣,這才人生。”


    小瞳不理解,他隻是埋怨自己,“是我沒用,貪圖姐姐對我的好,不想讓其他魔物過來搶走姐姐的注意力,我太自私了。”


    鹿小路笑著捧起他,輕聲說:“姐姐也精力有限,養不了更多的孩子,就你和小赤瞳兩個便好。”


    “還有第三個。”


    小瞳忽然低著頭,悶悶地說:“還有第三個赤瞳之子誕生了,隻是他還在赤瞳副本中,沒人去救他。”


    “姐姐不要其他魔物無所謂,但赤瞳之子一定要集齊,到時候姐姐就能……”


    話沒說完,客房中忽然出現巨大的雷雲。


    鹿小路熟練抬起手捂住小瞳嘴,將他護在自己手心裏,揮手打散雷雲。


    雷雲剛出現,鹿小路及時捂住了小瞳嘴,雷雲便被輕而易舉打散。


    小瞳從鹿小路掌心冒出來,疑惑不解地看她,“姐姐怎麽不讓我繼續說了?”


    鹿小路:“雷雲出現了。”


    小瞳點頭,“嗯,劈不死我的。”


    “我隻要趕在雷雲前將話說完就可以,那時候隻需要被劈一次,沒事的。”


    鹿小路眼底露出心疼,“你以前跟著麗斯的時候就是這麽做的嗎?冒著被雷雲劈的危險,一次又一次將不該說出口的話告訴她?”


    小瞳點頭,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好似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姐姐你放心,我已經被雷雲劈出經驗了,隻要我把核心護好,就算被劈到全身發黑,也能很快恢複過來。”


    “不疼嗎?”


    鹿小路聲音中都透著心疼,“就算護住核心,被雷雲劈到也會很疼吧?”


    “小赤瞳有一次被雷雲劈到了胳膊,整條胳膊都沒了,好一會兒才長出來。”


    小瞳眸光晃了一下,從共享的記憶中提取了鹿小路說的那件事,他微微張嘴,“哦,告訴您眾神的所在位置時被劈的啊,我記得您還給他續命水了,那種小傷一會兒就能好,您竟然還浪費續命丹,您真的太嬌慣他了。”


    似乎是為了給鹿小路展示,小瞳直接伸手拽下自己一根觸手,笑著和鹿小路說:“姐姐你看,像這樣的觸手我們可以隨時生長,隻要有足夠的能量,這種觸手我們能長很多。”


    “胳膊、腿、腦袋和軀幹這種恢複的時間就會慢一點,如果核心沒事的話,三天到十天就能恢複完,可若是核心沒了,就需要重生了。”


    小瞳把拽下來的觸手吞進嘴裏,悶悶地說:“魔物重生,就是將自己的記憶放到另一個魔物身上,用自己的意識強行占有另一個魔物的身體,那種時候隻要選擇相對實力薄弱的魔物,就能完全將對方的意識抹殺掉,讓自己完美重生。”


    “頂多是換個身體,力量也會變弱些,慢慢修煉就好。”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漫不經心的動作,都讓鹿小路覺得很揪心。


    被小瞳拽下來的觸手已經被他吞吃幹淨,可背後卻一片血淋淋,黏稠的血液說明著斷掉觸手並不是毫發無傷,小瞳卻一點痛苦的表情也沒有,似乎早已習慣。


    鹿小路將小瞳放在桌上,認真又嚴肅地說:“我不需要劇透,不需要你冒著受傷的風險告訴我什麽事,小赤瞳比你大些,我都不需要他幫忙,自然也不需要你做那些事。”


    “我知道你們是赤瞳之子,對這個世界的意義很重大,也許你們是影響魔物、冒險家和npc的關鍵人物,但不管你們多重要,對我來說你們都是我撿迴家的孩子,是我要去照顧的弟弟。”


    “你和小赤瞳是一樣的,別覺得你比小赤瞳後來到我身邊,就要做得比他多一些,顯得自己有用,對我來說你們都不是能用利用價值衡量的孩子,知道嗎?”


    小瞳抬起頭,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鹿小路,眼中帶著不解,心髒的位置卻有什麽被感染著。


    他小聲說:“可是我們赤瞳之子的存在便是引導神級玩家,讓你們早一點找到解決魔物的方法,我們的存在便是劇透,我什麽也不說,豈不是一點用也沒有?”


    鹿小路:“陪在我身邊,好好長大,健康快樂地過一生,這就夠了。”


    “至於解決魔物的方法……那應該讓身為魔物的你們去幫忙想嗎?”鹿小路無奈地皺起眉,“神都找不到的方法,卻讓赤瞳之子去引導我們,你們能給出什麽樣的引導,我們又能找到什麽樣的方法?”


    不過是在困境中尋求一線生機,能不能尋到,連神都不知道呢,何必把希望壓在三名赤瞳之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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