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搬運工,隻能是享受到最低等的待遇,但是他們有奮鬥的目標,那就是下到船的最底層,當一迴上流社會的人,那是他們的精神寄托。


    現在,他們的這一點點精神寄托,就像是肥皂泡一樣,啪下破滅了,他們又哪能不激動?


    當看到沈君然走過來,他們不約而同的問道:“沈老大,這是誰幹的?”


    沈君然苦澀道:“不用說了,你們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誰幹的,這還用明說嗎?這是明擺著的事情。


    有幾個小刀會的人,躲在人群中,氣憤道:“是不是嶺南宋家的人幹的?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連我們這麽一點點兒生存的空間都給剝奪了。”


    沈君然搖頭道:“大家不要胡亂猜想了,我們小刀會是弱小了點兒,但是我們有骨氣,我們是不會向惡勢力低頭的。現在,快活林沒了,我沈君然今天把話撂在這兒了,我一定再把快活林給建起來。這江邊碼頭,不是我沈君然的,是大家夥的。誰要是想斷絕了大家夥的生路,我沈君然就跟他們拚了。”


    幸好是宋道奇沒在這兒,否則,他非挑起來不可。什麽意思嘛,我什麽時候說是要斷絕了大家夥的生路了?讓宋士冠過來,偷襲小刀會,那是為了要把小刀會吞掉。可是,在沈君然的口中,就不是這樣了。這事兒,跟小刀會沒有任何的關係,是嶺南宋家要跟大家夥過不去。這個惡勢力,沈君然偏偏不去解釋,但是誰都不是傻子,誰不知道這惡勢力,說的就是嶺南宋家啊。


    其實,在昨天晚上的偷襲、拚殺、焚燒中,江邊碼頭沒有毀壞到這樣的地步。這都是沈君然在梁浩的暗示下,讓芒魁等人搞的破壞。這一筆賬,就都算到了嶺南宋家的頭上。冤枉,對,就是冤枉你,又能怎麽樣。


    連梁浩都不得不佩服,沈君然的這番話,說得真是敞亮。


    果然,這些搬運工個個群起激昂,揮舞著手臂,嚷嚷著道:“我們這就去找嶺南宋家的人講理去,我就不信了,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們了?”


    “對,對,就不信還沒有王法了。”


    沈君然勸阻道:“大家都冷靜冷靜,嶺南宋家勢力龐大,你們不是他們的對手。今天不能開工,大家夥誰家裏要是急用錢,就來我這兒的登記,我今天把工資預支給他。等我們的碼頭生意恢複正常了,再從工資裏麵扣。”


    你們瞅瞅,人家一個女人,竟然能說出如此的豪言壯語。她都能為自己著想,那自己為什麽就不能替她著想呢?這下,這些搬運工們就更是激動了,紛紛叫嚷著,非要去找嶺南宋家討個說法。


    沈君然上前攔截,勸道:“不要,你們不要去啊。”


    混在人群中的小刀會的人,大聲道:“沈老大,難道我們一群男人,還不如你一個女人嗎?我們一直在小刀會的手底下混飯吃,現在,小刀會有難了,我們要是再退縮了,那還是男人嗎?大家夥說是不是啊?”


    有扇風的,就有點火的,這些搬運工的激動情緒越來越高,越來越高,沈君然又哪裏攔得住,唿唿地向著嶺南宋家衝了過去。


    沈君然的阻攔,當然是假意的,隻能是讓這些搬運工的情緒更是激昂。


    “好,要去,大家一起去。”沈君然相當豪氣,跟在了隊伍中,我是一個女流之輩,那也不能退縮了。


    男人,就是這樣,尤其是在女人的麵前,那就更來勁兒了。而沈君然,更是一個要摸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的大美女,他們又哪能不亢奮?仿佛是,跟著沈君然走在一起,這都是一種榮耀的事情。


    紅顏禍水啊,說的就是沈君然這樣的女人。


    生怕有人會對沈君然不利,梁浩跟在沈君然的身邊,在人群中,還有芒魁和幾十個小刀會的人。這樣的一夥人,最少得有好幾百人,這樣走在大街上,別提有多拉風了。車輛還想走?都給我停下。警察?都給我靠邊站。美女,還想走?都給我脫光……咳咳,這個隻是想想。


    人群走到哪兒,都受到矚目的眼光,這讓這些搬運工們感到特別的榮耀。


    他們是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人,連走路都是貼著邊走,生怕會招誰惹誰了。去飯店吃飯,人家都用另外的一種眼神看著他們。沒辦法,誰讓他們是搬運工呢?腰包裏麵沒有多少錢呢。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誰敢另眼相看他們?他們很牛氣,人多,誰都不懼怕。


    連嶺南市電視台的記者們都趕來了,她們想要采訪采訪這些人,到底是怎麽迴事,這麽多人算是聚眾鬧事了。這事兒,市政府的人也都知道了,但是沒人敢管,他們都覺得嶺南宋家做得太過分了,都已經激起了眾怒。


    他們上去,你說是幫誰?勸說這些搬運工,讓他們不要惹事,他們不發飆才怪。他們的生活要求很簡單,能有口熱乎的飯吃,讓孩子能讀書,偶爾能吃幾頓肉就行了。可嶺南宋家連這個權利,都給他們剝奪了,也難怪人家聚眾遊行了。


    再說了,他們大多都跟沈君然關係不錯,偶爾也會去快活林過過癮,找找樂子。這下可倒好,嶺南宋家的人把快活林給燒毀了,那不等於是斷了他們的業餘生活嘛。這種事情,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要說是來支持這些搬運工們鬧事,那就更是不對了。身為國家公務人員,肯定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同時,他們也不想得罪了嶺南宋家的人,沒辦法,誰讓宋家人在嶺南市這麽強大了呢。


    左右都是個為難,還是選擇沉默比較好。


    人,越走越多,不時地有人插入到隊伍中。有的人,根本就不是這些搬運工,但是當他們聽說,這些人是去找嶺南宋家討要說法的時候,一個個都群起激昂。沒辦法,嶺南宋家在嶺南市太霸道了,看中了哪個大型的商場,或者是房地產,都會強行地霸占過來。連梁浩和沈君然都沒有想到,這可真是激起民憤了。


    邊走著,梁浩邊給楊虎嬋撥打電話。等走過了兩條街道,楊虎嬋、龍翼、傅瑤等人三個人一夥,兩個人一群的,走了過來,格桑和戰虎還攙扶著已經暈厥過去的宋士冠。現在的宋士冠,頭上戴著帽子,臉上戴著眼鏡,身上滿是酒氣,看上去就是一個喝多了的酒鬼。


    夾雜在人群中,還真沒有人能認出他來。


    楊虎嬋低聲道:“梁浩,你這唱的是哪一出呀?怎麽突然間搞了這麽一大群人過來?”


    梁浩微笑道:“嶺南宋家防禦如同銅牆鐵壁,我們在後山爬過去偷襲過一次,可惜是沒有得逞。我想,現在的嶺南宋家,防禦得肯定更是嚴密。我們這十幾個人,想要將宋家人給擺平,幾乎是不可能。所以,我們還不如混在人群中,趁亂幹一票了。”


    傅鎮武皺眉道:“楊頭兒,梁浩,我們現在還沒有拿到宋家人販毒的證據呀?就這樣貿貿然的去攻打人家,不太好吧?”


    楊虎嬋橫了他一眼,哼道:“有什麽不好的?我問你,你說嶺南宋家到底有沒有參與販毒?”


    傅鎮武點頭道:“有,但我們沒有證據啊。”


    楊虎嬋不屑道:“證據?吊毛,你以為我們是警察呀?要有證據才能辦案。別忘了,我們是龍魂,該幹就幹,等我們把嶺南宋家給滅了,自然就能找到證據了。”


    傅鎮武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人家是有證據在行動,他是靠行動來取證據。真不知道,是說他這樣做正確,還是應該罵他一聲,瘋子!


    梁浩笑道:“楊頭兒,你說我們幹掉了焦毒,更是把越南幫差點兒給鏟平了,總有功勞吧?”


    楊虎嬋問道:“人頭呢?”


    梁浩訕笑道:“嘿,天兒太熱了,留不住啊。”


    “這麽說,就是沒證據嘍?”


    “沒……”


    “沒證據,當然不行了,我們是什麽?我們是龍魂,要有證據才能辦事的。”楊虎嬋拍著梁浩的肩膀,感歎道:“梁浩,我知道你跟你的幾個兄弟都不容易,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這話一出,傅鎮武和梁浩差點兒都罵娘了,這楊變態,實在是比禽獸還變態。有沒有證據,都沒有他的一張嘴好使。剛才,還跟傅鎮武說,沒有證據也沒事,可以先辦事後找證據。可輪到了梁浩呢?沒有證據就不行,還想要申請功勞,連門兒都沒有。


    就算是禽獸,估計都比他講道理。


    跟沈君然見過麵的幾個女孩子,隻有任梅梅、許晴等幾個人,那還是在許晴家的天台上,晚上聚餐的時候見麵的。慕雨柔、林小詩和傅瑤,那都是第一次來嶺南,跟沈君然也是第一次見麵。


    現在的沈君然,頭發盤了起來,露出了修長白皙的脖頸,一身幹淨利落的休閑裝,袖子一直挽到了胳膊肘,露出了手腕上戴著的手表,落落大方,從裏到外透著成熟和幹練。慕雨柔等三女的江湖閱曆也不少,可是跟沈君然比起來,那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沈君然很激動,跟她們大聲地說著,在她們的眼中,那就是女強人的形象。連帶著,看著沈君然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沈姐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啊,為了這些搬運工,不畏強權,愣是要替他們出頭,去找嶺南宋家的人算賬,真乃女中豪傑是也。


    傅瑤叫道:“沈姐,嶺南宋家的人真是欺人太甚了,我們這次,一定要將他們給擺平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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