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感覺葉子萱和小玉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這讓梁浩挺鬱悶,他可以對著燈泡發誓,燈滅他就滅,他絕對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敏兒的事情。昨天晚上,他實在是太困了,都沒有想到葉子萱會爬到他的床上來。


    還是迷蒙中,他被葉子萱給抱住了,又是搖晃,又是撕扯的……這丫頭春心萌動了?敏兒將女人最寶貴的第一次留到了洞房花燭夜,梁浩也不能做出對不起敏兒的事情來。堅決反抗,誓死掙紮,終於算是沒有被葉子萱強暴得逞。


    估計葉子萱和小玉又在想著什麽鬼主意,想要把自己給喀嚓了呢。


    男人呀,你長得這麽帥,情何以堪呀。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梁浩可不敢再跟她們呆在一起了。趁著她們和幾個醫生繼續在村小學的草場義診,他叫上了肖峰,兩個人來到了格桑家。


    昨天晚上的篝火節,梁浩當場發下豪言壯誌,一定把肖家寨的蘋果都給銷售出去。那一刻,不僅僅把肖妮兒等小姑娘們的心給俘虜了,就連荊善等青年們,也一樣視梁浩為偶像,對他滿是崇拜。唯獨少了一人,那就是格桑。


    肖家寨最厲害的兩個獵手--格桑和荊善。


    荊善擅長的是設套、挖坑、布陷阱等機關、小巧玩意兒。格桑不一樣,他完全是硬朗的作風,握著一把肖家寨方圓十裏八村最牛叉的一把牛角弓,敢跟三百斤的野豬硬拚。弓箭射不死,他就用割鹿刀,迎著野豬衝上去,單挑也要把野豬給幹掉。


    這就是格桑,獨一無二的格桑。


    兩間茅草屋,泥巴牆砌成的院落,木門緊閉著,房山的牆壁上掛著一溜兒的獸皮。幾隻雞在院內啄著食,很是普通的農家小院兒。


    肖峰問道:“這就是格桑的家,格桑的母親癱瘓臥病在床已經好多年了,浩哥,你真的有信心將她治好嗎?”


    梁浩微笑道:“不試試又怎麽能知道呢?”


    沒有立即走進去,肖峰站在門口喊了兩聲,都沒有人應。


    他迴頭看了看梁浩,問道:“浩哥,我們現在怎麽辦?就這麽貿貿然的闖進去嗎?”


    “趕緊進去。”


    丟下了這麽一句話,梁浩翻身從牆上跳了過去。幸好的是,房門沒有反鎖,他推門走了進去,顧不得打量房間內的擺設,直接跑入了右手邊的房間。掀開門簾,就見到地麵上躺著一個婦人,額頭上有著血跡,已經暈厥了過去,卻沒有看到格桑。


    肖峰急道:“浩哥,她就是格桑的娘,這……這是咋了?”


    同時,他也明白為什麽梁浩會這麽急著從牆上跳進來了。他喊了幾聲都沒有什麽反應,證明格桑是不在家,可格桑的老娘雙腿癱瘓在床,是不可能離開的。那麽,隻剩下兩個解釋了,第一,格桑的老娘不在家中,被格桑給抱走了。第二,就是格桑的老娘出事了,否則,不可能不吭聲。


    對於醫生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握著她的脈搏,跳動微弱,還有生命跡象。


    梁浩一隻手扶住她的身子,一隻手的手指按住了她的人中穴。等了有幾秒鍾,她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梁浩又趕緊抽出幾根毫針,紮入了她頭上的幾個穴位,這才再次按在了她的人中穴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都停頓了,肖峰的心更是揪到了嗓子眼兒,真怕格桑的娘就這麽暈厥過去,再也醒不來了。


    “嗯……”婦人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終於是悠悠地醒轉了過來。


    肖峰興奮地道:“嬸子,這位是來我們寨子義診的梁醫生,您這是怎麽了?”


    婦人斷斷續續的道:“我……我想喝點水,一頭從床上栽下來,頭撞到了櫃子角……”


    “不要多說話,你的身子還挺虛弱的,跟我去醫院。”


    “不用……”


    想要收服格桑,沒有治好他娘更好的方法了。本來,梁浩進來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可是看著婦人虛弱的身子,他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難受,他是醫生,是以救死扶傷為天職,怎麽能幹出這樣卑劣的事情來?不管格桑跟不跟自己,這人一定是要救的。他救不了世間蒼生,卻可以救看到的每一個病人。


    沒有任何的猶豫,梁浩抱起了婦人的身體,起身就往出走,急促道:“肖峰,你晚點兒迴市裏,等格桑迴來,把這件事情告訴格桑。”


    肖峰答應著,而梁浩已經走到了門口,推門走了出去。


    “你們敢傷害我娘?”格桑背著一把極具視覺衝擊的巨大牛角弓,手握著一把割鹿刀,刀身渾厚,前端不像是其他的刀那樣有刀尖,這把刀好像是中艱難斷為了兩截,卻散發著一股攝人的殺氣。


    肖峰連忙道:“格桑,你別衝動……”


    格桑邁著大步,猶如九天戰神下凡,幾步就到了梁浩的麵前。


    有著一米八的身高,可梁浩站在格桑的麵前,還是要仰視人家,盡管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可也沒有辦法,誰讓人家個子高呢?


    梁浩一動不動,眼神緊盯著格桑,這讓格桑有了一種強大的危機感。格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第一次進山的情形,有一隻餓狼緊緊地盯著他,他走到哪裏,那餓狼就跟到哪裏,比拚的就是耐力和韌勁兒。他的精神至少稍微鬆懈,那餓狼肯定會立即撲上來,將他給撕碎,扯爛。


    不敢背對著餓狼,格桑緊握著割鹿刀,就這麽一步,一步硬抗到村口。等到那餓狼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他的精神一垮,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這種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兩個人誰都沒有動,但是氣勢卻都在壓迫著對方的精神。


    格桑又往前跨了一步,低喝道:“快放下我娘,看你在給鄉親們義診,我放你一條生路。”


    突然,梁浩笑了,而且笑得很陽光,輕聲道:“格桑,我喜歡你。”


    “啊?”不僅僅是肖峰,連格桑都嚇得倒退了兩步,險些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什麽殺氣?什麽精神力?都沒有梁浩的這句話破壞力大,至少讓格桑的小心肝兒差點承受不住,當場崩潰。


    肖峰暗自嘀咕著,浩哥這丫的也太狠了,見到格桑個子高,身材魁梧,就像是包養他了?看來,以後自己也要小心點兒,晚上睡覺更是要鎖好門,萬一浩哥偷偷地摸進來,把自己給禍害了怎麽辦?青春年華,人這一輩子的清白可就全都毀了。


    格桑深唿吸了幾口氣,強自鎮定心神,緊攥了兩下割鹿刀,喝道:“我再跟你說一遍,趕緊放了我娘。”


    梁浩苦笑道:“你要是再不讓開,你娘可可能就真的出事了。”


    那婦人的精神恢複了一下,終於開口道:“格桑,放下刀,是他救了我。”


    肖峰也連忙道:“是呀,我跟浩哥來找你,喊了幾聲沒有人應聲,就翻牆跳了進去。見到你娘額頭上滿是血跡,倒在地上……”


    “娘……”格桑兩步跨到近前,激動道:“梁醫生,你……你一定要治好我娘。”


    梁浩點著頭,鄭重道:“寨子裏的醫療條件太差,我要帶你娘迴市裏。剛才,我檢查了她的身體,是腰椎引起的她下肢癱瘓,用針灸的話,應該可以治好……”


    “什麽?能……能治好她老人家的癱瘓……”


    格桑以為,梁浩將他娘帶走,隻是治療剛才撞破了頭,現在聽到梁浩的這句話,不亞於是九級地震,把他整個人都給鎮住了。這麽多年來,為了治療娘的雙腿,格桑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沒有什麽效果。要是……要是真的能治好,格桑的心猛地一顫,“噗通”一聲跪倒在了梁浩的麵前,咣咣就是三個響頭,哽咽著道:“梁醫生,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娘的病,求求你了。你……你讓我幹什麽都行。”


    感情,他還記著剛才梁浩說的那句“我喜歡你”的話。華夏國漢字博大精深,引申義實在是太廣了,梁浩也是見獵心喜,沒有注意到話語中的歧義。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像是格桑這樣的錚錚鐵骨硬漢,就算是用鐵棍將他的腿給斷了,剩下了骨渣,他也一樣挺胸而立。可是如今,格桑跪了,磕頭了,頭撞在地麵上滲出了血水,可他渾然不顧,能治好娘的雙腿,他就算是死了又有何妨。


    梁浩的眼角也微有些濕潤,大聲道:“起來,像個爺們兒,我們走。”


    停頓兩秒鍾,格桑翻身跳起來,上前將娘抱在懷中,大步往學校的小操場走去。葉子萱、小玉等護士、醫生,還有醫院的大巴車都在操場,車上也有一些簡單的醫療設備。等到梁浩等人趕過來,操場上黑壓壓的一大群人,隊伍排成了幾條長龍,卻沒有一人大聲喧嘩。


    這些人,有的是肖家寨的,有的是其他寨子的,聽說肖家寨來了一些免費看病就診的醫生,他們連夜就趕了過來。又不敢去打擾了梁浩等人休息,隻是安靜地站在操場上,等他們過來。


    歲月在他們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的皺紋,手上也結了老繭,但是他們的眼神中滿是對生命的渴望。當看到格桑、梁浩等人過來,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那個人就是梁醫生。”


    聲音不是很大,但操場上實在是太靜了,還是清晰地落入了每個人的耳中。他們眼巴巴地望著梁浩,個個神情都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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