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討厭你。”孟祈年這倒沒說謊,像談言這麽乖的小孩,一直是他喜歡的類型,雖然他之前沒經他同意,就對楚耀胡言亂語,但他畢竟和楚耀分手四年了,他不至於為那麽兩句話大動幹戈,就像他說的,他隻在那一瞬有那麽一點生氣,過了那瞬他就好了。


    談言不信,啜泣道:“那你為什麽,什麽都不做,哥”


    “三點半了,小孩。”孟祈年將手機拿給談言看,“你哥我明天還要去上班,你總不希望我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吧。”


    時間確實不早了,談言也沒立場在說些什麽,縮在孟祈年懷裏一直哭。


    孟祈年哄他,“小孩,你哥我沒得絕症,更不是過了今晚就要死,今天流年不利,咱們換個時間,好嗎。”


    “哥,你的意思是我們明天還能見麵嗎?”聞言,談言眼神瞬間亮了。


    “對。”孟祈年輕輕撫著談言後背,“明天,後天,大後天……無論那一天,你都能見到我,現在先睡覺,好嗎。”


    談言聽話地閉上了眼睛,感覺他的唿吸逐漸平穩,孟祈年放開,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卻被談言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腰。


    孟祈年還是第一次以這種姿勢被人抱住,不由怔了一下。


    談言不知道他還醒著,以為他睡著了,從後麵蹭他。


    第06章 乖乖


    孟祈年被蹭樂了,睜開眼睛,握住了談言環在他腰上的手指。


    “膽子挺大啊,小孩。”


    孟祈年倒是沒生氣,但談言由於剛惹孟祈年發過一次火,失去了對孟祈年情緒的把握,以為又把他惹火了,將頭埋在他肩膀上,跟隻小狗一樣拱來拱去。


    孟祈年雖然玩得不如李傾那麽花,但都在一個圈子裏,該吃過的他也吃過,更別提他又不是沒遇見過清純的,談言用的這點小花招,他以前不是沒遇見過,但不知為何,談言給他的感覺和其他人都不同,就跟突然被人塞了一塊方糖進嘴裏,甜意直達心底。


    “我以為你睡著了,哥。”談言將頭埋在孟祈年肩膀上。


    雖然在睡覺前,他已經換了衣服。


    脫掉了就跟焊他身上了的襯衫、西褲,換了件質地柔軟的棉質睡衣。


    但談言依舊能從他身上聞到他的古龍水香味。


    淡淡的,遼闊的鬆柏木質香。


    每多嗅一口,談言就感覺他的心神又多安定了一些。


    感覺到談言一直在他脖子上亂蹭,孟祈年道:“小孩,幹嘛呢怎麽我身上有味啊?”


    “哥,你身上有好聞的味道。”孟祈年問了,談言如實答道:“淡淡的鬆柏香味,聞久了,我整個人都安定下來了。”


    “是嗎”倒沒人跟孟祈年說過他身上有什麽味道,談言是第一個,既然他喜歡聞,孟祈年也不阻攔,任由他聞,道:“好聞你就多聞會,但不許再蹭我了,知道嗎?你哥我他媽明天早晨七點就要起床去公司,上班第一天,你要是敢給我弄遲到了……”


    孟祈年雖然沒明說談言要是把他弄遲到了會怎樣,但他話裏話外咬牙切齒的意味,已經展露無疑,他這次沒開玩笑,是認真且嚴肅的在通知談言,讓他乖一點。


    談言其實並不會聽信聽音,天真的有點愚蠢,但不知為何,孟祈年的話他就聽得很明白。


    孟祈年話音剛落,他就懂孟祈年這次是認知的,沒在跟他開玩笑。


    “我知道了,哥。”談言不敢在動,小聲道:“我一定乖乖的,不再打擾你睡覺,哥。”


    談言讓孟祈年滿意的就是這點。


    “真乖,小孩。”孟祈年聲音輕柔地哄了哄談言。


    談言聽著也微微犯困,他想閉眼睡一會,但這個點距他平時睡覺的點已經過去了快四個小時,熬了一夜,他有點過了那個勁,他雖然很困卻睡不著。


    但怕吵到孟祈年,他又不敢動,僵硬地側躺著數羊。


    孟祈年有所覺,安撫性很重地拍了拍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背。


    談言發現後,更深地將頭埋在了孟祈年的脖子上,嗅著他身上的味道,一股困意漸漸來襲,談言逐漸放鬆下來,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


    孟祈年起床的時候已經八點了,他九點上班,距離他上班時間就剩一個小時,從他家開車到公司還要半個小時,刨去路上時間,他就剩半個小時收拾準備。


    想不遲到基本已經不可能。


    上班第一天就要遲到,孟祈年無奈地坐在床邊扒拉了幾下頭發,給他律所的合夥人打電話,“曹老師,我今天早上過不去了,你把我原定在今早的見麵會推遲吧,時間改到什麽時候,我在另行通知,你替我向大家道歉。”


    孟祈年從來不爽約,這是他第一次約定好了,卻又臨時變卦,他的律所合夥人,一個有著二十年從業經驗的老律師曹宇光稀奇道:“祈年,怎麽了?是你那邊出現了什麽意外嗎”


    孟祈年望著他的意外,此時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談言,無奈地笑了笑,“不是什麽大事,今明兩天,我會抽出一天時間過去的。你把心放肚子裏,曹老師。”


    孟祈年的背景非同小可,曹宇光也是沾了曾當過他大學老師的光,才得以順利邀請他加入自己的律所,對於他的話,曹宇光沒什麽敢反駁,聽完剛想寒暄兩句,讓他別著急,先處理自己的事,就聽到電話那邊孟祈年突然道:“醒了”


    聽見孟祈年講電話,談言幽幽轉醒。


    “哥”見孟祈年還在,談言裹著被子,緩慢地蠕動到他腿上,趴在他懷裏,閃著惺忪地睡眼道:“現在幾點了?你還沒去上班嗎?”


    見他醒來,孟祈年跟他的合夥人曹宇光道:“曹老師,我這邊還有事,電話就先掛了,我什麽時候過去會給你打電話,你代我向其他同儕道歉。”


    “哥,你今天不去上班了嗎?”談言雖然剛醒,腦子還暈暈乎乎,但他聽懂了孟祈年的電話,趴在他腿上拱來拱去道。


    跟曹宇光說完,也不等曹宇光表態,說好或是不好,孟祈年就把電話掛了,然後把談言從自己懷裏拉起來,一邊洗漱一邊道:“我今天都遲到了,還去什麽去。”


    “啊”孟祈年的臥室裏是有洗手間的,談言被孟祈年從身上推開後,靠在床頭,緩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是怎麽一迴事,低頭道:“對不起,哥。”


    “什麽?”正漱口的孟祈年沒反應過來他好端端的道什麽歉,停下手中動作迴頭道。


    談言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走到孟祈年身後,宛如一隻巨大的無尾熊掛在了孟祈年身上,道:“你昨晚說的,哥。你今天要是遲到了,你會跟我生氣的。”


    孟祈年昨晚是說過這種話,但前提是他被談言弄遲到了,但今早的情況是他自己起晚了,和談言沒什麽關係,他不至於為這點小事遷怒談言,隻不過他從梳妝鏡裏看到談言一臉討好地蹭他脖子,頓覺他十分可愛,起了想逗一逗他的心思,道:“所以呢?小孩,你惹我生氣了,你要怎麽哄我”


    談言哪裏懂如何哄孟祈年開心。


    他望著孟祈年似笑非笑的臉,突然湧起一股衝動,低頭吻上了孟祈年的薄唇。


    孟祈年從來不和床.伴接.吻。


    在談言罩過來前,他側臉躲了過去。


    “哥”沒想到會被拒絕,談言眨巴著眼睛,小心翼翼望著孟祈年。


    “刷牙,小孩。”孟祈年沒打算給談言解釋真正的理由,笑道:“你哥我可不想大清早和一個連牙都沒刷的小孩接.吻。”


    孟祈年的表情太正常了,談言不疑有他,眨巴著眼睛接過了孟祈年遞上來的杯子和牙刷,這些都是未曾被使用過、全新的,趁談言洗漱的工夫,孟祈年從衛生間離開。找不著他,談言才猛的想起在他打算親孟祈年之前,他惹孟祈年生氣,害他遲到的那件事。


    “哥”談言著急忙慌地洗了把臉,就從衛生間追了出去,孟祈年家是一個二層複式,孟祈年的臥室在一層,談言追出來後,找遍了整個一層都沒能再找到孟祈年,不知道他去哪了,談言站在一層喊他,“哥,你在哪?”


    “我在樓上。”孟祈年聽到談言的聲音後,從樓上道。


    “哥,對不起。”談言也不知道他應不應該上去,站在旋轉樓梯的入口,小聲道:“我害你遲到了,你別生氣。”


    孟祈年早忘了這迴事,站在樓上道:“我逗你呢,我沒生氣,冰箱裏有牛奶,你自己拿。我現在有點事,等會就下去。”


    談言從冰箱裏拿了一盒牛奶,一邊喝一邊打開了孟祈年家的投影儀。


    孟祈年可能有日子沒迴來過了,他家沒網,投影儀用不了,談言想找個電影看看都不成,他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把孟祈年放在茶幾上的醫藥箱中,兩盒消炎藥的說明書都看完了,孟祈年人還沒下來。


    這麽幹等著實在太無聊了,談言上樓去找孟祈年。


    “哥”孟祈年待在二層最北麵的房間裏,談言走過去將門打開。


    門被徹底打開前,談言道:“我在樓下等了你好久,你……”


    門被徹底打開後,談言把餘下的話咽了迴去。


    驚恐地望著滿牆大小不一的保溫箱。


    這些箱子裏裝著各種各樣的爬寵。


    蛇、蜘蛛、蠍子,應有盡有,但最多的還是各種顏色的蛇。


    而孟祈年則正站在窗前喂一條三米多長的白蟒。這條蛇應該是孟祈年的最愛,它被單獨養在一個巨大玻璃箱中,孟祈年為它做了造景,流水、山石布置得當,趣味盎然。


    談言進來時,這條白蟒正盤在一棵形似黃山鬆的小樹上,嘶嘶吐著信子。


    孟祈年在拿雞胸肉逗它,聽見談言開門,孟祈年關上蓋子迴頭。


    談言怕蛇,孟祈年養得這一屋子五顏六色的蛇在聽到開門聲後,又不約而同衝著門口方向嘶嘶吐著蛇信。


    這下可要了談言親命。


    “啊啊啊!!!”


    從未見過這麽多蛇的談言淒厲地慘叫著。


    “蛇!哥!蛇!”


    他的慘叫聲將孟祈年養得那些蛇也給嚇著了,這些蛇咚咚裝著保溫箱。


    雖然這些養蛇的保溫箱,是孟祈年訂製的,材料是防彈玻璃,他養的最大的一條蛇就是他剛剛喂得這條白蟒,也不過三米長,這些蛇沒一條有那個本事撞破保溫箱跑出來,但怕談言再叫下去,再給他養的這些蛇喊應激了,不吃食物了,孟祈年放下鑷子,走過來,拉起談言,將他帶出門後,道:“我不是跟你說讓你在樓下等我嗎。”


    “我等了,哥。”談言壓根就沒從孟祈年一屋子五顏六色的蛇中緩過心神,不停發抖,想靠孟祈年懷裏,但一想到他不久前還在喂蛇,害怕地不敢靠,站在那手足無措道:“蛇,哥,蛇。”


    蛇是孟祈年養的,不用他提醒,道:“這麽怕的嗎,小孩?”


    “怕。”


    談言嚇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孟祈年無奈,想抱他,但談言害怕,不讓他抱,“你別抱我,哥,你剛才還在喂蛇。”


    “我昨天也喂了。”孟祈年意有所指。


    養什麽是孟祈年的自由,但談言是真怕蛇,一想到孟祈年之前可能曾像養小貓小狗的人那樣擼蛇,談言雞皮疙瘩就一層一層往起冒,他受不了。


    “你別說了,哥,我難受。”談言聲音帶上了一絲哀求。


    孟祈年養蛇有點年頭了,在他認識的人中,不乏害怕蛇的,但怕成談言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小孩,你以後別上二層了,知道嗎。”孟祈年跟談言說。


    談言的心思已經不在二層不二層上了,而是飛到了孟祈年以前有沒有摸過他養的那些蛇上。


    “哥,你以前有沒有摸過你養的那些蛇”由於昨晚孟祈年把手塞他嘴裏,這個問題變得至關重要。


    孟祈年養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摸過,他沉默不語。


    見他不說話,談言也就基本明白了。


    一想到孟祈年昨天塞他嘴裏,讓他舔的那兩根手指,之前曾經摸過那些蛇,談言就有種直接舔了蛇鱗片的感覺。


    無以言喻的恐懼充盈在內心,談言忍無可忍,直接吐了出來。


    “小孩”孟祈年沒料到談言反應這麽大,愣了一下,想要伸手過去拍他後背替他順氣,但被談言避開了,“你別碰我,哥。你別碰我。”


    “至於嗎?”孟祈年想不明白,怕蛇的人不少,但談言怕的也就有點太厲害了,“有這麽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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