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說的是這個嗎?”用手托著戒指,沐清歌小聲問道。


    “這枚戒指不是我送給你媽的。”沐正淳臉上的表情終於還是有了龜裂的痕跡。


    原來,這麽多年來他還是做不到淡定。


    “不是你送給我媽的?”沐清歌有些吃驚,“那我媽為什麽死的時候手裏還緊緊地攥著它?”


    如果不是結婚戒指,母親為什麽要這樣護著?


    沐清歌想不明白。


    “你走吧,以後,別再來看我了!我不是你爸,你也不是我女兒!”沐正淳盡管不是一個浪漫的人,但是,他還是很重視屬於兩個人的東西,比如,結婚戒指。


    他們結婚時,他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了兩枚戒指,上麵有顆很小的鑽石,當時戴在妻子手指上的時候,他甚至都覺得愧疚,於是,他便暗暗發誓,等到掙了錢,他就給妻子換一顆大的鑽石。


    然而,他都還沒等來那一天,妻子就死了。


    讓他崩潰的是,妻子死的時候,手指上的戒指已經不見了,手裏卻緊緊地攥著這枚戒指。


    別說是沐正淳,任誰都會認為,這枚戒指才是女人最珍貴的寶貝。


    沐清歌看著沐正淳眉間的皺褶,忍不住仔細地看了一眼戒指。


    這時她才發現,這枚戒指是某個品牌的產品,每個款都都是獨一無二的,絕對沒有重複。


    十幾年前,她父親的工資並不高,怎麽可能買得起這樣的戒指。


    怪不得父親會說她不是他的女兒。


    原來,是這樣。


    淚珠陡地滾落下來,滴在手背上,頃刻間,手背一片灼熱的感覺。


    “我媽她……”聲音被淚水淹沒。


    沐正淳沒有開口,心口一陣絞痛。


    沐清歌抱住沐正淳,“爸,我是你女兒,一輩子都是!所以,不要趕我走,好嗎?”


    “我本來就打算把你養到二十歲然後就讓你離開的,現在,你已經二十歲了,是時候該離開了。”沐正淳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做了他二十年的女兒,終於還是要離開了嗎?


    “我不走!”沐清歌動了怒,衝著沐正淳吼,“就算我不是你親生的,可我也做了你二十年的女兒,為什麽要趕我走!”


    “你不走,那行!我走!”沐正淳一把扯掉手背上紮著的針管,伸手去掀被子,準備下床。


    “好,我走!我走!”沐清歌將沐正淳按迴到床上,一隻手壓著他冒血的手背,一隻手去按唿叫鈴,“以後,我不來看你了,你就安心在這裏養病,好嗎?”


    帶著哭腔的聲音,有心疼,有無奈,也有壓抑的痛楚。


    看著沐清歌滿臉的淚水,沐正淳心裏同樣難過,放在一側的手抬了抬,想要替女兒擦去眼角的淚水,可最終卻什麽也沒有做。


    他想留下她,卻又害怕留下她。


    他想親近她,卻又害怕和她親近之後會更痛苦。


    因此,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在煎熬。


    罵沐清歌,趕沐清歌,吼沐清歌……其實,他何嚐不是一樣的痛苦。


    “爸,不管如何,我相信我媽不是那樣的人!”替沐正淳掖好被子之後,沐清歌站直了身子,低頭看著沐正淳,臉上的表情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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