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江夏、京山和九江的重要性越來越重要,蘄州城已經逐漸失去昔日的地位,不過蘄州作為重要的中轉站和商道依然地位凸顯。


    宣鬆自定遠大捷之後就返迴到蘄州修整,宣鬆斥退了所有人獨自坐在書房中發愁,愁的是剛剛送走的那個神秘人,他萬萬沒想到於慶武會給他送信。


    他永遠也想不到於慶武有朝一日會將於氏托付給自己,他想幹什麽,沒聽說大寧皇帝要對他不利啊?不過信中的拳拳之情讓宣鬆無法拒絕。


    看了手中的另一封信他多想拆開看一看,但他不敢,這封信是給陛下的,現在腦子都是亂的,難道陛下和於慶武私下有聯係?


    於慶武的身份不是什麽秘密,是陛下起家時的老部下,後來因為寶慶整兵引起了於慶武和滕寒的不滿,兩人才投靠了蕭彧,之後的事情天下人皆知。


    宣鬆晃了晃腦袋,不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喚了親兵過來,他將給自己的密信和給陛下密信以及自己對於慶武的承諾形成書信疑兵送往長沙。


    與此同時,襄河的叛軍大營中左慶看著來自東海人給的信報,緊蹙著眉頭,心道:“這於慶武果然厲害,不愧是大寧的名將,東海人和自己的集結被他看的清清楚楚,他出現在古河鎮明擺著是衝自己來的。”


    “瀚海公,東海信使送走了。”左慶的副將也是海州大族明氏現任家主的明輝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左慶看到明輝從心底裏嫌棄這個人,當日若不是他挾持自己開城門自己也不會走到現在這條路上,他就是東海人的一條狗,放在自己身邊完全就是監視的作用。


    雖是惡心這個人存在,但此時不是和東海人翻臉的時候,於是笑道:“吳國公辛苦了,過來可是有別的事?”


    “這於慶武在古河鎮,這是咱們的好機會,敢問瀚海公可有好辦法?”明輝高傲的說道,對於左慶他一直認為如果沒有他左慶做不到這個位置,若不是自己不擅軍務怎麽會容他坐在這個位置。


    “吳國公,於慶武在古河鎮,也就是說他的主力也在,你我曾都是大寧舊臣,於慶武的本事並不陌生,所以我暫時不打算出兵,看看形勢再說。”


    “瀚海公,這樣不妥吧?剛剛答應了東海軍一起行動的,陽奉陰違對陛下也沒法交代吧?”明輝不悅道。


    明輝口中的陛下就是遠在幽都的權朗,左慶對這個陛下並不感冒,一個傀儡而已,一直在東海人的管控下還能翻起來什麽浪花,他自從投靠東海人之後就一直想著建立自己的王國,這兩年半個江東都被他收服了,這次他願意出兵配合東海人進軍廬州也是為了能夠控製整個江東地帶。


    “吳國公,陛下的旨意是讓我們配合,而不是要搶了東海軍的風頭,於慶武是大寧首屈一指的大將,若是被我們打敗了恐怕陛下也不好過吧。”左慶並不在乎明輝的威脅。


    明輝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迴應,隻能拂袖離去。


    看著明輝的背影左慶心冷聲道:“你算哪根蔥竟然也配和我對話,於慶武的命老子要定了,讓東海人去廬州和長孫冀拚命去吧,兩敗俱傷的時候就是自己機會到來的時候,隻要自己穩坐江東、潁川和廬州三地即便是東海人也要正視。”


    “出來吧。”左慶冷聲道。


    從內房中閃出來一個身材挺拔的黑衣人態度隨意的迴應道:“隻要將軍拿下三地,所有的承諾都會兌現。”


    “貴主的身份還是不能告知?難道一直要頂著‘朱厭’的名頭存世?”左慶嘴角微微上揚的問道。


    “我家主上隻是想改變世上的格局,‘朱厭’?嗬,那隻是個名頭罷了,主上並不在乎,至於將軍得到你想要不就行了,何必打聽?”黑衣人一如既往的隨意。


    左慶從這隨意的語氣中聽到了赤裸裸的威脅,“朱厭”之名在中原很是神秘,這個組織神秘莫測,行蹤不定,很少現世,但中原的大事件都有他們的身影。


    黑衣人走後,左慶心中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焦躁不堪,徑直走到軍議堂,大聲道:“讓先鋒軍秘密出發,五日內必須要抵近古河鎮!”


    “咳咳咳,七郎,這於慶武果然有意思,他竟然向求助。”顧清風躺在搖椅上微聲說道。


    “於慶武這次是在賭命,懷英那邊也送信迴來了,這於慶武好大的手筆,把自己置於死地來換取大決戰的結果,衝著他這份對中原百姓的情義,準了吧。”蒙琰一邊為顧清風煎藥一邊說道。


    “宣鬆對您還真是忠心,於慶武也是會尋人幫忙。”顧清風緩緩起身走到蒙琰身邊。


    蒙琰抓住顧清風的手,說道:“起來做什麽,藥馬上就好,忠心這種事是雙向的,我給予他足夠的信任,他才給我這樣的迴報,我並不想讓他們忠心於我,我更希望他們忠心於這個國家,忠心於生養他們的百姓。”


    “七郎,你的想法我明白但不見得所有人都能理解,學好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這是自古以來的傳承,所以他你不能太著急,太強求,慢慢來,我相信你。”


    蒙琰笑道:“放心,我一定會達成的,到時候我就帶著你去山裏麵隱居,種種田,釣釣魚,挺好的。”


    顧清風神色閃過一絲暗淡,隨即又恢複的原樣,笑道:“好,等你完成了你的大計,我就陪你隱居,這天下的事情讓他們忙去吧。”


    蒙琰正想和顧清風溫存一下的時候卻被一聲奶裏奶氣的求救聲打破了。


    “皇祖母!傾城姨母又欺負我和小楠!”


    蒙琰和顧清風四目相對,而後搖搖頭,無奈啊!傾城公主已經是整個大宣朝的禍害了。


    於慶武安排好所有的軍務以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和衣而臥,左慶的先鋒軍已經出發了,雖然藏匿行蹤,但絕對騙不了文雋的眼睛。


    古河鎮隻有兩萬人,這兩萬人是於慶武特意向陛下要的,這些人都是來自大寧境內的囚徒,陛下許諾給他們一個機會,隻要取得這次大勝,所有的罪行都可以免除。


    慶宇以為他是在一箭三雕,而實際上他做了五手準備,除了慶宇猜到的,他更是給宣鬆和大宣陛下送了求助信,他對宣鬆和大宣皇帝的人品非常信任,能得到了他們的承諾於氏一族就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而於慶宇不管是在大宣還是在大寧都會得到一個他穩定的地位。


    想著想著就慢慢的入睡了,突然大帳中進來一個人,腳步聲輕的可以完全不計數,於慶武連動都不動一下,說道:“文侯,這麽晚有什麽事嗎?”


    “於公,真的要這麽做嗎?你知道的,左慶沒那麽容易上鉤,即便是上鉤了也不會使出全力攻擊古河鎮的。”文雋麵露苦澀說道。


    “隻要能拖住左慶的兵馬,動了他的筋骨,廬州那邊就有機會全殲東海軍,至於左慶,他會見識到慶宇的厲害的。”於慶武非常篤定的說道。


    文雋隨意的找了個蒲團坐下來,他也很累,這些天一直奔波著,歎了口氣說道:“於公,你斷定的事情我是信的,但是慶宇很年輕,你把慶宇硬生生的推上這個位置,你可否想到他將麵臨的局麵,朝中的宿將重臣都會反對的。”


    “無妨,我若是走了,滕寒一定會陛下的依仗,我想陛下為了平衡滕寒的權力,一定會支持慶宇的。”


    “於公,你這麽和我推心置腹就不怕我稟報陛下嗎?”文雋笑嗬嗬的說道。


    “文侯不會的,我知道文侯是明白大局的人,其實我也不想讓慶宇這樣頂上來,但是陛下對燕王權熙和甘銘一直有心結,不肯鬆口讓他們出山。”於慶武艱難的起身走到桌案處拿出一壇酒。


    文雋很是意外,在他的記憶中於慶武一向是潔身自好,從不飲酒,尤其是在軍中更不會如此。


    “於公這可是在犯您自己定下的規矩。”


    “這個局勢規矩就沒那麽重要了,我很少飲酒不代表我不愛酒,文侯,敢否?”於慶武打開酒壇,一股濃烈的酒香溢出遍布整個大帳。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文雋爽朗的迴應。


    兩人連幹了三大碗之後,於慶武吐出一口長氣說道:“文侯,今晚之後你也離開吧。”


    文雋並不意外,點點頭,說道:“嗯,我連夜趕到龍洞嶺。”


    “有勞了,這次是我對不住您了,就當我欠文侯一個人情,容後相報吧。”


    文雋自顧自倒了一碗,一飲而盡後說道:“大將軍我不是為了幫你,你明白的我做任何事情都是為大局,為了大寧,所以沒有什麽人情之說。”


    說完之後文雋就起身準備離開,於慶武也沒有阻攔,隻是倒滿酒喝幹後,說道:“文侯請便。”


    洛辰行宮中蕭彧、蕭寒和蕭燁三人看著廬州的地理圖陷入沉思,蕭彧皺著眉頭說道:“於慶武這麽做沒錯,但拿自己當誘餌是不是太危險,還有你們兩個誰知道於慶宇的情況?”


    “皇兄,於慶宇臣弟倒是知道一些,他是於慶武最小的弟弟,別看於大將軍在軍中一向威嚴,但對他這個弟弟卻是寵愛的厲害,不過這次大將軍的推薦確實讓臣弟有些疑問。”蕭寒躬身道。


    “燁兒,你呢?你與於慶宇同齡,知道多少?”


    “父皇,於慶宇很少跟權貴子弟相交,但兒臣聽聞於慶宇文武修習的都不錯,其他的也是一無所知。”


    “罷了,不去想這個了,於慶武這麽做或許因為他現在掌權太重,為了讓朕安心才如此的,蕭寒,傳旨,於慶武有功於社稷,遷皖國公,世襲罔替,蔭封其子於北辰為世子,其弟於慶宇為宿鬆伯、淮北道觀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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