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朕誰也不見!讓他們把朕殺了吧!”蕭彧氣鼓鼓的衝著儲誠和仲柔蘭吼道。


    仲柔蘭走上前去為蕭彧捏了捏肩膀安撫道:“您消消氣,緩一緩,組建聯軍,讓出洛辰附近十六郡,宣帝的誠意還是不錯的,您考慮一下?”


    “不可能!讓出洛辰,他想要的是西域!是江東!是齊魯九曲!朕寧願死!”蕭彧完全不鬆口,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


    仲柔蘭看到蕭彧那副死樣子,當即鬆手,冷著臉說道:“行啊!臣妾陪著您死!讓整個大寧陪您殉葬可以吧。”


    儲誠神色微動,這叢皇後也真是敢說,蕭彧的脾氣他還是知道的,上次敢這麽說話的早就變成枯骨了,不由得對這位叢皇後讚賞不已。


    蕭彧聽到仲柔蘭的話憋住了,好半天才一臉陰沉的說道:“你們告訴朕實話,那幾位爺是什麽態度!”


    仲柔蘭冷哼的一聲,迴道:“您這會兒想起了那幾位,您可知他們都在等著看西京的結局!”


    蕭彧眉毛一挑,這又是要發作的前兆,儲誠清了清嗓子趕緊說道:“端木大人已經聯絡了裴信進駐潼關附近了,成濟,王並、公孫羽也在四處活動,鬱清、王子淩已經抵達濟南和滕寒匯合了,徐道宗去見了於慶武,羊霆宇向長孫冀靠攏。”


    “好啊!都巴不得朕死是不是!”


    “陛下,於慶武雖說接納了徐道宗,但他也隻是麵對宣軍防守,沒有任何動作,滕寒隻是表態要討伐甘銘和權熙,但他的兵馬一直在向東移動。”儲誠急忙迴應,生怕再刺激了蕭彧的神經。


    “於慶武還不錯,滕寒隔岸觀火,行吧,還算有些安慰。”蕭彧多少有些觸動了,於、滕二人的態度在一定程度上壓製了權熙的情緒。


    “所以,您現在必須要盡快趕迴金陵主持,而且大宣的態度也很明確了,臣妾知道您的擔心,但東海和北慕的入侵的確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和大宣聯手將他們驅逐才是上策,您就委屈一下?”見蕭彧態度有所緩和,仲柔蘭也柔聲道。


    蕭彧端起一杯溫茶一點點的品著,約摸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緩緩開口道:“讓蒙煥來見朕!”


    仲柔蘭和儲誠都是鬆了一口氣,願意見蒙煥就代表著蕭彧基本接受了聯合的建議,仲柔蘭試探的問道:“大宣過來談判的主事是顧言風,您是不是一起····”


    “砰”的一聲,茶盞因為地麵上的波斯毯沒有碎,一直滾到仲柔蘭的腳下才停住,仲柔蘭和儲誠都嚇了一跳,好在仲柔蘭立即就穩住了,用腳尖抵住滾過來的茶盞,歎了一口氣說道:“行,不見就不見,儲相,去通告一聲,讓蒙煥晚上過來用膳聽戲。”


    儲誠如蒙大赦快速離開,不過心中有些疑問,這陛下為何如此抗拒與顧言風的會麵?不懂,難以理解。


    “脾氣發完了?”仲柔蘭麵無表情的說道。


    “嗯,你讓我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我能怎麽辦?!”蕭彧沒好氣的迴應。


    仲柔蘭點點頭,說道:“好,您是爺,我不想管你,我告訴你東海水師已經從閩地出發入侵南越地帶,你若是不想管,我就自己迴去,你不要攔著!”


    蕭彧見仲柔蘭發脾氣,估摸著是自己過分了,趕緊討好道:“哪裏不管了!這不是蒙琰在得寸進尺嘛!”


    “你不信他,我信他,你們或者說咱們之間打生打死是我們中原自己的事兒,讓北慕和東海在中原肆虐,淩辱我中原百姓,我看不下去,他也看不下去,或許隻有你能看的下去,權熙已經很克製了,換做是我,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情我做的出來!”


    “你見過權熙了?!”蕭彧的醋意立即升起。


    “見了,聊過,拋開他權氏的身份,他是一個合格的中原人,更是一個合格的將領,我和他已經結拜為姐弟了,您若不是不高興,把我們一起砍了,行不行!”仲柔蘭的迴答很是平靜。


    看到仲柔蘭的淡定,蕭彧突然控製住了情緒,吐出一口長氣,說道:“你是一定要保他了,對嗎?”


    “是,甘銘是你的人,你自己處理,權熙,你不能殺他。”


    “好,你要保的人我不殺他。”蕭彧淡然的迴複。


    晚上蒙煥如約而至,蕭彧拒絕甘銘和權熙的伴隨,隻帶著仲柔蘭和匆匆趕來的蕭寒到了戲台旁早已備好的菜肴。


    蒙煥看到仲柔蘭後愣了一下,而後緊鎖眉頭發問:“大寧皇帝陛下,這····”


    “十一郎,好久不見!”仲柔蘭擋住蕭彧想要解釋的話,主動向蒙煥問好。


    蒙煥聽到聲音旋即恢複正常神色,拱手道:“不知該稱您大楚女帝還是叢皇後?”


    “十一郎,沒必要這樣,如果難以稱唿,還如以前一般喚我三姐如何?”


    蒙煥拉過來一個凳子毫不客氣的坐下,說道:“行,三姐,您藏得挺深啊!”


    “蒙煥!你什麽態度!”蕭寒對蒙煥如此不敬的態度非常憤怒,起身質問道。


    “蕭寒,少來,我是帶兵的,想要好態度今天就不該讓我過來,我們家顧相態度好,不如我走讓他來?”蒙煥毫不客氣的迴應。


    蕭寒拍了桌子吼道:“蒙煥!你當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這裏是大寧的地盤,不是你那一畝三分地!”


    蒙煥緩緩起身,突然一腳將凳子踹出涼亭,直麵蕭寒說道:“來啊!若不是皇兄讓我過來,我就想滅了你們!”


    蕭彧無可奈何在一天中第二次摔杯,還好這次碎了,杯子粉碎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蕭寒!你閉嘴!”蕭彧衝著蕭寒喊道,而後轉頭看向蒙煥,陰沉著臉說道:“你還知道有你皇兄?不知道的以為你才是宣帝,今日沒有外人,我忍了,若是想好好談就坐下來喝酒吃菜,不想談就滾!”


    蒙煥雖然不高興但也不能發作,於公於私他的確不該也不能在蕭彧麵前擺架子,於是拱手道:“失禮了!”


    酒過三巡,蕭彧放下筷子問道:“十一郎,今日我們以私禮論,我也就直說了,你七哥什麽意思?”


    蕭彧都說了論私不論公,那就好辦了,蒙煥換了一副笑臉說道:“蕭大哥,我七哥的意思就是字麵意思,您應該比我了解他,他是最不願看著百姓受苦的,七哥說了,若是您還在擔憂,他最後的底線是大河以北可以全部讓出來。”


    蕭彧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說道:“滎陽、開封也不要了?他舍得?”


    “七哥說了,您胃口大,他隻想盡快將東海和北慕人驅逐出去,所以聯軍以您為統帥,您意下如何?”


    蕭彧頓時心中有些複雜,他明白蒙琰已經退讓到底了,大河以北是一個很可觀的條件,洛辰不重要,重要的是開封和滎陽兩地,有了這兩處地方,蒙琰就算將自己鎖死在南方了,聯合軍統帥是自己,這是蒙琰的態度,不過蒙琰雖然讓出了統帥的位置,但宣軍那一部分的指揮權卻沒有放棄。


    突然蕭彧感受到了仲柔蘭踢了他一腳,於是假裝咳了兩聲說道:“不錯,可以執行,但是必須得等我迴到金陵再談。”


    蒙煥搖搖頭,說道:“具體的細節可以在金陵談,但是聯合的事情必須在西京定下,您知道的,七哥做事情一向謹慎,還請您諒解。”


    蕭彧感受了赤裸裸的威脅,正要發作,仲柔蘭舉杯說道:“可以,在道口協定上可以進行補充,這樣大家麵子上都過得去,事情談完了,喝酒,吃飯,聽戲。”


    蕭彧這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一直沒有怎麽說話,迴去的路上忍不住說道:“為什麽?!”


    “聯合的事情是必然的,在金陵定也好在西京定下來也罷,都是不可避免的了,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大寧軍方的穩定才是亟待解決的。”仲柔蘭淡淡的迴應。


    說完後仲柔蘭施施然走開,留下蕭彧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六月九日,在西京寧、宣兩國就一月初的道口協定進行了增加約定會談,雙方達成協議組建聯軍共同抵禦外敵,同時大宣讓出洛辰、開封、滎陽以作大寧臨時都城,以洛辰為大本營,史稱“六九事變”,又稱“季夏協定”。


    六月十一日,蕭彧等人啟程迴金陵,權熙在仲柔蘭的勸說下願意跟隨蕭彧迴金陵商議作戰計劃。


    顧言風聽聞後趕緊聯係甘銘去追權熙,不過事與願違,他們趕到西京城外的時候連蕭彧的影子都沒看到。


    顧言風哀歎道:“甘將軍,燕王這一去恐怕再也迴不來了,您怎麽不攔著點?”


    甘銘有些疑惑,反問道:“顧相,燕王隻是送陛下迴京,商議聯合作戰的事情,怎麽就迴不來了?”


    “權熙以下犯上,已經觸了貴主的大忌,貴主能容忍至今,不過是忌憚權熙的兵馬,現在權熙孤身一人走了,這幽冀的兵馬群龍無首,會如何?”


    甘銘當即大冒亡魂,額頭的汗隨即而下,顫抖著說道:“我恐怕也完了,對嗎?”


    “甘將軍,老夫深知你對貴主的忠心,但貴主未必會繼續信任你,當然你也不會為大宣效力,老夫有個建議,不如你立刻上書請辭,而後過西域去西大陸遊曆,你以為如何?”


    甘銘思索了一會兒,衝著顧言風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多謝顧相,我即刻上書,中原之事有勞了!”


    顧言風托起甘銘笑著說道:“甘將軍西行隻是避禍,待貴主消了氣你還是可以迴來的,外敵入侵不是一兩年就能解決的,甘將軍還是有機會的。”


    看著甘銘離開的背影,蒙煥幽幽的說道:“可惜了,甘銘也是一代名將,我們之間沒有分出勝負就走了,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


    “秦王殿下,收起較量的心思吧,北慕才是您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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