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怎麽樣了?”蒙家三兄弟全部在顧清風的寢宮外焦急的等候著,蒙靖言扯著太醫發問。


    “稟太子殿下,皇後娘娘氣急攻心一時昏厥,占無大礙,不過娘娘的身體虛虧的厲害。”太醫小心翼翼的迴答道。


    太醫還未起身,隻見一個身影閃到他的麵前給他嚇了一跳,抬眼看去原來是雍王蒙靖翊。


    “虛虧?!你什麽意思?說清楚!”蒙靖翊厲聲問道。


    “呃,這個,臣····”太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就在蒙靖翊即將發火的時候蒙靖言攔住要暴走的弟弟,責怪道:“老二!不要為難太醫!”而後轉頭對太醫柔聲說道:“你慢慢說,不要害怕,雍王殿下也是焦急。”


    太醫整了整心神,而後說道:“皇後早年習武,臣以為娘娘所修習本家武脈太過霸道,年幼時身體就有損傷,後來雖然有所將養,但····”


    蒙靖言知道太醫有難言之隱,但是大姐已經沒了,他不想母親也有什麽,心一沉說道:“盡管說,不要怕!”


    太醫猶豫了一下,而後狠下心來說道:“娘娘近些年來接連生育三子女,這身體就虧得厲害了,虧得陛下為娘娘借力將養,才有的這些年的光景。”說完就閉上眼睛,這話不是隨意說的,一旦出口就是萬劫不複。


    等了許久也不見雷霆震怒,太醫偷偷的睜開眼睛,隻見蒙靖翊蹲在寢宮門外的角落裏抱頭自責,年少的蜀王眼神空洞的望著寢宮,而太子倒是鎮定的多,一直在徘徊。


    突然蒙靖言停在太醫麵前帶著顫抖的聲音問道:“可有什麽辦法讓母後恢複起來?”


    太醫苦笑的迴道:“殿下,陛下本就是桑農草傳人,若是陛下都沒有辦法,恐怕就隻有桑先生有能力了,微臣醫術不精,著實沒有辦法了。”


    蒙靖言還想問些什麽,不過寢宮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隻見蒙琰憔悴的從裏麵走出來,幾日不見已是半頭白發了,在蒙靖言的眼中從未見到父親這樣過,父親雖然嚴厲,但從來都是精神抖擻的,而如今的他更像是一個無助的老人,直到這一刻蒙靖言才覺得父親已經老了。


    “父皇,母後她····”蒙靖言突然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蒙琰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看向另外兩個孩子,踢了一腳蹲在角落的蒙靖翊,招了招手,帶他們來到中庭的花壇中。


    “你們不要為難太醫了,他們已經盡心了。”蒙琰用疲累的聲音說道。


    “父皇,兒臣聽太醫說您是桑農草傳人,這桑農草現在在哪?他還在嗎?”蒙靖言緊張的問道。


    蒙琰搖搖頭,滿臉無奈的說道:“為父也不知道,上次見桑先生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也許他還在世間,也許早就不在了。”


    “父皇,兒子願帶人去搜尋桑先生的蹤跡!”蒙靖翊突然跪下來說道。


    蒙琰走到他身邊,想要將二兒子扶起來,但是接連的熬夜勞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不得不放棄,而後緩緩說道:“你有這份孝心,你母親會高興的,不過前日我已經下令國安院全力尋找桑先生了。”


    蒙靖翊跪坐在地上,前日父皇就派人出去了,看來母親的病情已經讓父皇都束手無措了,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說是心如死灰也就這樣了。


    蒙琰看著已經長成大人般的蒙靖恪,伸出手招他過來,蒙靖恪很乖的低下身子讓父親不用起身。


    蒙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如今也是大人了,你母後這邊為父分不了心,你的兩個兄長有事情要做,你也要出來做事情了。”


    蒙靖言從蒙琰的話中聽出了別的意思,試探的問道:“父皇,您是覺得事情有蹊蹺?”


    蒙琰沒有反對,而是示意他去把蒙靖翊扶起來,而後說道:“你們母後這邊有我,放心,但是你們都是皇子,是大宣的皇子,現在你們的阿姐被人殺了,是有人在挑釁我們,你們兄弟兩個不能這樣沉淪下去,明白嗎?”


    蒙靖翊突然雙眼放光,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陰冷的說道:“父皇,開封的變故的確蹊蹺的厲害,兒臣以為神鷹帥府的人都脫不了幹係!”


    蒙琰深一口氣說道:“老二說的不錯,周策一向為人謹慎,你們大姐又是國安院北院的負責人,能殺他們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一定有內應!”


    “父皇是想要動神鷹帥府?”蒙靖言皺著眉頭問道。


    蒙琰擺了擺手,說道:“老二接掌神鷹軍輔帥也有一段時間了,你對神鷹帥府怎麽看?”


    蒙靖翊隻是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兒臣自接掌舅父帥印後一直遵循著神鷹軍的規矩行事,宣帥為人陰鷙,但做事一向公正,桓固是個老好人誰也不得罪,京山侯譚忌野心很大,不過他與姐姐夫婦關係一向不錯,這次也是他及時出手才避免了開封的動亂。”


    “前些時日慶帥和我談過,想讓宣鬆到樞台任職,他的意思朕明白,想讓宣鬆做他的接班人,這事兒隻是海棠園、內閣和樞台的幾個人清楚,但沒過多久就出了開封的事情,你們怎麽看?”


    “海棠園、內閣還有樞台的諸公都是父皇的親信,他們做事向來謹慎,這種事肯定不會輕易泄露的,不過即便是泄了出去也不會怎麽快做出反應吧?”蒙靖言分析道。


    蒙靖言說的有理有據,為了拉宣鬆下手對周策下手是最不明智的選擇,這事兒的症結還在神鷹帥府,但國安院和白衣祠的人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這就不正常了。


    雖說這裏麵有“朱厭”的身影,但以“朱厭”的行事風格他們大可將事情鬧得更大才是,而且龍庭飛的出兵也很詭異,龍庭飛這些年能穩坐晉南除了他的本事以外,另外一個也是他從來不會主動招惹事情,蒙琰更不相信這裏麵沒有大寧的影子。


    “父皇,大哥、二哥,有沒有可能是相互勾結和一些巧合呢?”蒙靖恪冷不丁的冒出來這句話。


    三人的目光都盯著蒙靖恪,一時間讓蒙靖恪渾身不自在,而後蒙琰嘴角微微上揚,眼睛裏都有神了,說道:“老三這話有點意思,你們覺得呢?”


    蒙靖翊想了一下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沒有蹤跡可尋就能解釋清楚了。”


    蒙靖言咬了咬嘴唇,緊蹙眉頭說道:“父皇,老二,我剛才按照老三的意思的想了一下,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哦?說來聽聽?”蒙琰這會兒沒有太多的精力思考。


    “如果是神鷹帥府中的某一個關鍵人物勾結大寧行刺姐夫,而剛好‘朱厭’也打算在開封搞事情,而大寧的人為了不惹麻煩聯絡了被圍困的權晴,權晴逼著龍庭飛出兵,但是龍庭飛並不想過分招惹我們,磨磨蹭蹭的一直到開封傳來壞消息才動手?”


    “既然已經刺殺了姐夫,為何還要放火?”蒙靖翊追問道,這個問題是關鍵。


    “定然是姐姐或是姐夫發現了神鷹軍那個人的蹤跡,他為了毀損證據才縱火的。”


    “原因呢?這個人勾結外敵總要有原因吧?老大,按照你的意思能策劃出這事兒的人職位在神鷹軍中地位不會太低,但是他這麽做他能獲得什麽好處?”蒙琰追問道,截止到目前為止周策夫婦的死貌似沒有給任何人帶來好處。


    “權力,軍權,這人也許並不想背叛大宣,隻是想獲得權力,或者說是他想要更大的權力,海棠園或許才是他的目標,大哥,我這麽說你覺得呢?”蒙靖翊順著蒙靖言的思路分析道。


    蒙琰陷入沉思,如果是這樣那就可怕了,他經過這件事以後立刻會沉到水底再也不會冒頭,下次冒頭的時候恐怕就是他接近權力頂點的時候了,這人的心思縝密不亞於海棠園任何一個大佬。


    “老大,南陽最近不太平,石遵和你十一叔都有密信過來,估計是達奚的舊部還有權氏的蠱惑,不過為父覺得這事兒或許和開封有關係,你以太子身份去坐鎮南陽,把南陽的事兒從裏到外給查個透徹,尺度你來把握,有什麽事和你十一叔還有石遵商議著辦,如果時機好讓權氏覆滅吧。”


    兄弟三人都是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在他們印象中父親從來不會下達如此決絕的命令,看來父皇真的動怒了,而且態度堅定的很。


    蒙琰看出來三兄弟的驚訝,淡淡的說道:“不管如何,他權氏都參與了其中,滅了他們,太討厭了。”


    蒙靖言本想說些什麽,但蒙琰製止了,接著說道:“老二,你晚上見見你母親後就立刻返迴神鷹帥府,我給你一道中旨接管神鷹帥府,讓宣鬆和譚忌都迴來述職。”


    “父皇,若是大寧來攻我是守還是出擊?”蒙靖翊問道。


    “放心,大寧不會這時候動手的,若是他們膽敢動手會有人幫你的,霍幼疾最近不正在神鷹帥府挑選兵士嗎?”蒙琰心中已有定數。


    “兒子明白了,若大寧來犯,軍事上一切交由霍侯指揮,兒子此去主要是把開封的事情調查清楚。”


    蒙琰點點頭,很是滿意,孩子大了,懂進退是好事兒。


    “你這次迴去讓袁懷英陪著你,你雍王的身份太過顯眼了,袁懷英這家夥做事圓滑,滴水不漏,而且在神鷹帥府裏認識他的人不多。”


    蒙靖翊沒有反駁,在他心中還是很認可的,他猶豫了一下說道:“父皇,我想調一個人過去幫我。”


    蒙琰示意他說出來,隻聽蒙靖翊說道:“開封令莫更。”


    蒙琰並不意外,說道:“可以,他出身國安院,這事兒怕是他早就開始調查了,但記住了這是軍方的事情,不要勞民,更不要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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