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大同二年的事情就比較多,於慶武在蔡州巡視軍務時遇刺了,而且傷的還挺嚴重,臨時主持軍務的安慶郡王蕭寒就坐不住了,立即組織兵馬進軍蔡州城。


    這讓蔡州城中宣軍有苦說不出,他們相安無事已經很久了,誰也不會閑著沒事挑起戰爭,不過既然被圍了,宣軍也不怵,直接擺出一副生死決鬥的架勢。


    剛剛組建的神鷹軍三人組還沒相互之間熟悉就被迫進行第一次決議,這也不怪他們三個陰奉陽違,身影帥府駐防的地域跨度實在太長,譚忌坐鎮隨州,宣鬆居中江夏,霍幼疾遠在九江,三個人想碰個麵都挺難。


    不過好巧不巧的是三人約定見麵的時候就在於慶武遇刺的當口,三人組都到了,於慶武遇刺的事兒更說不清楚了,宣鬆第一反應就是被人算計了。


    “輔帥,現在不管是算計我們,我們都不能坐看蔡州城失守,末將以為先下令汝南府出動一個校府的兵馬救援才是。”譚忌有些激動的說道,不過能理解,畢竟蔡州城是他的防區。


    “不行!若真是有人設局,怎麽就不能是於慶武和蕭寒呢?若是他們設局,隻要我們汝南兵馬一出,汝南失守不是不可能!”霍幼疾嚴詞拒絕譚忌的意見。


    看著兩人劍拔弩張,宣鬆越發的覺得這個所謂的指揮決策小組就是個累贅,但朝廷的命令打碎了牙也要遵守。


    “二位,我們這是在討論軍務,不是打架,收一收你們的戾氣!”宣鬆怒道。


    看著兩人有些收斂了,宣鬆繼續說道:“潢川府還有兩個校府的新兵,可以全部馳援蔡州城,譚侯,你可領麻城的那個校府北上。”


    譚忌正想說話,宣鬆抬手製止,而後看向霍幼疾,說道:“霍侯,蘄州城有一支兩個校府的步騎協同兵士由你指揮襲擾鬆滋。”


    霍幼疾沒有反對,想了一下,說道:“輔帥,不用那麽多,我隻需三千精騎,打鬆滋不是為了打鬆滋,對嗎?”


    宣鬆鬆了半口氣,看來這霍幼疾也就是氣盛一些,腦子還是很靈光的,而後看向譚忌,這小子也算是出身不錯,身上有一些富家子弟的臭毛病。


    譚忌瞥了一眼霍幼疾,說道:“我覺得淮濱的兵馬也可以動一動,反正都是為支援蔡州,輔帥覺得呢?”


    宣鬆思索了一下,而後說道:“可以,曹集鎮是個關口,和他們玩玩也行,二位如果沒有異議,咱們行書呈報大都督府吧?”


    兩人不置可否,各領軍令出發了,宣鬆看著兩人的背影,心道:“兩頭下山虎總算是打發了。”不過宣鬆不知道的是,這兩個人將會和他糾纏一生,這樣的衝突也隻是個開始。


    “郡王,衝動了,我沒什麽大礙。”於慶武捂著傷口臉色蒼白的說道。


    知道蕭寒組織人馬圍攻蔡州城,於慶武哪裏還坐得住,去年有人刻意在九江搞事,希望挑起來三方戰爭,但沒有成功,這次對自己的刺殺同出一轍,於是顧不得身上的傷還是匆匆趕到大營想要阻止。


    “大將軍,已經動手了。”蕭寒知道自己衝動了,但是已經動手了,收手已經來不及了,苦笑著說道。


    “派使者吧去見宣鬆吧,北麵滕將軍戰事吃緊,我們這裏不能再起爭端了,況且去年成都那邊將廣昌郡王安然無恙的送迴去,咱們這麽做於大義上不占理。”於慶武決議和宣鬆和談,在於慶武眼中宣鬆和石英不同。


    “大將軍,來不及了,探報來說譚忌已經快到了,而且鬆滋那邊也受到了霍幼疾的襲擾。”蕭寒是真的後悔了,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一聽到霍幼疾襲擾鬆滋,於慶武頭都大了,為什麽,因為廣昌郡王蕭湛就在熙州駐防,他和大宣的仇恨自然不用贅言,不死不休都算是他仁慈了。


    果不其然,消息很快就傳來了蕭湛不顧部將反對,點齊十萬熙州軍直奔鬆滋,擺開了一副要吃掉霍幼疾的架勢,這對霍幼疾來說是好事,果斷改變攻擊方向,調派九江水師直接進入熙州四湖,嚇得駐守湖口的仲凡立即做出最嚴密的防禦部署,不過當他看清宣軍意圖的時候,心裏也開始有異動,是不是趁機拿下芙蓉鎮呢?兩個強大的鄰居總是讓他睡不著,解決一個是一個。


    權熙做夢都沒有想到去年折騰這麽久的事情沒成功,現在竟然突然出現了轉機,他十分感謝那個殺手,盡管這人不是他派的,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主戰場從蔡州瞬間就轉到了彭澤。


    “給我查!把背後的那個人給我揪出來!兩次了,你們錦衣麒麟這些年是在幹什麽!蒙珙遇刺,讓朕與蒙琰徹底不能和解,現在於慶武遇刺,彭澤大戰,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再找不到背後的這個人,你們自己去謝恩吧。”蕭彧暴躁的禦書房大罵文雋和徐煜。


    兩人也很無辜,蒙珙事件以後不止是兩衙,明鑒司也在尋找背後的黑影,但這個黑影突然就消失了,一切有關聯的人或死或失蹤,痕跡被抹得一幹二淨,誰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人又出現了,不過不管兩衙也好還是明鑒司都確定的是這個黑影一定隱藏在大寧境內。


    火發了,事情還是要做,於慶武派了人去見宣鬆,但現在仲凡也參與其中,各自收兵誰也不願意了,誰先退誰就認慫,政治上的談判阻擋不了戰場上的決策。


    “淮侯親率江夏水師已抵達柴桑口,咱們背後的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霍幼疾連續兩天不眠不休,他在害怕,自從搶占四湖以後有些事情就失控了,大楚不斷向湖口增兵,而大寧那邊更是征調了沿江所有水師。


    好在宣鬆有足夠的預判,親率江夏水師接防柴桑口,同時行文大都督府請調洞庭水師,算著時間不出意外的話十日內洞庭水師也能趕赴戰場,這樣以來,從數量看起來三家不想上下,這時候就看指揮者的能力了。


    三方將領在水師的指揮上宣軍處於劣勢,宣鬆和霍幼疾都不是水上將領出身,在指揮上略顯生澀,霍幼疾搶占四湖以後也是勉強撐著。


    而寧軍那邊於慶武完全不摻和指揮上的事情,盡心盡力的做好後勤保障,因為東陽郡王蕭澤要來接手指揮作戰,蕭澤常年在沿海與海盜以及東海水師糾纏,不能說從無敗績,但大寧海岸線的安寧幾乎是他一人完成防禦的。


    至於楚軍仲凡水師指揮能力可謂是中原第一人了,仲氏本身就是靠海吃飯,憑借著數代人的傳承穩居中原海岸,來到這江中更是如臂指使,這也就是三家一直在彭澤平靜相處的原因之一。


    其實遠在成都的蒙琰也是一腦子的官司,詔南動亂還在繼續,蔡州被圍還沒有解決,好家夥彭澤又打了起來,水師一直是心中的痛,這幾年從不主動挑釁就是因為自家水師不行,朝堂上也挑不出合適的人選,究其原因是因大宣地處西南,雖是水係發達的地帶,但卻無一地沿海,多年征戰幾乎全是陸戰。


    “娘娘呢?!”蒙琰有些煩躁,平常這個時候顧清風總得恰當的出現,但這次卻久久不現身。


    “陛下,娘娘早朝後就帶著兩位公主出宮了。”新任的親軍都尉言闕小聲迴道。


    與前幾任親軍都尉比起來,言闕是最盡職的,但脾氣秉性太嚴肅,與安粲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這小子很快看眼色,但又從不會傲居,甚是難得,在蒙琰心裏這是下一任內衛大將軍的人選,更難得是安粲也特別得意他,很少誇人的安粲竟然在武院的選拔中以言闕為標準進行選拔,這就是最大的誇讚。


    “誰跟著去的?”蒙琰就是焦躁的厲害。


    “寧南侯帶人隨扈。”言闕沒有一點廢話,幾乎就是問什麽答什麽。


    “去了什麽地方!”蒙琰明顯有些不耐煩了,語調開始拔高。


    言闕這才有些緊張,但是又不得不答話,探究天家行蹤這是大忌,哪怕自己是陛下的白澤內衛首領。


    猶豫了一下,跪倒在地,答道:“臣是陛下的親軍衛,並不是月清內衛,因故娘娘的行蹤不得而知,”看著蒙琰在爆發的邊緣,言闕接著說道:“今日內閣當值學士理應知道。”


    蒙琰憋著的氣都到了嗓子眼又咽了下去,因為他不能責怪言闕,作為白澤內衛首領已經盡職盡責了。


    就在蒙琰準備傳召內閣值守的時候,顧清風迴來了,笑盈盈的看著他,瞬間心中的火氣散去了一半。


    “陛下,這是怎麽了?這麽大火氣?”一邊說著一邊衝跪在地上言闕微微擺手,讓他退下去。


    如蒙大赦的言闕倒退著小碎步迅速消失,順手還將殿門掩上。


    “你去哪了?”蒙琰一副小孩子的氣的滿臉不高興。


    顧清風見四下沒人,殿門也關上了,毫不顧忌的在蒙琰麵前解下皇後的裝束,太累人了,順便說著:“今日十三弟家的姑娘婉萍相家,王妃請臣妾過去參詳一下。”


    “哦?婉萍才多大,就準備給她相家?都是誰去的?”蒙琰頓時來了興趣。


    “您看,婉萍都是十五了,再不許人家丟的可是蒙氏的臉,臣妾帶著婉瑜、婉姝去的,漢中王妃和零陵王妃也在,零陵王妃算是咱們家的長輩,有她在顯得尊敬些。”顧清風嗔怪道。


    “相的是哪家?還讓零陵王妃出麵了?”零陵王妃是蒙氏親族中地位僅次於顧清風的女子,而且輩分更高,是蒙氏重建後一代族人,一般不是族中子女大事不用她出麵的。


    “相中的石英的小石頭,卓夫人做的媒,您說要不要零陵王妃出麵?”而後一停頓,隨意的說道:“蘇青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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