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年輕人緊密的配合下完全複製了於慶武拿下雞公山的戰術,真可謂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於慶武好不容易營造的優勢,一夜之間都化為泡影了,當日他趕到雞公山的時候才明白為何息城方向一直求援,原來是為了拖住自己,而真正的周策早就從新縣繞過來輕取雞公山。


    奮力將蕭寒救出來之後大隊殘兵集中在武勝關上,於慶武下令封鎖關口,而蕭寒迴到關上後就主動將自己關了起來,隨州刺史,多麽諷刺的官職,不到十天的時間從最初的洋洋得意到如今的灰頭土臉,天差地別。


    於慶武可沒時間管蕭寒在做什麽,他一腦門的想著怎麽才能固守好武勝關,這裏不能再丟了,再丟自己也不用把自己關起來,直接抹脖子算了。


    意外的是一連等了三天,關外一兵一卒都沒看到,於慶武謹慎的派出探馬,迴報的消息讓他大吃一驚,原來早在三天前宣鬆等人就撤軍了,宣鬆返迴京山,譚忌將先鋒大營遷到了隨州城,而周策將雞公山防務移交之後大搖大擺的迴了潢川,於慶武不懂了,這三人在如此的明顯優勢下竟然什麽也不做,直接各迴各家修整去了。


    三月十七日,於慶武不再等了,安排好武勝關的部署後匆匆返迴申州了,不是他要走而是不得不走,他的弟弟於慶宇來信說是洛辰派了太子權暉從汝南出兵殺向蔡州,眼看著就要抵擋不住了。


    蕭彧知道申州的情況後研究了一番後,認為於慶武一人確實難以應付,甚至朝廷對他有些苛刻了,太疲於奔命了。


    於是下旨讓蕭寒為蔡州刺史,於慶宇為蔡州將軍,兩人專心對周策和來自洛辰的騷擾,而於慶武唯一的任務就是對付雲夢的西府兵。


    於慶武得到解脫後,詳細的研究了西府新一輩將領的作戰手法,狡猾,奸詐,沒有固定的模式,尤其是宣鬆,他的用兵的手段是沒有固有的目的性,甚至很多時候在大軍出發後臨時更改攻擊目標,看起來很是隨心所欲,不過於慶武卻不這麽認為,這種戰術看起來沒有章法,實際上是宣鬆臨機決斷的能力,根據戰場形勢的變化立刻臨時調整,這是本事,更是學問。


    而譚忌的優點就是不管上官怎麽折騰,他都能立刻明白其中的關鍵,而且他的麾下韌性極好,不管勝敗都很從容,這一組合的搭配比石英和鄧昂的組合難對付的多。


    於慶武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對付宣鬆和譚忌的時候,宣鬆秘密抵達的隨州城。


    “淮侯,可是有新的打算?”譚忌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宣鬆本有一絲的嫉妒,不過隨州城、雞公山一戰讓他心服口服。


    宣鬆的性子一向冷淡,麵對譚忌的提問,毫無表情的說道:“雞公山的防務再加強一層,做出嚴密的防守姿態,安排好之後你隨我翻越桐柏山。”


    譚忌一愣,翻越桐柏山?桐柏山北側可是後陵的地盤,這又是怎麽個事?於是毫不客氣的問道:“不是屬下矯情,如果淮侯不能明言屬下無能為力。”


    這就是兩院出來的臭毛病,對上官的尊重有,但隻要是不明不白,當場質疑也是常見的。


    “經此一站後於慶武早就做好的萬全的防禦,南陽的守軍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襄陽身上,我已經讓明鑒司探查過了,泌陽空虛,我們翻越桐柏山拿下泌陽,而後迅速出擊汝南,蒙帥和周策都會配合我們。”突然停頓了一下,目光淩厲的看向譚忌冷冷的說道:“這是你第一次質疑我的決定,也是最後一次,再有一次我便請旨調離你!”


    佩服歸佩服,脾氣歸脾氣,譚忌抬頭迎著宣鬆的眼神淡淡的說道:“調離我是淮侯的權力,問不問是屬下的自由,這官司便是打到內務院屬下也不是不敢!”


    宣鬆一個冷笑,並不理睬譚忌的不敬,接著說道:“我給你足夠的時間去準備好所有的事情,五月六日我們出發。”


    說完宣鬆直接起身走了,一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不是和譚忌不對付,他得趕到襄陽去見蒙煥,蒙煥的身份地位不是譚忌能比擬的,有事情一定要親自去談。


    宣鬆去襄陽的路上心裏有些忐忑,蒙氏子弟因為蒙昭的事情對他都有些排斥,盡管蒙琰親自為他證明也不能消除蒙氏子弟心底的怨恨,譬如說現在西府太師就曾說過:“為國我不殺你!為私我卻不能原諒你!日後還是不要迴成都的好。”


    蒙煥作為蒙氏的二代子弟中的年輕一輩身份特殊,早年隨太尉修習文武,十幾歲就上了戰場,如今與他們並稱西府二代將領,但實際上在一代將領中蒙煥的地位也不低。


    半天的急行軍宣鬆一行人到了襄陽城,蒙煥主動迎出來,臉上笑容滿麵說道:“淮侯怎麽有空來我這?”


    宣鬆恭恭敬敬的行禮道:“襄郡王,末將有要事與您商議,還請密室詳談。”


    蒙煥愣了一下,而後迅速轉變向親衛說道:“去,給本王準備一些好的吃食,我與淮侯許久不見,要好好敘敘舊!”


    兩人聯手進了書房後,蒙煥沉著聲音說道:“說吧,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還跑過來找我,我們沒什麽舊可聊,直接說吧。”


    “郡王,我想請你幫忙,牽製住南陽和襄陽舊軍,末將要翻越桐柏山,取汝南。”宣鬆也不寒暄,直接說道。


    蒙煥沒有立刻迴答,徑直走到書案前研究起了地形圖,一邊指畫一邊問道:“你有把握迅速解決戰鬥嗎?翻越桐柏山本身就不是易事。”


    “若無信心,末將也不會跑過來求郡王幫忙。”宣鬆自信滿滿。


    “你既然有信心,我也不多問,你也不用說,動手的時候給我信號,本王也打算重進新野。”


    “末將多謝郡王襄助!”宣鬆沒想到會這麽輕鬆得到蒙煥的首肯。


    蒙煥搖搖頭說道:“本王不是為了幫助你,我們私情不論,我們同歸屬於西府治下,自然是要以大局為重,你能挽迴西府的麵子,我作為白衣軍副帥也不能落後,不是嗎?”


    兩人定下計策後宣鬆匆匆吃了一頓飯後便帶人離開了,得到蒙煥的同意拿下汝南就成功了一半,下麵的事情就是執行了,在迴程的路上他一直都在考慮拿下桐柏、泌陽後誰來留守,洛辰那邊一定會拚命反撲的,這才是汝南之戰的關鍵。


    有煩惱的不止是宣鬆一個,周策在潢川也在發愁,他發愁的不為別的,隻為郡主是潢川明鑒司的指揮,這姑娘若不是王爺的女兒,按照周策的性子早就打她五十軍棍了。


    身為雍王府郡主而不自知,整日裏招搖過市,生怕人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過她縱有萬般不是,但是明鑒司的職責和過往情報她做的很好,這也就是為什麽周策能容忍她至今的唯一原因。


    西府隻有兩位郡主,長沙郡主盧婉瑜溫文爾雅,大家閨秀,乃是享譽天下的才女,而蒙婉姝也是名聲在外,隻不過是惡名昭著,西府各家勳貴一旦提起蒙婉姝都有掩麵而泣的想法,不為別的,是因為蒙婉姝禍害麵太廣,隻要在成都哪家都逃不出她魔掌,就連她舅父的府邸都曾傳出過縱馬踏人的事件。


    “周指揮,本郡主請命明日去息城探查。”蒙婉姝翹著腿毫無形象的說著。


    “不行!”周策簡單粗暴的拒絕,這就是在無理取鬧,息城是什麽地方,於慶武三分之一的精銳都在息城駐防。


    “屬下身為潢川府明鑒司衛尉,軍情探查是我的本分,難道周指揮想要幹涉明鑒司做事?”蒙婉姝將職位和明鑒司的特殊性擺出來威脅周策。


    周策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四年前雍王令曾說府指揮使、郡守以上主官對當地明鑒司有異議者可言明情況,直接驅逐,情報諜司由白衣祠暫管,郡主,好像本指揮就有這個權力。”


    蒙婉姝一時語塞,權利和地位,再加上自己的身份都壓不住周策,這事兒隻能求人了,突然轉變姿態,一副天家貴女的樣子,柔聲說道:“指揮使大人,屬下自接手潢川明鑒司以來日夜殫精竭慮,不敢有所懈怠,如今淮濱侯邀請我潢川府為策應,情報之事尤為重要,還請指揮使再考慮一下?”


    半盞茶的功夫切換了兩副麵孔,周策翻了白眼,冷酷的說道:“郡主請迴!”幹脆利索,不為所動。


    蒙婉姝哪裏遇到這樣油鹽不進的人,她在懷疑母妃讓她來潢川就是因為周策對自己一點也不顧忌,硬的,軟的,都來了一遍,想要的結果卻沒有得到,蒙婉姝氣衝衝的走了。


    周策看著她離開背影,重重的緩了一口氣,總算打發了這個難搞的郡主,將桌案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後開始研究地形圖,宣鬆這個神經病隻是一句策應他取汝南,怎麽策應卻沒有說,這就是在給他出難題,正琢磨的時候,一個農夫模樣的人輕聲走進來,如同幽靈般的聲音說道:“屬下白衣祠潢川府百士有密信來報。”


    周策沒有抬頭,隻是伸出手示意他將信拿過來,說道:“退下吧。”


    白衣祠的人太神秘,他們處在各行各業中,誰也不知他們秘密身份,周策也懶得了解。


    那人退下後,周策看了一下密信的封漆,是乙等,還好,打開後匆匆掃了一眼,笑了,這於慶武給自己送了份大禮,正好解決了不知道如何策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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