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門外的邢望推開了門,他端著一盤水果走了進來。


    俞冀安見狀輕皺起了眉:“手還傷著呢……”


    邢望感覺他在俞冀安這兒就是一個瓷娃娃,俞冀安格外在意他的傷,雖然他很享受俞冀安的關心,但是他覺得俞冀安這樣會很累畢竟時刻將心神放在一個人身上,總是很難關照到自己。


    輕輕“噠”的一聲,邢望將水果放在了俞冀安的辦公桌上,他倚著俞冀安的辦公桌,將他的左手老實放在了俞冀安麵前,然後彎唇道:“哥,你擔心過頭了,醫生說我左手的傷口隻要不裂開,很快就能好了,而且……”


    他又將他的右手放了上來,在俞冀安眼前晃了晃:“我還有一隻右手能用啊。”


    修長的手指在眼前晃了下,俞冀安心神也跟著晃了起來。


    邢望以為俞冀安還要工作,便對俞冀安說:“哥,你要是還要工作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隻是他剛說完,他的右手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俞冀安看著他,輕道了一聲:“沒事,你待在這裏吧,不會打擾到我。”


    邢望微怔。


    俞冀安一直有“工作至上”的態度,是十足的工作狂人,對工作環境要求很高,所以盡管他想粘著俞冀安,他也會在俞冀安工作的時候,給俞冀安足夠安靜的空間。


    但現在,他那一向重視工作的兄長竟然讓他待在這裏,還說他不會打擾到他。


    邢望驚訝,卻沒拒絕,隻是他忽然發現,辦公桌前沒有椅子,他想要坐下的話就得去沙發那兒拿,可是俞冀安還握著他的手,這讓邢望不由開口:“哥,我去拿椅子……”


    俞冀安沒鬆手,雙眉皺著,邢望有些疑惑起來。


    結果下一刻,邢望腕間受了力,腰側被人攬住,一時不慎,邢望被俞冀安帶進了懷裏。


    邢望低頭看了看他和俞冀安此刻的姿勢


    俞冀安坐在椅子上,而他的右手手腕還被俞冀安握在手裏,左手輕抵在俞冀安肩側,俞冀安用力適度,沒讓他的左手受到撞擊,但是……


    由於俞冀安剛剛的動作,再加上他下意識地想要站穩腳步,所以他腿上施了力,結果最後他站是站住了,可他的腿因為俞冀安半摟著他的動作而微屈了起來,然後就這樣抵在了俞冀安的兩腿間。


    兩人的身體貼得極近,幾乎唿吸纏綿,現在這動作更是讓人浮想聯翩,邢望不由紅了臉。


    俞冀安卻一本正經摟著邢望的腰,對邢望說:“就坐這兒。”


    邢望微睜了雙眼,像是忽然不明白他哥在說什麽了一樣。


    坐這兒?


    坐哪?


    俞冀安看著他失神的樣子,不由彎了唇角,直接將人按在了自己懷裏,邢望失神之際,他抵在俞冀安兩腿間的膝蓋也滑了下去,等他反應過來時,便發現他的腦袋已經靠近了俞冀安的脖頸,而他現在的姿勢從單膝跪著,變成了坐在了俞冀安大腿上。


    大……腿上?


    邢望霎時紅了耳朵,開始不安分起來,這動作……太令人……


    然而此時,俞冀安卻在他耳邊補充了一句:“小希,讓哥哥抱一會兒。”


    邢望立馬安靜了下來,然後就這樣讓俞冀安抱了好一會。


    其實邢望一開始沒適應過來,但後來,當他聽見俞冀安的心跳聲時,他便開始坦然起來了。


    哥哥要抱就抱,想抱多久都可以。


    為了喜歡的人,稍微將底線降低一點點還是可以的。


    於是後來,邢望坐在俞冀安懷裏的姿勢也變得自然起來了,他分外慶幸自己將奶糖攔在了門外,好在早就嚴令禁止過薩摩耶出入兄長平日獨處的空間。


    他的左手還傷著,隻好輕搭在椅子扶手上,為了不妨礙兄長,他刻意將身體朝俞冀安懷裏多縮進去了點,好讓俞冀安抱著他的同時,還能讓雙手騰出更多空間。


    邢望百無聊賴,便抬眼看著俞冀安,仰頭的時候,邢望能看見俞冀安棱角分明的下頜線,視線下滑,入目的便是俞冀安的喉結。


    邢望心裏開始癢起來。


    他哥的喉結……看起來有些性感。


    邢望默不作聲移開了視線,卻突然間發現,俞冀安也沒有單純地抱他,因為邢望聽到了紙張摩擦的聲音,俞冀安還在工作。


    他再次抬起頭,將目光放在了俞冀安的辦公桌上,然後他看到了一份企劃書。


    邢望沒學過金融管理,但閱讀理解能力很出色,所以企劃書的大致內容他也能看懂,不過他一想到這是俞冀安公司的事情,要是機密文件被他看到了似乎也不太好,於是他又移開了目光。


    誰知俞冀安察覺到了邢望的動作,他像是明白了邢望的顧慮,於是他直接對邢望說道:“你想看的話,可以看。”


    俞冀安的語氣很自然:“你有哥哥公司的股份,這種企劃書你看看沒有什麽問題。”


    邢望沒來得及說話,俞冀安就靠在了他的頸窩上,熱氣噴湧在側頸處,邢望心神微顫。


    放在俞冀安胸前的右手悄然攥緊。


    俞冀安卻將攬在他腰上的手多施了一點力,然後貼著他的耳廓緩緩說道:“我知道你不愛管理公司,但是你該有的,還是得有。”


    他抬手扣進了邢望的右手指間,溫聲問道:“小希,你知道這家公司為什麽叫‘望安’嗎?”


    邢望怔愣地看著他和俞冀安十指相扣的手,這麽明顯的暗示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就是因為知道了,所以他的心跳快了起來,連話都忘記說出口了。


    俞冀安知道邢望早就猜到了,所以他便開始朝邢望問第二個問題;“那你知道,為什麽‘望’字會在‘安’字前麵嗎?”


    俞冀安一字一句極為認真,他嗓音低沉,無形中撩著人:“望安,是希望你平安的意思。”


    邢望指尖微顫。


    俞冀安卻像是心情很好,他就這樣摟著邢望,感受著邢望身體的柔軟,扣著邢望右手的手稍稍鬆了些。


    然後俞冀安便感覺到了,邢望的掌心有些濕潤,像是冒了汗。


    俞冀安笑了:“你在自己十七歲時,送了一首自己寫的曲子給我,十八歲時,送了這塊腕表給我,十九歲時,你的第一場大型獨奏會的邀請函也送給了我,二十歲時,你送了一張畢業證書給我,今年你又送了我一對袖扣。”


    俞冀安細細盤點著,然後他才對邢望說:“小希,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都收下了,所以禮尚往來……”


    邢望沒迴話,然後他便聽俞冀安對他說:“如果你不喜歡管理公司,我也不會強求你。”


    他再次陷進了俞冀安的溫柔嗓音裏:“就像我之前所說的一樣,我想讓你擁有更為穩定的經濟來源,而且,這些本來就是你應得的。”


    第54章 堂哥


    網上的輿論漸趨平息,《城春》劇組終於在庭華酒店發生意外後的第五天,宣布了複工。


    這五天時間,算是劇組給演員們放了一個小長假,但是對於劇組的主創們來說,這五天裏他們熬得有些艱辛。


    劇組內部成員進行了大整頓,為了杜絕後患,劇組人員的個人信息也進行了詳明的登記。


    而且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和大換血,劇組裏的氣氛也發生了變化。


    柯茗雅剛剛踏進劇組拍攝地點,就感覺劇組的氣氛有些低沉。


    好在她及時看見了一個能讓氣氛變得稍微活躍一點的人。


    “蔣淮音。”柯茗雅走到了蔣淮音身邊,瞅了瞅蔣淮音明顯變黑的膚色,她不由笑了:“幾天不見,你怎麽黑了那麽多?”


    “為了保家衛國。”蔣淮音說到這裏也有些無奈了,“我爸聽說我最近要拍魏觀瀾成為鐵血將軍後的劇情,就帶著我去了一趟農村,幹了幾天農活,硬生生把皮膚曬黑了幾個度……”


    “你說明明可以靠化妝解決的事情,我爸他怎麽可以搞得那麽複雜?”蔣淮音看起來有些生無可戀的樣子了,“還好魏觀瀾前期的文戲都拍得差不多了,不然就我這膚色,琳達姐可能又要罵死我了。”


    蔣淮音說的“琳達姐”是劇組的化妝師,是個脾氣很暴躁、長相卻比較蘿莉的大姐姐。


    大姐姐長相好看嗓音好聽,但是對待蔣淮音這一類對自己皮膚管理不嚴格,還在化妝時不安分的人很不友好,蔣淮音被揪著化妝時幾乎每次都得挨訓。


    可是當他看到琳達姐開始給邢望化妝的時候,那輕聲細語的態度,不由讓蔣淮音想感慨一句“雙標!”


    柯茗雅卻被蔣淮音這半死不活的樣子給逗笑了,秉著“要將快樂建立在損友的痛苦上”的人生觀念,她還敷衍似地安慰了蔣淮音一句:“琳達姐應該不會罵你的,再說你後麵不是要化那麽多戰損妝嗎?膚色白了才不好處理。”


    蔣淮音沒說話了。


    柯茗雅便隨意打量起了周遭的環境,當她看到劇組門口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壯碩男人時,便朝蔣淮音說出了自己剛剛踏進劇組時就升起的疑惑:“我們劇組是不是聘請了幾個保鏢啊,就門口那個。”


    蔣淮音蹙著眉點了點頭:“資方塞進來的。”


    隨即他還示意柯茗雅往武指那邊看去:“武指心血來潮還和他們其中一個人過了一招,聽說身手很厲害。”


    “哪個資方塞的?那麽慎重?”柯茗雅驚訝地問:“是望安國際嗎?”


    蔣淮音偏頭看了柯茗雅一眼,神色稍有些複雜:“你猜對了三分之一。”


    柯茗雅茫然。


    然後蔣淮音又給她補充了一句:“望安國際、爍影娛樂和蒼穹影業都塞了人進來,我還聽說,今天這幾個資方大佬都會派人來劇組探班。”


    劇組白天拍的主要是朝堂上的戲,所以除了柯茗雅和鹿文雨以外,其他幾個男演員都有對手戲。


    蔣淮音今天來得很早,他最先化好了妝容,他到了不久後,於危岑也到了,緊接著於危岑也進了化妝室,而邢望最後姍姍來遲。


    看見了邢望手上剛剛換好的幹淨繃帶,劇組也沒人覺得邢望態度不好。


    畢竟隻是比其他人來得遲了一點,也沒遲到,而且邢望以往都是最早到劇組的。


    化妝室裏,琳達看著邢望的左手有些發愁。


    這場在朝堂上的戲,秦渡要手執玉笏建言獻策,這是他扮豬吃虎那麽久之後,難得主動展露鋒芒的一幕戲,可現在邢望這手上的傷太不好遮掩了。


    期間崔璜趕過了瞧了瞧,一句話解決了琳達的難題:“就讓他纏著繃帶吧,我和劉導商議過了,在劇裏,秦渡上朝前一晚不是有一場被夜刺後受傷的戲嗎?到時候讓武指給邢望改個動作,加一個左手受傷的鏡頭就好了,更何況……”


    崔璜看了看邢望,想起了劇情,便補充道:“這個鏡頭剛好可以激化秦渡和太子之間的人物矛盾,能讓後麵的劇情承接起來更加合理。”


    於是琳達便在崔璜的指示下給邢望化好了妝容。


    白天要拍的這場戲場麵挺大,在這條時間線上,劇情已經進行到袁旭慈對秦渡身份有所懷疑、秦渡開始處處謀劃甚至佯裝和蕭曳練進入了熱戀期的環節,而整個大圻的局勢也開始變得搖搖欲墜起來魏老將軍戰死沙場,以身殉國,大圻少了一個鎮守邊疆的老將,而魏府也隻剩下了一個魏觀瀾。


    大圻崇尚宗法,所以盡管魏觀瀾從文,魏府的繼承人也隻會是他這個嫡子,但是一向以“善武”聞名的魏家,一個文弱書生該如何擔當大局?


    邊疆缺人,魏觀瀾便硬著頭皮遠赴沙場,身為魏府嫡次子,在兄長、父親相繼為國捐軀後,他便要繼承魏家風骨,保家衛國。


    魏觀瀾就此拋棄了京城的安寧生活,也放下了自己曾經心心念念的孟府小姑娘。


    蔣淮音一開始想要飾演魏觀瀾這個角色,就是因為魏觀瀾身上擁有的家國情懷很吸引他,而且這個角色前後期變化很大,他很想挑戰這樣的角色,至於經紀人的考慮與他不同經紀人預感這個角色會火。


    隻是當蔣淮音拍戲時看到其他角色的設定時,他便發現這些角色都有很吸睛的設定,可是讓蔣淮音覺得奇怪的是,電影男主角秦渡的人設。


    劇情走到這裏,秦渡城府極深的形象也開始表現出來,他陰暗、狠戾,隨便利用他人,對百姓生死近乎漠不關心,這樣一個角色,甚至比坐在高位上隨便決定他人生死的皇帝還要讓人反感。


    雖然後期秦渡也有變化,但蔣淮音實在很好奇,邢望會用什麽樣的方式來詮釋這個時期的秦渡。


    朝堂上的這場戲過得很順利,連飾演皇帝的老戲骨都覺得舒暢,還說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拍過這麽順的戲了,蔣淮音也有些訝異,他知道邢望演技好,但當他開始和劇中振振有詞的秦渡交鋒時,他才知道秦渡這個角色的魅力


    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才可以在那般陰鷙的靈魂表麵披上一層懇切到令人動容的皮囊?


    魏觀瀾和秦渡交鋒的時候,明明知曉了劇情的他甚至還被邢望騙了過去,仿佛秦渡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麵前。


    秦渡義正言辭的形象,讓他完全聯想不到那個城府極深的先皇嫡長孫,甚至覺得……是不是劇情還有反轉,秦渡根本就不是什麽陰險小人,而是他眼前這個光風霽月的能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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