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得煩了,孫秀走到一處雜物店,把剛剛蔣克發給這幾天的妖捕見習工錢拿出,買了帶著帶有麵紗的鬥笠,之後快步從人群中走過,朝另一街道而去。


    穿過一排古製建物後,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落。


    孫秀忘卻剛才蔣天的話,一直走下去,突然見到一條行人服飾不似大乾子民的街區,好奇之下,走了進去。


    這些攤販幾乎都是女的,僅有兩家小販,是男人經營。


    這屬於外族“女街”,南交州瘟疫時,不少南交州子民(暹南與大乾混血)之人北上。


    他們成群結隊,有千餘人來到太安縣避難。


    雖是封建王朝,但他們穿輕便常裝,袖子也能顯出手臂,不像前世古代那樣,女子三從四德包裹的緊。


    進入這一處的男子反而穿著長服,避免漏出肌膚,被女人輕薄。


    孫秀看見這一處的居民,身上插花,手部有著紋身,覺著不像大乾之人。


    今天太陽不豔,孫秀雖穿長衫,但身有道力,倒也不熱。


    民生百態,此時盡落眼底,孫秀心眼看見,一些小型不成氣候的精怪,就藏在市井內。


    “看看。”


    “來自南疆的獸骨。”


    “蛇兒酒,一杯下去,包你騰雲駕霧……”


    有個賣蛇酒不止拋媚眼過來,還把手中的毒蛇拋出。


    這是此女平日調戲男子的動作,但這次卻碰上孫秀。


    這女人修為不過強體境,比不上手中毒蛇靈敏,當這蛇被其拋出。


    下一刻,劍感逼其掉轉蛇頭,朝自己主人咬去,疼的這女人把攤子都給掀翻。


    要不是她經常引用毒物修煉,這一下就能把她送入黃泉。


    行走女街,孫秀控製著身體的氣。


    路過一家女屠的攤位時,那攤位上的一頭“灰貂”,眼瞳顯出一股氣。


    “又是貂,身上一股月白色(淡藍色)之氣,還有黑氣。”


    藍氣被稱為壽元之氣,此氣被一些用了神通秘法延壽的練氣士,死後複生載於典籍,才流傳下來。


    “月白者,人之本元也,隕時顯化。”孫秀停步暗道


    貂是野獸之中,最通人性的一種靈物,經常被抓捕。


    孫秀開了心眼後,隻能偶爾看見自己的藍氣,此時見這貂冒出藍氣又消失,朝灰貂多看幾眼。


    “黑氣通冥府,主死跟劫難,黑氣引出藍氣,看來兇多吉少,其雙目詭異,似有靈光,也許是吃了異草,也許是無意開了靈韻,過段時日,這灰貂若未被斬殺,也許會反過來把這屠夫啃食?”


    此世既有秩,卻也充滿危險。


    孫秀想起上迴跟黃鼠狼一起對付的妖貂,也想到那頭外逃的黃鼠狼。


    當時自己先走,但那黃鼠狼傳音過來,孫秀聽得真切。


    “破我地印,來日必分生死不可!”


    那就來吧,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殺意劍感又不自覺冒出,不少攤販突然一陣激靈。


    孫秀穿梭這條女街,還感受到好幾個女子身上氣勁遠強於普通女子,甚至男子。


    大隱隱於市,孫秀感覺女街中至少有著開光境高手存在……


    他一直走下去,遇路穿路,感覺天色差不多才迴頭。


    走了半天,卻因運使道力,身上幾乎沒染風塵,也不出汗。


    來到青樓外,等了一會,見到蔣家叔侄還有幾個捕快出來。


    從溫柔鄉出來,他們一派迷戀,但眼見太陽將要下山,知道正事要緊,臨別前,還捏了一把出外送客的女子皮肉。


    “小娘們,下次再來教訓你們。”


    “那我可等著。”


    “走,上馬入山。”


    鎮妖司在附近有個馬房,蔣天點過人數無誤後,加上自己帶著眾人前去牽馬。


    馬房選馬時,孫秀目光挪動其中一頭病馬身上。


    一頭骨弱嶙峋的馬正被逼著載運貨物。


    他目光發青,全身皮毛掉了大半,走起路來,吐氣連連。


    這馬?!


    “怎麽,你想騎那病馬?”蔣天見孫秀目光集中問道。


    “這馬曾為我所有,但是走散了,沒想到今日能與此得見。”


    此馬就是當時孫秀讓柴玉租來,施用符法之後,失去力量,無法再工作那頭。


    因為孫秀說過,此馬已經失去馬力,後來柴玉便買了下來,一同帶到鄉下,可某日卻被盜走。


    柴玉照顧近半年,孫秀躺在床上對抗幻魔時,就在某夜聽過柴玉失馬的哭聲。


    沒想卻在今日見著。


    這馬被柴玉取名為“白”。


    白不認得孫秀,被盜之後,心中想著柴玉,又從盜賊手中逃出,落於山林,近日被獵人抓捕,後賣到太安縣衙,衙役逼它勞作,短短幾日,已是身染重病。


    “我就要它。”孫秀指著白,並上前摸了幾下,隨後把馬拉著板車的韁繩解開。


    “我身無分文,可以從我的俸祿中給,或者柴威的也行。”


    見孫秀要這病馬,蔣天開了一個高價,反正馬房也是自己所管,自己再弄一頭來補便是。


    眾人之中,隻有孫秀不會騎馬,可他登上這頭病馬後,於它耳邊喊了白,並且運使道力,白隻覺著上麵的孫秀跟紙張一般輕。


    “看來你真是它的主人,這馬怎麽打都很難讓人騎上去,你卻可以,不過過我們可是要上山,撐得住嗎?”蔣克一旁道。


    “試試便知。”孫秀說完,閉口不語。


    “駕。”


    蔣天前麵領路,走出官道後,沿途介紹遠處的太安縣周邊山脈。


    “我們要去的,就是前麵那一處山頭,還差二十餘裏,縣執大人公務繁忙,所以手下縣司妖捕,也要負責溝通一縣之內的地神,山神,河伯,道宮之人,散修等等。


    某某年月,來了何種靈物,隻要碰見,都要記錄地方靈冊,上報朝廷跟道宮。


    那山頭本也屬一位山神,但那山神已經衰化而去,不止那山,這附近的山頭都是無主之物,山無正神守護,妖邪就多,不過你們運氣好,先前泰山派的道人,曾進入山中找尋藥材,並把附近妖鬼除了……”


    也不管孫秀記住與否,嘴裏的話,一股作氣全都說完,而說到泰山派,蔣天還特別交待。


    “迴去之後,要把四大宗門的服飾都記住,在交州,尤其是泰山派之人,千萬不要得罪,交州鎮妖司有句話,寧惡十妖,莫傷一道,指的便是泰山道(派)之人……”


    孫秀一邊聽著,一邊注意白的狀況。


    同時覺著,騎馬還是太慢,不由想起,當時進入禦氣甚至飛天境的感受中。


    若能禦氣飛行,該有多好?


    如鳥一樣飛行的感覺太好,無拘無束。


    幾人奔騰多時,時間來到正夜,六騎停於山口,接著下馬。


    荒郊野外,天氣發寒。


    蔣天拿出一張簡單的黃符。


    “開眼了,好好看著,此符名為‘畫地成牢’。”


    孫秀近距離看人出符,蔣天一邊催發,一邊自豪道。


    “符法神妙,我們這些妖捕每三個月會得到上層道司賜下的定額,等你們資曆夠了,也能使符,不過你們修為不夠,用符之時要十分小心,心正氣穩……”


    “他道力不足,酒色過度,心浮氣躁,即便身有修為,也是繡花枕頭,一旦被妖邪所震,膽氣將失,發揮不出三四分力道。”


    這是孫秀視角,放在其他人由其蔣天侄子蔣克眼中,整個太安縣也沒幾人比的過叔叔。


    “符……來!”


    二字吐出,符若有靈,瞬發強音。


    這是符法卷動周邊風雲之氣的力量。


    “畫這符的人倒是不錯,待我湊近些,端詳一二。”


    孫秀想看看別人是怎麽畫的,他所學道文十三圖中,如果全部道文都學會,那最多可以衍生出一百零二種道符製法。


    不過寸有所長,尺有所短,他自己清楚,他當不來符修,因為他畫出的道文,十分僵硬,毫無靈感。


    但眼前這張符就有點意思,明明蔣天運氣不足,這符卻在施展過程中,自我調解,使威力盡展。


    這記符打出之後,六匹馬突然被一層光圈籠罩,接著蔣天讓孫秀去摸。


    “小心了,光圈會彈傷你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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