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後悔變得矯情,而是這話一聽就知道她有問題。


    果然,許繁看她的眼神沉靜下來,雖然並不銳利,李言卻不敢直視。


    許繁能感覺到李言有事瞞著他,他一直在等她主動說出口。


    最怕空氣突然變得的安靜……


    李言暗怪自己太感性,不過是看到一堆古董珠寶,怎麽就忘了進來的目的了呢?


    “……珠寶首飾我都欣賞完了,就不打擾你工作了,再見。”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心裏默念著這兩句,李言扭頭就走。


    她不願意說的話,許繁從來沒有逼迫過她,李言以為這次也會一樣。


    她悶頭走向門口,抬手握住門把手,卻發現根本打不開。


    明明進來的時候沒有打反鎖,怎麽會打不開呢?


    不用說肯定是許繁在搞鬼,李言憤然轉身,結果發現許繁就站在她身後,右手越過她的頭頂死死的撐著門板。


    難怪門打不開!


    李言後退一步,後背抵在門板上,她仰起頭,看著跟牆一樣堵在麵前的許繁呐呐道:“你這是幹嗎?”


    許繁本來筆直的手臂一曲,高大的身形壓迫感十足的向下壓低幾分,“阿妍話沒說完就要走嗎?”


    李言垂下視線,不讓人看到她眼中的心虛和慌張,怎麽辦,他不會已經聽到什麽消息了吧?


    是有尊嚴的離開,還是被沒尊嚴的掃地出門?


    “我們離婚吧。”


    短短五個字,讓許繁本來紅潤的臉色瞬間失了血色,他嘴唇微微顫動,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離婚吧,把屬於我的東西給我,你的東西我一樣不要。”李言垂著眼簾,摘下手上被許繁套上去還沒戴熱乎的鐲子遞還給他。


    許繁看著她這副劃清界線的模樣,隻覺得胸口被人庫嚓捅了一刀。


    “為什麽?”為什麽要離婚,他待她不好嗎?他哪裏做的不好,她說,隻要她說,他都可以改啊,為什麽要提離婚?為什麽?


    許繁緊緊咬住下唇,才能讓疼痛抑製住內心波濤肆虐的情緒不讓它爆發出來,他雙手撐在門板上,力道重的幾乎要生生扣斷自己的手指。


    聽到這聲包含壓抑委屈的為什麽?李言心中一澀,眼皮上向撩起,看進許繁的眼睛。


    就這一眼,李言看得心髒那裏鈍鈍的疼。


    因為許繁那雙溫柔看她時宛如盛滿星辰大海春暖花開的眼睛,如今星辰墜落隻剩暮靄沉沉寒風蕭瑟。


    她都做了什麽呀?


    “啪嗒……啪嗒……”是什麽東西滴落的聲音。


    聞到空氣中甜膩鐵鏽的味道,李言才驚覺自許繁嘴角流出兩道觸目的紅痕,同時下巴的位置匯聚著血珠不停的往下滴落。


    “你鬆開,嘴唇都咬破出血了!”李言心痛的抬手去擦他臉上的血漬。


    見她在意,許繁咬在唇上的力道更重了,血水也流的更快。


    擦得滿手赤紅粘膩,湧出來的血依然沒有停止的趨勢,李言哪裏不明白,許繁根本沒有聽她的話,隻怕咬的更深了。


    李言蹙著眉頭焦急的去掐他的腮幫,想要阻止他自殘的行為,“你聽到沒有,快鬆開,再咬下去下嘴唇不想要了嗎?”


    許繁墨色無光的眼珠毅然不動的看著她,仿佛根本沒聽到她的話。


    “許繁,剛才的話我收迴,你鬆口好不好?咬壞了嘴唇,以後還怎麽吻我?”李言墊起腳尖,勾著他的脖子,不顧滿鼻腔的鐵鏽味,閉上眼睛把唇湊了上去。


    許繁漆黑的眼珠,映著李言根根分明顫顫巍巍的睫毛,接著是溫熱的唇舌輕輕的舔舐著他的唇齒……


    許繁漆黑不見光亮的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


    李言滿腔都是血腥味,可她不敢退開,也不敢睜開眼睛,她怕看到那片被她毀了的星辰大海。


    強烈的心痛告訴她她是愛許繁的,比她以為的還愛,她能那麽肆無忌憚的說出離婚兩個字,何嚐不是仗著他的縱容情深。


    既知他情深,就應該相信他。


    是她的錯,李言在心裏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怪我不夠自信;對不起,怪我不夠勇敢;對不起,怪我糾結猶豫;對不起,怪我醒悟的太晚……


    不管李言吻的如何溫柔用心,始終得不到許繁的迴應,她心中漸漸漫上一股濃濃的苦澀失落……原來這就是得不到迴應的感覺,她之前多少次都是這樣對待許繁的,所以,他累了嗎?


    李言親吻的動作一頓,慢慢睜開了眼睛,如果他累了,她不怪他,她會把這段日子當作是一場……


    感覺到她的遊離,許繁倏的啟開唇齒,不顧流血的傷口,抱著李言狂風暴雨般的碾壓上去。


    李言有一瞬間的呆滯,很快就收緊手臂,給予全身心的迴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言被吻的整個人軟綿綿的掛在許繁身上。


    許繁緊緊勒著她的腰,把人禁錮在自己懷裏,他們唿吸交纏,兩人臉上都蹭著紅色的血漬,像是暈開的口紅印。


    一個低頭,一個抬眸,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不想打破這份難得的溫情脈脈。


    對視良久,李言眨巴一下水潤潤的眼睛,作勢推了許繁一下,想要自己站起來,卻被許繁反射性的壓向懷裏扣的更緊。


    “……你輕一點,我、我快要唿吸不過來了。”


    許繁這才鬆開幾分力道,低頭眼含關切的看著李言。


    “現在好多了。”


    李言低頭間,突然視線裏瞟到一抹翠色,看著不知道何時滾到兩步外的鐲子,她眼波流轉軟軟的說道:“許繁,我的鐲子掉了。”


    許繁放開她,彎腰撿起地上的鐲子,拿過她的手,再次小心的把鐲子套進去,不無警告的說道:“以後不許再弄掉了。”


    李言應的乖巧,“哦。”


    “過來,”許繁牽著李言的手來到書桌前,突然單手摟住李言的腰把人放到桌子上,他站在李言兩腿間,雙手撐在桌麵上,表情一派嚴肅,“我問,還是你自己說?”


    雖然剛剛兩人才接吻過,但這個姿勢依然讓李言感到十分羞恥,就不能換個正常點的姿勢交流嗎?還有,兩人臉上都被血漬弄的花貓似的,是不是應該先擦一擦?這幹巴巴的粘著挺不舒服的。


    “……我們不能坐在椅子上說嗎?”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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