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母親


    提到了妖王,妖異的臉色微沉,本就有些蒼白的臉更顯得青灰色,他低頭看向了那琉璃棺木中的女子,轉而,眼神中充滿了幾分愧色。


    “是我的這個發現,害了你母親。”


    “你知道妖王在哪?”


    妖異搖了搖頭:“如今線索都斷了。當年我推算出了妖王再生的信息,發現在人族,便想親自去人族等待妖王出生,出生後,我就會將他帶迴妖族來。我一直很保密這個消息,卻不曾想還是被人發現了。”


    “然後呢?”北冥的聲音有些發抖。


    畢竟這些年來,北冥待在魔族和師叔身邊,這種肮髒的事情他見識多了。多少人想要殺害景升,小小年紀,景升能夠活下來根本不容易。


    更何況,一個隻是剛剛降生的孩子。


    若是這個消息被其他人知道了,有太多可以利用的機會。北冥看向妖異,突然有些明白,這男人眉宇之間,那種自責,他是在責怪自己吧。


    他沒有保護好妖王,也沒有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子。


    北冥看了一眼躺在那的女人。


    說實話,他不敢仔細看。不知道為何,就是看一眼,她都覺得會灼傷自己。


    北冥有些顫抖。


    妖異長長吐了口氣:“我找到了宗門,那孩子應該在宗門出生,但是,後來我去找過,卻發現毫無線索了,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時候你母親已經受害,我心亂如麻,已經毫無其他的心思了。”


    妖異有些落寞朝後走了幾步,很明顯需要大口大口喘息,才能讓自己平靜。即便過了這麽多年,他好似依然無法麵對這些曾經。


    “我……”妖異再次哽咽,無法繼續。


    北冥好似有些明白妖異的內心了。他其實無法麵對的是他自己吧。一個天資聰穎的少年,卻無法保護好妖族的妖王,也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女子。而且還直接害了自己最愛的女子。如果是他,他可能也沒有辦法麵對。


    妖異最終看了看躺在那裏安靜的女子,那一年她也不過才十八歲,本是個妙齡少女,卻如此匆匆逝去了生命。


    妖異有抬頭看了看北冥,這個擁有和這少女極其相似容貌的少年。


    他一直在逃避,可是逃避最終也沒有辦法了。她的兒子都也已經長大成年了。他沒有保護好她,不能再看著她兒子再被人害了。


    最終妖異深吸一口氣,轉而看向北冥:“我知道你恨你的母親,恨她沒有保護好你。但是,你的生命是她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如果可以,她很希望陪著你長大。當年是她求著我帶你離開妖族的,不然我也不會插手。我虧欠了她,太多,太多。”


    兩個太多,包含了妖異深深的自責。


    “這些年,你都在這裏?”北冥看著妖異。


    妖異點點頭。


    “以後呢?”


    妖異抬頭看向了北冥。


    “恐怕這裏麵的事情很複雜,既然有心要害你和她,說明,有人在布局,這麽多年,你都守在這裏應該夠了,她已經死了,也活不來了,不然的話,你早就找到法子了,不是嗎?”


    妖異有些詫異看著北冥,這小子竟然消化的這麽快,他甚至還沒有告訴他具體的事情。


    “所以,那個城有很大的問題。她在那裏受害,而且偏偏遇到了魔族的人,我在那裏長大,那些人卻依舊不怕你,還有,我最後的屠城,竟然也能被人利用。那裏,有問題!”北冥已經慢慢恢複了冷靜。


    他也再接近了一點棺木。


    如今他竟然可以稍微平靜地看著這裏麵躺著的女子了。她真的很美,而且很溫柔。如果她還活著,肯定是個極為溫暖的人吧。


    想到這裏,北冥的眼睛不由地一紅。


    他從小就很想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是誰,長什麽樣子。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機會看到。多大的仇恨,好似,都不敵這一眼。


    他是有母親的!


    她用自己的命換了他這一條命。就是這句,讓北冥的心極為的震撼。原來她這麽年輕,這樣的年紀本來就該被人保護,卻被人陷害了,她當時也很害怕吧。而且是魔族和妖族的結合。


    “那個男人呢?”終於北冥問道。


    妖異看了一眼北冥:“死了。”


    “你殺的?”北冥有些詫異。


    妖異卻搖頭:“他是自盡而死的。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你母親,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我,選擇在我麵前自盡而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妖異的神情再次空洞了一下。


    北冥不用繼續問下去了,大概已經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最好的朋友,最心愛的女子,還涉及到妖王。雖然妖異還活著,但是恐怕活得也並不太好。


    “不想知道這一切的幕後到底是誰嗎?”北冥冷冷道。


    妖異攏眉看向了北冥,就這一瞬間,北冥散發出來的氣勢竟然很像他父親。那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有著和北冥一樣的氣質。


    “你這麽厲害的武功,竟然縮在這裏,太對不起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女子了。如果是我,我就會抓出這個人,讓他生不如死。”


    “我試過,但是。”妖異竟然又說不下去了,今天太不像他了。


    北冥冷笑:“試過,試了幾次?不到最後,決不放棄!曾經我以為我父母很不堪,如今你倒是幫我解了惑,我應該謝謝你。我要迴去了。”


    “迴去?”這麽快?


    “是,我要去找出這個幕後,讓他知道,他曾經犯下了多大的錯!”北冥心中湧出了滔天的怒火。


    他正視著棺木中年輕的少女。


    母親。


    第一次他在內心中喊道,我一定讓你的死有意義!


    說完,北冥不再追問,一個轉身就走了出去,妖月迎了上來:“問清楚了?”


    “沒,妖異太久沒有和人說話了,思緒斷斷續續的,但是大概我也知道發生什麽事兒了,姑姑,我們迴去一起說。”


    妖月看了一眼山洞,並不見妖異走出來,許是這人還無法走出過去的陰影吧。


    不過妖月卻見北冥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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