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這是幹什麽,裏正爺爺沒有趕你們離開的意思。”


    胖喵兒見狀,手急眼快把人摟住,憑著勁大,愣是讓柳葉兒動彈不得。


    “沒、沒有嗎?”柳葉兒怔了怔,一臉迷茫。


    原來是她誤會了嗎?


    “哎!”胖喵兒小大人似的歎了一口氣。


    用力一拉,把柳葉兒拽起,拉著她的手認真的道:“姐,我們幾個是對天盟過誓的,是最親的親人,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分開。”


    胖喵兒打定主意,如果孫裏正真要讓厲小刀他們離開村子,那麽她也離開。


    他們可以去鎮上,去其他村子,天下之大,一定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隻要人在一起,哪裏都是家。


    “裏正爺爺!”胖喵兒轉頭喚了一聲。


    孫裏正搖了搖頭,嗔怪道:“你這孩子,沒聽我把話說完,自己個兒就先哭了起來。”


    孫裏正一陣頭疼,柳葉兒這副樣子,臉色白的像個鬼,好像天塌下來似的,著實嚇到了他。


    “我的意思是,你們幾個的戶籍不在大石村,在這裏住著確實不便,所以最好去衙門把戶籍遷過來。”


    孫裏正害怕在鬧誤會,幹脆一口氣把話說完。


    “唿!”柳葉兒重重唿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才徹徹底底放了下來,抬手擦了擦額頭,竟是滿頭大汗。


    “嘶!”柳葉兒不小心碰到頭上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氣。


    可即便如此,她臉上仍然掛著真切的笑意,痛並快樂著。


    孫裏正抬頭瞧了眼柳葉兒的額頭,磕破的地方還泛著紅,好氣又好笑。


    轉念一想,也理解了,小乞丐嗎,好不容易有了穩定的生活,誰想放棄呢!


    “胖喵兒,遷戶籍的錢你們自己出。”


    孫裏正笑了笑,打趣道:“聽說你們這些天在鎮上賣水煮田雞掙了不少,該不會差這點兒錢吧?”


    “當然不會!”


    胖喵兒挺了挺胖乎乎的身子,一拍胸脯,豪氣的道:“裏正爺爺,我們不差錢!”


    “不差錢就好。”


    孫裏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壓壓驚,接著道:“隻是有一事比較難辦,他們幾個年齡都在十五歲以下,沒辦法立戶。”


    “這個簡單。”


    胖喵兒不以為然,這點小問題怎麽能難得倒她。


    “直接把他們遷入鄭家的戶籍,不就解決了嗎。”


    入鄭家?


    孫裏正一怔,思索片刻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那就等他們迴來你們幾個好好商量一下,問問他們願不願意以義子的身份入鄭家戶籍。”


    對於這個提議,孫裏正非常讚同,按照大齊律曆,在一個戶籍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至於義結金蘭,隻是民間的做法,並不被律法所承認。


    孫裏正站起身:“我就先迴去了,等你們商量好去我家知會一聲,我去縣裏幫你們辦。”


    “謝謝裏正爺爺!”胖喵兒開心不已。


    柳葉兒也跟著笑了,兄妹五人在一個戶籍上,這樣的生活想想就覺得幸福。


    “裏正爺爺慢走。”胖喵兒客氣的把人送出家門。


    等到下晌,厲小刀、衛書、羅盤三人迴來後,胖喵兒把孫裏正的意思傳達了一遍。


    鄭重的問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姐,你們以我親生父親,義子義女的身份落戶到鄭家,怎麽樣?”


    不需要改姓氏便可入族譜,犯了大錯,便是真真正正的連坐。


    一旦答應下來,他們五個的命運將緊緊聯係在一起。


    無法分割。


    “當然願意!”


    “我也願意!”


    厲小刀、羅盤激動起來,能入鄭家戶籍當然是好事,別說讓他們保留姓氏,就是改姓他們也願意。


    “我也願意。”柳葉兒小聲說著,眼裏一派溫柔。


    “二哥,你呢?”胖喵兒看向衛書。


    “書呆子,說話啊,你不願意嗎?”厲小刀伸手推了推他的肩。


    衛書垂下頭沒表態,輕飄飄的聲音道:“讓我想想。”


    “這有什麽好想的?”


    羅盤不滿:“咱們都是一個破廟長大的,同甘苦共患難,還……”


    “你不想跟我們做一家人嗎?”羅盤質問。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衛書緩緩搖頭,認真的道:“你們就是我的家人,唯一的家人。”


    “這不就得了!”羅盤輕輕給了衛書一拳。


    厲小刀走過來,摟住衛書的肩膀,以為他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姓氏,怕老祖宗責怪。


    安慰道:“咱們不用改姓,你兒子、你孫子還姓衛,等他們長大了就讓他們分家出去過,繼承你們老衛家,成不成?”


    厲小刀想的長遠,一竿子支到兒子、孫子輩。


    衛書聽了忍俊不禁,重重的點了頭:“成!”


    ……


    翌日。


    五人一早來到裏正家,把他們的決定告訴孫裏正,並掏出三百文錢遞了過去。


    “這個事兒麻煩裏正爺爺了!”胖喵兒再三感謝。


    “多了,二百文足以。”


    孫裏正把多餘的一百文推了迴去,心裏暗道:這幾個孩子是真的掙到錢了。


    “辛苦裏正爺爺跑一趟,這一百文是給爺爺的茶水錢,爺爺別嫌棄。”


    胖喵兒再三推拒,不肯收迴。


    早在脫離周家的時候,她就打聽過,周老太太就是舍不得多出五十文,才沒把她遷入周家。


    這會兒她故意拿三百文出來落戶,剩下的自然是好處費。


    “拿走,咱村不興這個!”


    孫裏正板起臉,訓斥道:“以後可不許這樣,不然……你們再別來找我辦事!”


    孫裏正揮了揮袖子,佯裝生氣。


    厲小刀、羅盤見狀緊張起來,柳葉兒也惴惴不安。


    到是衛書,一臉鎮定,從容不迫的走上前,收迴多餘的錢,對著孫裏正深深的鞠了一躬。


    “裏正爺爺對我們的幫助和照顧,我們兄妹銘記於心,以後若是有用得到我們兄妹的地方,裏正爺爺盡管開口,我們必竭盡所能。”


    衛書談吐得體,動作間落落大方,倒像個文雅的書生。


    孫裏正不由得,對他高看一眼,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你們幾個長大了,有出息了,再來說報答的事。”


    孫裏正朗聲大笑,寒暄兩句,便坐著牛車去了縣裏。


    下晌,孫裏正返迴,告訴他們,事情已經辦好。


    從此以後,五人在同一個戶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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