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快要死了,所以就不出來煞風景。”楚上還是用開玩笑的語氣。


    攬月隻當他是在開玩笑,畢竟他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隻當他去陪美人遊山玩水。


    因為從小到大楚上一直都是如此,每次他偷偷來找攬月玩的時候,都會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給她,還給她講外麵的世界和生活。


    雖然那會兩個人年齡差不多,可楚上總是比大人還成熟,說話也像大人一樣。‘


    這讓攬月艱苦困難的童年生活增添了幾分樂趣。


    “慕憐不見了,你猜他會去哪裏?”攬月一直腦子裏想的就是這個。


    “妖肯定是去妖界啊。”楚上吃著桂花糕,一個沒注意就說了出來。


    說到這個,攬月就不困了,一咕嚕爬起來,“妖界?怎麽去妖界?”


    可楚上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漏嘴,連帶著看攬月的眼神都變得閃躲起來。


    “他不是妖嗎?我隨口猜的,我也不知道啊。”楚上說著,就準備溜走。


    可攬月覺得並不是這樣,楚上雖然是個厲害人物,但他從來不修煉,根本不可能知道這麽多。


    便立馬爬起身,“你告訴我!”


    楚上本來想走的,但看到攬月虛弱,又隻能停下來。


    “哎呀,我也就隨口猜的,你怎麽還……”


    “楚上,你是不是以為我還是從前的葉攬月,你騙得過我嗎?”攬月聲音瞬間冰冷。


    幽藍的瞳孔靜靜注釋著他,似要將他看穿。


    楚上怎麽會不知,也知道瞞不住攬月,便扶著攬月在桌前坐下。


    “不知是誰透露的消息,妖界已派人前來抓捕魔煞宮的所有人了。”


    “哐當”一聲,攬月手裏的茶杯被捏得粉碎。


    “你也先別著急,慕憐身份不凡,法術也高強,不會出什麽事的。”


    “那這次我入獄,是不是也是有人提前設計好的?”攬月問。


    楚上點點頭,並沒有否認。


    攬月心裏了然,這個人肯定是拿捏她所有弱點,且知道她的底細,知道她會法術之人。


    “現在外麵水族人也出現了,正在大力尋找水靈珠,外麵人心惶惶。”楚上把外麵的情況也都如實告知。


    眼看就要到四國大會,卻出了這檔子事。


    “為什麽要到四國大會,妖界才有異動,水族才尋找水靈珠,這會不會和四國大會有關係?”攬月把心底的疑問問出來。


    楚上聽了,倒也覺得是這麽個事。


    “而且近日百草穀的血曇也被人全部消滅,血曇也寄生於人間,隻怕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攬月聞言,驚覺自己眉心的印記。


    立馬用身後的銅鏡查看。


    奇怪了,明明紅得似血的三瓣血曇印記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麽了?”楚上見攬月反應那麽大問道。


    “這麽說的話,我眉心的印記應該就是血曇。”攬月想到葉潺潺當時第一眼見她印記時驚恐的樣子,還要幫自己隱藏了,聯想一下楚上說的,攬月似乎也能想得通了。


    等楚上離開後,攬月才感覺有些心力交瘁。


    這麽多事情遇到一起,讓她有些頭痛。


    但是如果水族要尋找水靈珠,隻怕過不了幾日就會找到她這裏來。


    宮宴那晚,兩顆水靈珠。


    一顆是那個紫衣舞女在慌亂中偷偷給她的,另一顆,則是在腐骨池的時候,在底下看到的,那顆好像是被季欲帶走了,還是在自己身上?


    攬月對那段記憶有些模糊,不太能想得清楚了。


    就連腦子中的那股聲音,那人教她擬的手訣,那人的背影。


    攬月也覺得很模糊,像發生在夢境,就連她自己都辨別不出真假了。


    舞女給的那顆水靈珠,還好好的在神境裏放著,這件事目前也還隻有她自己知道。


    雖然四國大會就要到來,但攬月擔心的還是慕憐。


    馬上就打坐調息,雖然靈階沒升,但攬月能清楚地感覺到自身的靈力提高了不少。


    到傍晚時,聽到外麵的腳步聲,攬月才緩緩睜開眼。


    身體已經沒什麽大問題。


    蒹葭端著晚飯走進來,“美人姐姐,吃點東西吧。”


    攬月接過來之後隨意放下,她並沒有什麽胃口,她得走了。


    一想到慕憐她就心神不寧。


    想到早上時候蒹葭說的帶她離開,攬月也就順口提了一句,“你說讓我帶你離開,可你是一國公主,離開了皇宮還能去哪裏呢?”


    能去哪裏,宋南皇下個令,就被抓迴來了。


    蒹葭又何曾不知,但她眼裏的光,在這皇宮的數十年,早已磨沒了。


    “去哪裏都好,隻要能離開這個魔鬼的地方。”蒹葭說到這句時,攬月竟從她眼裏捕捉到幾分歉意。


    為什麽蒹葭一個公主要對自己有歉意,攬月不解。


    “美人姐姐放心,等四國大會之後,我會把具體的計劃告訴你,小風武力高強足夠保護我,我這些年也有很多自己的靈石。”


    “姐姐放心,計劃天衣無縫,不會對你有傷害的。”蒹葭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


    隻是一國公主的頭銜,讓她不能低聲下氣。


    攬月不禁生起心疼,若她真想幫,那還會在意受不受牽連傷害嗎?


    “好。”沒有思索太多,攬月直接迴答道。


    “但是小風,你真的確定了嗎?”攬月不解,蒹葭為什麽要選擇一個身份低下的侍衛。


    她好歹是一國之主,以後有什麽事,小風光憑個武力,又能幫她幾分。


    可蒹葭沒有直接迴答,她腦海裏想到的,是她幼年時候,那會先皇剛剛離世,宋南皇忙著登基,多少人想對她下毒手。


    那年冬日,還是雨後,她被妃子們的小孩推入池塘,冬天水本就冰冷刺骨,她穿得單薄,她不會水,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可就在最後一刻,幼年的小風跳進冰湖裏將她救了上來。


    宋南皇知道這件事後大發雷霆,最後懸賞了小風一大筆靈石,還讓他做公主的貼身侍衛。


    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加上深水裏的驚鴻一瞥,蒹葭早已將自己的心意深深埋藏在心底。


    “人在低估時遇到朝自己伸出來的那隻手,會永遠記得,那也是唯一的一束光。”蒹葭說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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