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直在林子裏坐到很晚,談了些有的沒的,攬月對季欲的了解也更多了一些。


    墜兔收光之時,攬月闔眼打了個哈欠。


    季欲思量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攬月,你……”季欲眼神看向別處,嘴裏的話一直說不出來。


    “你……”


    攬月跳下樹梢,拍了拍屁股。


    淑女什麽的,她從來不是。


    而後轉頭看向季欲。


    月光徐徐,半空的皎月映射在攬月淡藍的眸子裏,神秘又高貴。


    這讓季欲更說不出來了。


    “我怎麽了?”攬月問道。


    季欲低下頭,沒有說,黑夜將他的羞澀掩蓋住。


    攬月見他無所言,便想離開了。


    來百草穀一天了,她還什麽藥材都沒找到,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攬月已經走出幾十米遠,季欲才突然抬頭,“你喜歡我嗎?”


    聲音很輕,輕得快要被風吹散。


    攬月其實聽到了,但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朝身後擺了擺手。


    季欲懵了,這是什麽意思。


    而後幾朵花瓣落在季欲肩膀上。


    與此同時,魔煞宮。


    慕憐沒跟著攬月後,便迴了山上。


    魔煞宮是他的一個據點,現在外麵已經知道魔煞宮的宮主是慕憐。


    數年以前,一尾就在人間建立了魔煞宮,經過數年的沉澱積累,魔煞宮在九州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和實力。


    而一尾做的這些,也是為了等慕憐有朝一日歸來後,能有自己的勢力,好對抗妖界。


    慕嬌嬌端著一盤果子,在門口觀望了一會,還是走了進去。


    慕憐的宮殿是一個黑色的石室,很陰冷。


    慕嬌嬌穿的單薄,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仙尊,吃點東西吧。”慕嬌嬌柔聲道。


    她很氣憤,慕憐從萬骨窟迴來之後,就整日整日跟在攬月身邊。


    還化為貓狀給擼給抱給親親,這哪裏還是他們高高在上的仙尊?


    慕憐看著手裏的古卷,隨意點了點頭,“放那吧。”


    慕嬌嬌看著石桌上腐爛的好幾盤果子,有些語塞。


    她知道妖不用吃東西,但她覺得人間的東西很好吃,便也想讓慕憐吃一些。


    可慕憐從來沒有動過嘴。


    半晌後,慕嬌嬌還是端著盤子站著。


    慕憐才抬頭看向她,“怎麽了?”


    慕嬌嬌嘴唇緊抿,欲言又止。


    “仙尊,昨夜,葉姑娘和西陵的那個小王爺在一起了。”慕嬌嬌說話時,一直注意觀察著慕憐的臉色。


    見慕憐不語,慕嬌嬌有些著急。


    “仙尊,那百草穀妖是進不去,要不然我一定進去將葉攬月打一頓,都跟仙尊在一起了還要勾搭別的男人!”慕嬌嬌說的很激動,等她感受到無盡冷意時,才停下來。


    石室裏的寒霜已經染白了她的眉毛睫毛和頭發。


    驟染冷起來,慕嬌嬌凍得發抖。


    “以後不許說這種話,還有,不許再跟蹤攬月。”慕憐冷聲道,語氣聽不出喜怒。


    等慕嬌嬌迴過神時,已經站在石室外麵了。


    她還想拍門,隻是已經被慕憐設了結界。


    一尾慢悠悠走過來,“這是又怎麽了?”


    慕嬌嬌嘟著嘴,非常生氣。


    “還不是葉攬月,惹仙尊傷心了,她還想搞個三夫四寵嘛?”


    一尾皺眉,“什麽?葉姑娘和仙尊在一起了?”


    他很震驚,他作為慕憐的貼身侍衛,居然都不知道。


    慕嬌嬌也很驚訝。“什麽?你居然不知道?”


    一尾雖然不能理解人和妖為什麽會在一起,但他大為震驚。


    轉頭就和自己的小弟說:“傳下去,仙尊失戀了。”


    身後的小弟一頭霧水,但奈何不敢違背大哥的命令,一晚上就老老實實地將仙尊失戀這個消息布告整個魔煞宮。


    慕憐盤腿坐在石室裏,雖然閉著眼,但卻沒有在修煉。


    他慢慢捏緊拳頭,輕聲呢喃,“這一天還是來了。”


    那晚季欲說的話,他一直記在心裏,攬月一個女子,退了皇家的婚約,隻怕放眼九州,還真沒有多少人敢再娶。


    難道讓攬月孤獨終老一輩子嗎?


    他是妖,還有千年萬年可活,可攬月是人,區區百年壽命。


    緩緩地,不知誰歎息一聲,再被黑夜吞沒。


    是了,慕憐想自己幫攬月,就是幫這些,攬月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他離開之前,起碼先教會攬月一些功夫,再教一些防狼術,再教她一下愛情,這樣他離開之後,也能放心。


    攬月睡得正香,不知道自己閉眼睜眼之間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第三日時,季欲才出現在攬月麵前。


    其實他一直有在暗中跟著攬月。


    看攬月自己采摘野果,自己在河邊玩水,自己找到藥材,但就是遲遲未出現在她麵前。


    直到第三日,攬月在一個崖壁上采藥材,手裏的樹藤突然斷裂,就要掉下萬丈高的懸崖之時,季欲才火速出現將攬月接住。


    攬月還未使用自己的靈力,就落在一個懷裏,這個懷抱很冷,讓她覺得這顆心肯定也是冰冷的。


    落於地上之時,季欲才快速放開攬月,但因為速度太快沒放穩,攬月又快倒迴去。


    季欲看到,心裏一急。


    剛想伸手,攬月就朝他笑了出來,“你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攬月昨晚聽到季欲問的那句話,其實是喜歡的,但她不知道怎麽去表達,就是看到季欲並不討厭,也不排斥與其相處。


    “是因為昨晚的問題嗎?自然是喜歡的。”攬月看著手裏的藥材,麵色淡淡。


    季欲感覺時間都靜止了,隻能看到攬月清理著手裏的藥材,還吹了一下。


    季欲看著攬月柔紅的嘴唇,覺得嗓子有些幹。


    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手微微發抖,扶著攬月的肩膀,“真的嗎?”


    攬月看著季欲的手,想推開,但看到季欲一臉期待的樣子,又盛情難卻。


    “以後也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的,雖然你是從西陵過來,但我相信你在西陵也有很多很好的朋友。”攬月發覺,季欲在南夷這麽久,雖然是代表西陵來準備四國大會,但攬月還沒見過他和別人接觸。


    可能就是沒有朋友,孤單了,攬月如是想。


    可季欲眸光暗暗,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而後眼神一亮,從懷裏拿出一根玉簪。


    小巧別致,簪尾處一點紅色,還垂掛著流蘇,整個簪子看起來很像一尾魚,張狂大氣卻又不失淡雅,所有的製作都仿佛是算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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