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瑾城,如果五年前我還有著仁慈,不忍心對別人太過分的話,如今,我不想再這麽下去了。傷害過我的,企圖傷害我的,現在傷害到我的,以及抓走慕宸的那個人……不,那些人……我都不想再客氣了!”


    舒苒看著他,看到他在那麽一瞬間出現的驚訝的眼神時,她咬了下唇,略顯緊張:“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我心狠手辣……”


    “不,我隻是驚歎我們之間的默契!我剛和施鬱言說了跟你同樣的話,你是不是偷聽到了?”席瑾城搖頭,雖然不是一樣的話,卻是完全一致的意思。


    “是嗎?”舒苒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這應該不是默契的問題,而是真的被踩到了底線,無法忍受了!


    慕宸不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他也是你的,你會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嗎?”


    有時候,也許自己被欺負,可以忍。


    可是當身邊的人被傷害,那是無法忍受的。


    “喂!你們兩個!”他們的對話被門口突然出現的一個人給打斷,那怒不可遏的語氣,舒苒不用迴頭看都已經聽出來了。


    與席瑾城四目相對,無奈地笑了下,看來,接下來將會是一場堪比刑場的審判過程!


    “好久不見,英子!”舒苒轉過身,看著祖琳瑤,明明上一刻還答應席瑾城說不哭的,這一刻看到祖琳瑤時,眼睛卻根本不受自己控製的紅了。


    “王八蛋!”祖琳瑤怒視著她,嘴裏說著罵人的話,眼淚卻“吧嗒吧嗒”的往下跳。


    看著祖琳瑤掉眼淚,舒苒也忍不住的跟著掉,兩個人就這麽站在那裏,看著彼此心裏萬千思緒。


    “對不起!”舒苒真誠的道歉,她計劃過千萬次和英子見麵的場景,卻從來想像過現在這樣的。


    被迫的,無奈的,沒有選擇餘地的站在對方麵前。


    “你就是一個混蛋!沒良心的東西!無情無義,我憑什麽要原諒你!”祖琳瑤偏著頭,用手背胡亂的抹了下臉,怨懟了舒苒一句。


    “對不起!”舒苒不知道除了道歉,她還能說什麽。


    她或許在整個皇城裏沒有虧欠任何人,卻唯獨對英子……


    縱使讓她說上十萬八千次的對不起,都彌補不了她棄信於英子的舉止。


    席瑾城在一旁看著皺眉,想要帶她進屋,沒想到卻被她甩掉了手,眼睜睜的看著她自己走向祖琳瑤。


    抿了抿唇,這種時刻,他也就隻能默默的當一個透明的背景了。


    “我從來不知道一句‘對不起’這麽好用,還能讓一個死了五年的人複活!如果真的這麽好用的話,那我是不是想讓誰複活,就去他墳前說幾句對不起,就好了?”祖琳瑤緊揪著自己的裙擺,才沒讓自己朝舒苒奔過去,大聲告訴她“沒關係,隻要你活著就好”。


    其實,真的沒關係!


    還有什麽,比舒苒還活著更重要的?


    隻要舒苒還活著,隻要舒苒沒真正的離開她,就算舒苒不說對不起,那又怎麽樣?


    她多少還是能明白當年舒苒離開時有多無奈與絕望,那樣的情形下,舒苒活著不如死去。


    至少死了,心不會那麽痛。


    “對不起!”舒苒已站定在她麵前,隻隔著一個台階。


    她在上,舒苒在下,這時才發現,終於有一天,她可以不用在身高上仰視舒苒了!


    祖琳瑤用手捂住嘴,怕自己失去自製的痛哭失聲。


    “英子,真的對不起!這些年,我有我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和輝煌結果了,知道你有了小王子,知道你過得……算好!卻沒敢讓你知道,我……也算好!對不起!”


    是的,算好!


    也就隻能算好!


    她們太明白彼此,太清楚對方所選擇的是什麽樣的生活和未來,更知道彼此的無所適從。


    兩個人的心裏都藏著一份深愛,卻愛而不得。


    兩個人都被迫接受命運的安排,不……


    是自己作繭自縛的結局。


    也許,當初她們不該選擇以那樣的方式去幫助林遠翔,說不定,英子可以不用撇愛情而嫁厲輝煌,這不是她要的愛情。


    而同樣的,如果舒苒當初能等等、再等等……


    說不定,她和席瑾城也不會有這五年的彼此折磨,那不是他們最終的模板。


    可是她們都錯過了,隻不過一個是一輩子。


    一個……是五年!


    “混蛋!王八蛋!烏龜蛋王八蛋!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祖琳瑤狠狠的怒罵著舒苒,卻在同一秒內,狠狠的抱住舒苒,兩個女人緊緊的抱住對方。


    用著凝聚了五年的力道。


    門口,幾大男人看著都覺得動容,深深的歎了口氣。


    愛情,也不過如此!


    “爸爸,為什麽媽媽這麽討厭阿姨,罵阿姨,又抱著阿姨哭啊?”小王子被厲輝煌抱在懷裏,不解的看著幾步之外,兩個緊緊的相擁而泣不成聲的女人,疑惑地問。


    “那不是討厭,那是因為太喜歡了,太愛了,所以才會覺得委屈。”厲輝煌笑著親了下他的臉,低聲的解釋給他聽。


    “哦。”小王子似懂非懂的點頭,卻依然茫然。


    “都進去說吧!外麵冷。”席瑾城看著兩個人已然不知是哭紅的還是凍紅的鼻子,不禁走過去,打斷了一下她們太動情的哭聲。


    兩個哭得像孩子般的女人這才抽抽噎噎的停下,稍稍鬆開了彼此一些,對看了一眼,“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你哭得真難看!看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祖琳瑤指著舒苒的臉,嫌棄地說道。


    “說得好像你哭得很好看一樣!”舒苒反嗔了她一句,伸手,輕輕的幫她擦著臉上的眼淚。


    祖琳瑤也不躲,就這麽站著不動,享受著這種久違的閨蜜情。


    席瑾城遞了張紙巾給祖琳瑤,隨後一把拉過舒苒,將她往屋裏帶走了。


    祖琳瑤錯愕了幾秒後,正想要跑去搶迴舒苒,卻被厲輝煌堵在了懷裏。手裏的紙巾被他拿走,溫柔的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水。


    祖琳瑤眨著眼,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眼裏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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