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再說了,好嗎?慕宸已經累了,有什麽話迴去再說吧!”也許是因為哭得累了,慕宸已經滿臉疲憊的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即使睡著了,他的身子還在一下一下的抽動。


    “鬱言,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讓席瑾城知道慕宸,不能讓他把慕宸帶走!拜托你,不要讓他知道,好嗎?拜托!”她拉住施鬱言的手,抽泣的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搖頭。


    “如果不想讓他去見席瑾城,那你就給他找個爸爸吧!”他不忍心再看著她這樣傷下去,狠了狠心,抱著慕宸率先走出了人群。


    苒苒,對不起,就算真的打算成全你,我的心裏還是充滿了不舍!


    我給了自己最後一個機會,請不要怪我!


    “鬱言!”她有些狼狽的追了過去,他說的兩個選項,她都不想要!


    如果把慕宸送迴席瑾城身邊,那她呢?


    她僅存的活下去的理由如果都沒有了,她要怎麽辦?


    那慕宸怎麽辦?


    難道要讓他過著隻有爸爸沒有媽媽的日子嗎?


    要是他想媽媽了怎麽辦?


    如果席瑾城以後結婚了,他妻子要是對慕宸不好怎麽辦?


    人群後麵,席瑾城淒涼地笑了,他連想要盡到爸爸的職責的機會都沒有了!遠遠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真的好痛!痛得他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先生,你怎麽樣?沒事吧?”有個好心的人扶住了他,關心地問道。


    “謝謝,我沒事。”蒼白著臉,他輕輕的推開了那個人,腳步輕浮的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


    景天別墅,他打開了一直都不敢打開的門。


    曾經是那麽害怕去碰觸一切會勾起對她迴憶的東西,就因為怕承認她不在的事實。


    他連這個家都不敢進,因為他心裏一直幻想著她還在。


    一直都在家裏等他,一直在這個家裏……


    房子裏和五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怕破壞了她在的時候的樣子,他連固定的那個鍾工都辭了。


    沙發上,地板上,桌子上,樓梯上……


    到處都是灰塵,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清晰的腳印。


    這些,都像是一巴掌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告訴他是多麽可笑的事情!


    臥室的地上,當初他一氣之下掃在地上的幾樣東西,如今依然如初的躺在那裏。


    他慢慢的走過去,一樣一樣的撿起來,吹開上麵的灰塵,腦海裏不住的迴想著她的臉龐。


    如果把她比喻成毒藥,那他就是中毒太深的人,卻樂在其中,無法自撥。


    “席瑾城,你迴來了!”身邊不知何時站著舒苒,她正淺淺的微笑著看著他。


    就好像以前他下班迴來時,她在門口迎接時那樣。


    “我又出現幻覺了,是嗎?”他對著舒苒自嘲地笑,然後看著她在眼前慢慢的化成灰消失在空氣中。


    這隻是他的一個幻覺……


    這樣的幻覺,一直陪著他五年,上班時,吃飯時,睡覺時,走路時,喝酒時……


    她總是如影隨形的在他身邊出現,陪著他上班,陪著他吃飯,陪著他睡覺,陪著他走路,陪著他喝酒……


    “真的很高興能看到你,真真實實的你!活生生的你!即使你和言聯手欺騙我,我還是覺得很高興,感謝老天爺沒有把你帶走,感謝老天爺讓我再看見你,真的很知足了!你要過得好好的,要記得幸福!”他對著那份協議喃喃自語,這份依然有效,他卻不會再對她去實施這份協議。


    翻看著這份協議,他的目光被最後那張紙吸引。


    那張a4紙上,一條一條有規律的陳列著他的生活習慣,他喜歡的食物和他討厭的食物……


    這個女人對他早已了若指掌了……


    席瑾城苦澀地扯動唇角,鼻子泛起一陣酸楚。仰頭看著天花板,有些狼狽地忍住想要往下掉的淚。


    他已經決定好放手給她自由了!


    隻是慕宸那孩子……


    他真的舍不得,這個小家夥,他是那麽的渴望爸爸,那麽的想念爸爸。


    在第一眼,慕宸竟然就認出了他是他爸爸,這就是親情嗎?這就是血緣嗎?他的兒子因為沒有爸爸而受盡了委屈,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這麽任人欺負下去!


    “劉燦,跟我去一趟舒苒的墓園,我想去看看她。”


    從今天起,他會承認苒苒已經死了的事實,從今天起,他的人生將重新開始!


    他不會再去奢望她能迴到他身邊,也不會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就當她已經在五年前離開他了!


    “什麽?”劉燦一時反應不過來的愣了一下,老板受什麽刺激了嗎?怎麽會突然……


    “你沒有耳背,也沒有聽錯,去銀行那裏把那條項鏈帶來,到墓園找我。”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將這些她當年留下的東西,全都帶上了,是時候該結束了。


    “席瑾城……”眼前,舒苒坐在床上,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怎麽了?”就算知道是幻覺,他還是無法自己的在迴應著她。


    “你真的要放我走了嗎?”她的眼中有著淡淡的憂傷,似乎還有著不舍。


    “嗯,開心嗎?這是你最期待的一刻了,不是嗎?”他知道她一直都是為這份協議而留在他身邊的,若不是為了要救她媽媽的病,她那麽清高的人,一定不可能會答應當他的情婦,不會跟他簽下這份羞辱的協議的。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信嗎?”她搖了搖頭,認真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如果我說信,你就會迴來嗎?”他失笑,對她的話而感到心酸,酸得讓他用笑來掩蓋。


    他一定是瘋了,竟然跟自己幻覺中的舒苒談話,他竟然開始自言自語了!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她靜靜的看著他笑,伸手撫摸著他的臉,充滿了不舍,心疼。


    “是,我愛上你了,在很久很久以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愛上你了!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都已經失去了,才在這裏後悔莫及!”


    他仰頭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笑得站不住腳的倒在床上,笑到笑不出來了,才痛苦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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