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的心裏,眼裏,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眼前這張全是血的臉龐。


    “城……答應我,不要怪鬱言……真……真的不怪他……我求你……答應我……”她的氣息逐漸變弱,她卻依然含著一口氣乞求他。


    “我答應你,你答應你!你不要離開我!”他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貼去,不顧她手上全是血,隻想著能夠用自己的溫度來保留著她逐漸流失的體溫。


    聽到了他的承諾,她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好好……好好的……活下……”突然,她的頭一偏,留下還沒有說完的話,沒有痛苦的笑容。


    “不要……”他想要大聲的喊,卻發現仿佛有隻手掐著他的脖子,讓他喊不出聲音。


    看著她閉著眼睛躺在他懷裏,他的心仿佛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的,痛得無法唿吸。


    一度的懷疑他是不是也跟著曉欣一起去了時,他發現自己的身子在被人搖晃著,耳邊有人在喊著他的名字,這個聲音很熟悉,也讓他很心痛……


    他夢見了席曉欣嗎?


    他哭了。


    他的表情在痛苦的掙紮,兩道濃眉緊鎖成一座山峰,不停的喊著“曉欣,不要走”……


    “我不走,我不會離開你的!”她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的手被他猛得抓住,緊緊的拽在手裏,用力得讓她似乎有聽到骨頭在碎裂的聲音般。


    這樣的席瑾城看上去那麽脆弱,那麽無助……


    他是夢到席曉欣死時的畫麵嗎?


    多麽希望,她能夠進入他的夢境,陪伴著他一起承受這樣的痛苦。


    可是她從來融入不進他的世界,更不要說夢裏。


    她除了像現在這樣安靜的陪著他,看著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注視著他外,她無法為他做點什麽。


    “不要離開我……不要……”恍忽中,他聽到有人在對他承諾,感受到手心裏有他熟悉的溫暖,這種感覺很充實,很滿足,很安心。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除非你不要我,我會一直在這裏,我不會離開你。”舒苒悲憫地發誓道。


    席瑾城,隻有你在夢裏,我在夢外,你才會抓住我的手,才會對著我表達不屬於我的情感。


    即使這樣,我依然覺得很滿足!


    哪怕明明知道自己隻不過是“曉欣”的替身而已……


    “記住你的承諾,記住你答應我的……”他突然的睜開了眼睛,藍眸凝視著她閃躲不及的雙眸,似醒非醒地說道。


    “我記住,我記住!”他的目光不同於尋常的犀利和冷漠,而是楚楚可憐的乞求著她般讓人無法抗拒。


    他眼裏看到的,是舒苒嗎?


    還是曉欣?


    他現在的意識是清醒的嗎?


    等到他真正的醒來時,他會記得此時說過的話嗎?


    “一定要記住!一定……”她肯定的迴答讓他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沉重的眼皮再一次覆蓋了藍眸,他口齒模糊地重複著一句話,抓著她的手始終緊緊握住不放。


    “席瑾城,你也會記住嗎?”輕輕的為他拭去額頭上的冷汗,這樣的笑容能有幾個人可以招架得住?


    如果是醒著的席瑾城,一定不會這樣對她笑,一定不會這麽深情的對她說“不要離開我”,也一定不會用這麽溫柔的目光看著她……


    沉淪的心已無法再自撥,在他逐漸的對她越來越冷漠,離她越來越遠的時候。她卻在對他越來越沉迷,越來越依賴。


    明知道再這樣下去,麵對她的將會是萬劫不複的痛苦深淵,她卻停不了前進的腳步,止不住他的吸引。


    ……


    “經理,你找我?”舒苒站定在辦公桌前,看著低頭忙碌的柯月華問。


    “苒苒,你把這份文件送到頂樓交給劉助理。”柯月華抬頭看了她一下,朝她笑了笑,將一個文件夾遞給她。


    “呃?”頂樓的工作不是一向都柯經理自己去的嗎?舒苒接過文件夾後,迷惑地望著她。


    “去吧。”沒有多作解釋的,她朝舒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是,經理。”她不好意思多問,點點頭,拿著文件夾退出了辦公室。


    頂樓是席瑾城的辦公室,劉燦跟他是同一層樓的,那是不是也說明會有很大的可能遇到席瑾城?


    早上起來便沒有看到他的人,直到劉燦來接她上班都沒有看到他出現,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他會在辦公室嗎?他有來公司上班嗎?


    “叮……”電梯自動的打開了門。


    “來了?”劉燦剛巧從辦公室裏出來,一看到她,馬上親切地笑著迎了上來。


    “劉助理,這是柯經理讓我送上來給你的。”她忙把文件夾遞給他,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人,那些人中有幾個貌似挺麵熟的,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嗯……我現在有些事不方便走開,你可以幫我直接送給席先生嗎?”他猶豫了下,指著身後的那幫人,不好意思地笑道。


    “啊?”不是吧?!舒苒驚訝地張了張嘴,怎麽這麽巧的,每個人都剛好有事?


    “如果你不方便的話,那……”


    “我……送給席先生。”舒苒無奈地暗自歎了口氣,看劉燦的樣子,怎麽都覺得他是故意的!


    不過,撇開其他的不說,她心裏,也確實挺想見到他的!


    “這樣的話,就麻煩了!”聞言,劉燦馬上朝後麵的那幫人招了招手,帶著他們走進了電梯。


    終於想起來了,那兩個男的,不就是她第一次和媽媽她們一起來時,看到劉燦在訓話的那個胡經理嗎!?看來,這一個月已達到了劉燦所定的目標了吧!看他們都滿臉堆笑的樣子,不像第一次看到時那麽羞愧。


    “劉助理,這位是……”顯然,胡經理也認出了她,他不著痕跡的問著劉燦。


    這個女孩子是他們公司的嗎?怎麽以前從來沒有見過?而且,怎麽也忘不了第一次見到她時,劉燦對她畢恭畢敬的樣子,就好像看到席總般……


    “哦,是財務部新來的秘書。”劉燦看了他一眼,胡經理認識苒苒嗎?


    “嗬嗬,原來是新來的,難怪以前在公司裏沒見過呢!”胡經理嗬嗬一笑,不禁又多看了幾眼舒苒。


    新來的?


    鬼才信呢!


    胡經理暗自思索,看來,這個女孩子的背後一定有座大山靠著。如果猜得沒錯,應該是靠劉燦的關係進來的,說不定,是劉燦的哪個親戚!


    看來,以後要多往財務部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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