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看著這條私信,輕輕笑了笑,迴他:沒什麽難言之隱,有一段時間不想畫了。


    那人沒再給她發私信。


    齊悅挑著幾條私信迴了一下,並表明自己以後會不定時更博。


    從微博中退出來,齊悅扭頭看了眼窗外,落日西斜,昏黃的光從落地窗裏照了進來,給房間渡了一層橘紅色。


    她撇開手機站起來,摸著肚子去廚房找吃的。


    禹溪打電話約她出去玩的時候,齊悅剛吃完晚飯。


    她聽著禹溪的聲音,覺得不太對勁,想問她怎麽了,又覺得電話裏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便讓她直接來江灣公寓,想喝什麽她去買。


    禹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同意了。


    齊悅下樓買了江小白和一些微醺的酒上來放到茶幾上,又動手做了幾個下酒菜,等待禹溪上門。


    很久之前她就覺得禹溪不太對勁,有時候她自己偷偷摸摸去酒吧喝酒喝多了,打電話讓她去接,齊悅問了她又什麽話都不說。


    這次她下定決心要問出個什麽。


    禹溪過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


    她一進門就甩了高跟鞋,一屁股坐在齊悅家的地毯上,開了一瓶微醺果酒猛灌了一口。


    齊悅洗了手,走過來遞給她一個蘋果,坐在她旁邊,問她:“晚飯吃了嗎?”


    禹溪搖頭:“這幾天夏裝快要上市,忙的不行,剛加班結束。”


    齊悅“哦”了一聲:“先吃個蘋果,晚飯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禹溪看了眼手中紅彤彤的蘋果,沒什麽胃口,放在茶幾上:“不太想吃,減肥。”


    齊悅沒勉強她,陪她開了一罐酒:“看起來不太開心,怎麽了?”


    禹溪又喝了口酒,始終沒說自己為什麽不開心,卻也是默認自己不開心。


    齊悅陪她喝著酒,不急著聽她說什麽。


    一輪過後,禹溪一手捏扁手中空了的鋁製罐子,說:“齊悅……我,我戀愛了。”


    齊悅抱著膝蓋歪頭看著她,“好事兒啊,你和他在一起,快了嗎?”


    齊悅沒著急問他對方是怎麽樣的人,而是問禹溪她和對方在一起快了嗎?


    禹溪開口吐出一個“他”字,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細細地哭了出來。


    齊悅一愣,放下手中的罐子,慌忙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別哭啊,別哭,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禹溪哭著哭著就停不下來了,抱著齊悅的胳膊,眼淚蹭在她的居家服上。


    齊悅任由她哭,一邊抱著紙巾盒給她拿抽紙,一邊輕拍她的背。


    她也不著急問她為什麽哭,等哭飽了,禹溪就會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什麽都告訴她。


    但是這一次,齊悅猜錯了。


    禹溪擦幹了眼淚,又開了一瓶江小白,說:“給我點時間,我會慢慢告訴你。”


    齊悅挑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禹溪醉了的時候,才開始說關於她情感的問題。


    “我是在一次慈善晚會上遇到他的,他是哥哥的同學。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他很溫柔,也很好說話,那天我的裙子被弄髒了,他還幫我解了圍,後來我到哥哥那裏要了他的聯係方式。


    齊悅,我一直以為,他的溫柔和耐心都是涵養,卻沒想到這隻是他用來釣女生的手段!”


    齊悅抿抿唇,將她抱在懷裏,問:“所以你喜歡上了他,他迴應你了嗎?”


    禹溪點頭:“他給我發微信,雖然沒有告白,但是已經很曖昧了。”


    齊悅點頭,說:“意思就是說,他沒有正式給你表白,而是跟你搞曖昧,你不確定他喜不喜歡你,但是你愛上他了?”


    禹溪點了點頭,抱著膝蓋,臉色有些呆。


    齊悅沉默了一陣,她忽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宋演。


    宋演也跟人搞過曖昧。


    那時候還是他剛出道沒多久,公司有意捧他,給他接了部綜藝,讓宋演跟一個當紅小花搞曖昧蹭流量。


    這事兒還是齊歡告訴她的,齊歡說,宋演剛出道就讓搞曖昧,公司不是為他好,而是想毀了他。


    就算宋演那張臉真的很讓人心動,隻要在電視裏上鏡率高了,出現在各種網絡上,首先一定會收獲一大波顏粉,然後才慢慢積累死忠粉。


    如果蹭了那小花的流量,被罵的人一定是宋演。


    齊悅不懂這些,她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宋演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紅起來,但是當下沒有作品,還是個小演員,隻能蹭流量。


    那天她見到宋演,小孩兒看起來不太高興,鼓著嘴巴,眉頭微微皺著。


    齊悅以為他被罵了,還笑著安慰他,安慰完,宋演迴過頭來,稚嫩的臉朝向她,說:“我不願意和別人組cp,我喜歡一個人就要大大方方去追,我不想她因為這些委屈。”


    “齊悅?”禹溪見她久久不說話,輕輕推了她一下。


    齊悅迴過神來,問:“你想找個說法嗎?”


    禹溪有些遲疑,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也不奢求齊悅能給她出什麽主意,她隻是想把這事兒告訴她,有個人能聽聽,她就已經得到安慰了。


    齊悅道:“你喜歡的那個人,如果他在養魚的畫,堯堯,你有信心吃掉別的魚,成為整個魚塘裏唯一的存在嗎?


    如果他不是在養魚,他這些讓人誤會的舉動又是帶著什麽目的的?”


    齊悅做了兩種假設,每一種假設禹溪越聽越心驚,這兩種假設都給她喜歡的那個人判了死刑。


    禹溪將臉埋進膝蓋,一言不發。


    齊悅站起來關上窗,從房間裏拿了一塊毛毯,道:“我之前跟你說,不要把自己搞得跟我一樣不上不下,我是在宋昭衍和宋演之間不上不下。


    堯堯,你現在僅是第一次心動,你就已經把自己搞得不上不下了。


    你要是想一個眼神就到老,你就必須搞清楚那人的所有行為支持的動力和他是否帶有目的。”


    齊悅將毯子給禹溪蓋上,盤腿坐在她的旁邊,扭頭看著窗外黑沉的夜。


    禹溪靠著她,沉默了許久,說:“好,我去搞清楚。


    齊悅,如果我這次成功了,你也不要再把自己鎖起來,重新投入一段新的生活,怎麽樣?”


    齊悅看著星夜癡癡一笑:“我隻希望不要重蹈覆轍,至於新的什麽,已經不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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