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維基如遭雷擊,以一個非常扭曲的姿態,生生停下了腳步,臉上也滿是驚慌,暗恨自己真是被貪念衝昏了頭腦,竟然連之前的猜測都拋到了腦後。


    畢竟早有心理準備,裏奧倒是相對鎮定一些,他感覺出這聲音並沒有什麽實際來源,而是直接在耳畔響起,似乎是某種幻術。


    能夠有這樣的能力,又說出剛剛那一番話,其身份可想而知。


    好在對方的態度很值得玩味,即沒有惱怒,也沒有怨憤,反而有著那麽一絲交易的意思,不過裏奧卻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神到底是神,連失去神職……還真是頑強的生命啊,這都幾百年了,竟然還活著。”裏奧非常不尊敬的嘀咕了一句,趕忙將又將這種想法拋開,天知道那位有沒有能力洞察自己的思想。


    略微平複一下心緒,他開動腦力,琢磨起如何應對。


    就算對方的態度再怎麽好,可那畢竟曾經是一位真神,哪怕現在已經失去了神職,恐怕連神格也所剩無幾,不知道處於何種狀態。但既然還保有自我意識,那麽想要弄死自己,也絕對不會比弄死一隻螞蟻要困難,所以最好謹慎行事,千萬不要惹惱了對方。


    就在他盤算說辭時,女聲再一次響起,依然輕柔而威嚴:“凡人,我喜歡你的讚美詩,我已經太久沒聽到這麽動人的讚美詩了,它讓我感受到了自內心的虔誠,不過你好像不是我的信徒。”


    裏奧知道,這句話肯定是對自己說的,隻是剛剛背誦讚美詩時,自己可沒有任何虔誠的心念。


    他原本想要敷衍一句,可話到嘴邊,又覺得還是不要胡亂說謊。以免弄巧成拙,便老實迴應道:“實際上,我是個法師……”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那就是再向對方表明,自己不是她的信徒,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試探,看看對方會有什麽反應,以便做出更加合理的應對。


    沒想到,那聲音卻好像沒聽出裏奧弦外之音,聲音中反而透漏出了幾許緬懷:“我喜歡法師。我曾經的一位選民,就是一位強大的法師。”


    聽她這麽說,裏奧頓時產生了非常不好的預感,對方沒有提及自己不是信徒的事情,反而主動表示了喜歡法師,這能代表些什麽呢?


    至於選民,則是一個教會的核心,一般都是教皇、教宗或者聖徒,他們擁有直接和神祇溝通的能力。也是凡人中,擁有神力使用權限最高的一個階層,甚至能夠直接為某位信徒提升等級。


    裏奧到是聽說過一些法師會成為某位神祇的信徒,也能夠獲得牧師等級。但選民……卻實在有些駭人聽聞了。而且,對方提及的內容,也不存在於他閱讀過的那些資料中。


    “她這是在試圖拉攏我?”


    有了這樣的猜測,裏奧到的膽子但是大了許多。便又一次試探著問道:“您是……崇高的迷幻女士嗎?”


    聽到兩人竟然交談起來,維基也從震驚中恢複了過來,鬼頭鬼腦的四下察看。看那樣子,似乎想要抱起虛空幻鑽然後直接逃走。


    不過他很快又放棄了這個想法,就算非常幸運的順利逃到了地麵上,可又該怎麽離開迷宮呢?一時間,他的臉上掛滿了苦澀。雖然有所頇料,但當最不希望出現的情況真的生時,還是令人感覺非常沮喪的。


    “迷幻女士,我記得這個稱唿,很令人懷念的稱唿。”那聲音低低的說了一句,突然變得尖銳起來:“是的,我曾經是迷幻女士!但現在的我還是什麽?你們來告訴我!我到底是什麽?!”


    “不會是瘋了吧?”裏奧恍然現,高高在上的神,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和人沒有多少區別。


    而當他們失去了賴以維持“榮光”的力量後,其脆弱甚至還不如人類。


    不過裏奧也明白,絕對不要對一位真神產生輕視,尤其是通過自身展,一步步成為神祇的智慧生命。他們能夠從億兆生物脫穎而出,走上巔峰,無論在天賦、心智、以及運氣上,都達到了極為罕見的高度。


    至於那些在位麵誕生之出初,某些因為幸運而映射規則的上古動物神,雖然也有著無比強大的力量,信徒數量同樣非常龐大,但因為智力和見識上的缺失,則大多已經消失在曆史長河,被其他精通鬥爭的神所取代。


    一個能夠溝通交流的存在,哪怕擁有無窮的偉力,依然算不上恐懼,而當他們變得混亂、無法琢磨時,則代表了災難的開始。


    不可控,永遠比強大更可怕。


    長久的深寂開始蔓延,神殿中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


    裏奧和維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的擔憂,現在這種情況,別說拿走虛空幻鑽,就算能留條性命離開,都是莫大的幸運,而在目前的氣氛下,兩人都感覺快要堅持不住了。


    好在這時候那聲音再一次響起:“凡人,是卡普多雷讓你們來的嗎?”


    感覺對方似乎恢複了平靜,裏奧到微微感覺有些詫異,立刻給維基遞了個眼色,讓他迴答問題。


    維基臉上浮現出一絲掙紮,看到裏奧搖頭,隻好如實說道:“不是,我並不認識您所說的卡普多雷。”


    “我也一樣。”裏奧立刻跟著補充。


    短暫的沉默過後,女聲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問道:“那你們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維基不假思索的迴答道:“是一位傳奇法師讓我們來的,很抱歉,因為魔法契約的關係,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


    “一位傳奇法師?嗬嗬,還真是件有趣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了維基的迴答,女聲突然變得興趣盎然起來。


    聽她這麽說,裏奧卻不禁開始思索,難道維基背後的那位,也就是自己猜測的“幻影主宰”雷德溫,就是迷幻女士口中的選民?


    不過他也知道,一切都隻是自己的猜測,而且他還隱約記得,雷德溫應該還沒過三百歲,年齡也對應不上。


    迷幻女士沒有給兩人太多的思考時間,很快又說道:“雖然你們不是我的信徒,但既然已經進入了我的領域,難道想不來拜會主人嗎?也許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你們知道,一個人待得久了,總會想要找人說說話,而且我們也可以商討一下,如何才能夠讓你們將我的收藏帶走。”


    對方說得很隨和,但裏奧卻很清楚,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真是我們的榮幸。”他恭敬的迴應,心中卻在分析,迷幻女士看樣子還真是有事,這是一個好消息,隻是……一位半隕落真神的要求,恐怕不會那麽令人愉快。


    “來吧,踏上幻影階梯,你們會進入真正屬於我的領域。”女聲滿意的出了唿喚,“尼爾,我最後的,也是最忠誠的英靈,會為你們打開結界。”


    話音剛落,原本消失的聖騎士突然出現在了神殿中,隻聽他喃喃念誦了幾句什麽,隨後一道五顏六色的光柱漸漸顯現了出來。


    “吾主期待著與你們的會麵,不要讓吾主失望。”聖騎士做了請的動作,示意兩人進入光柱之中。


    裏奧哪還敢拒絕,隻好老老實實的進入光柱,而維基則戀戀不舍的將目光從虛空幻鑽上挪開,也跟了進去。


    “一切幻影,隨風消散,心之迷霧,縈繞盤旋,主,賜予我勇氣,賜予我力量,賜予我信念,賜予我安樂!”聖騎士放聲高唿,聲音大的幾乎讓整座神殿都抖動起來。


    裏奧下意識的去捂耳朵,可還沒等他將手抬起,眼前的景象忽然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莊嚴宏大的神殿開始變得支離破碎,仿佛這不是由石料建成,而是一堆堆沙土,隻需要一陣清風,就能將其摧毀。而徐徐若生的雕像也開始分崩離析,化成一塊塊碎片,未等落到地上,就已經消失不見。至於那些油畫,更是泛黃黑,成為了無數灰塵。


    “這裏,根本沒有什麽神殿,一切都隻是幻象!”裏奧恍然大悟。


    維基也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能夠創造出如此逼真宏大的幻象,果然是隻有神能夠辦到的事情!


    不,也許那根本就不是幻象,而是由神力創造出來並真實存在的實物,隻不過是以另外一種表現形式存在,是兩人完全不能理解的更高層次的存在。


    隨後,維基猛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急忙將目光向著虛空晶鑽的方位看去。


    那裏哪還有什麽虛空晶鑽,有的隻是漂浮在空中的石塊。


    而下一刻,兩人眼前的景象忽然又是一變。


    依然是在地下岩洞中,但神殿徹底消失,隻有一座非常原始的石製祭壇,其上還躺著一位赤身**的人類女性。


    隔著隻有十米,裏奧一眼就看清了女人的全部,心頭猛顫之下,他不可置信的低聲說道:“這是……神……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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