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說著正好巧了,薑淩婧遠遠看到關卡這裏一位姑娘背影太像蘇婧婷了,便急急地將金豆趕到副駕駛座位,自己朝著關卡開過去,剛到看到蘇婧婷一身怪異打扮,長長舒了一口氣,他真想奔過去抱住她。可是此時似乎還要演一場戲:


    薑淩峰下來就說:“為什麽不說一聲就走!”


    蘇婧婷看到薑淩峰出現,先是一愣,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襲上來,她朝他笑了一下,馬上說:“你知道為什麽,還要我說麽?”說著大哭起來,卻又有種莫名的默契感襲上心頭。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來跟你道歉嗎!”


    “小倆口跑到這裏鬧什麽別扭,我還是要搜身!”


    “好啊,你們搜,你們搜,我這男人外麵養女人,也不要我了,我倒是讓你們搜,讓他看看我哪點不如那個女人,說著就扯著自己的衣服往那些士兵身上靠。”


    “非要在這裏鬧不可嗎?”薑淩峰打了蘇婧婷一巴掌,眼裏早含了淚。


    “好啊,你打我,你們這些當兵的管不管啊——”蘇婧婷一屁股坐下來,開始兩腿擦著地板,大哭起來。


    “隊長,這麽鬧,會影響我們後麵工作的,這個車應該是英國洋行買辦的車,我們就睜一眼閉一眼,省的給自己惹麻煩。”旁邊有一個小兵在這個隊長耳邊說了說,那隊長也早已覺得眼前人有點來曆,就放了軟話:“得得,你們誰要誰,我們可管不了,趕緊走,不要擋著我們工作——”


    “是是,薑淩峰抱著撒潑蘇婧婷就往車裏走。”進了車,開了好久,還能聽見蘇婧婷的哭聲,士兵們笑著搖搖頭。


    殊不知,蘇婧婷早在薑淩峰懷裏哭得停不下來,等到了醫院,保羅和金豆先後離開。薑淩峰扶著蘇婧婷進了病房,讓她就在陪護床睡一晚,吩咐金豆明天找個理由讓李婷給她帶換洗的衣物。


    薑淩峰請布萊恩醫生看了看婧婷,除了包紮了擦傷的幾處,還檢查了頭部,萬幸沒有內傷。


    醫生走後,薑淩峰趕忙說:“那個——你臉疼不疼?”


    蘇婧婷因為當時緊張,早就將那一巴掌忘記了,紅著臉搖了搖頭,此刻正想將柳誌同學給的東西給薑淩峰,卻不想被薑淩峰一把抱住:“婧婷,我不能失去你,沒有你我可怎麽辦,答應我,一定好好活著,就算為了我!”


    蘇婧婷一時不知說些什麽,被這些話說的心裏熱熱的,卻對他說:“你一個大男人,還會有怕的時候,我可不會這麽容易——”


    “婧婷,經過這一晚,我才發現你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愛你!”


    “你——你說什麽!”


    “我愛你,愛你!”


    “薑呆子,沒想到你還這麽懂西方語言。”


    “不管你愛不愛我,都要保護好自己,要好好活著,答應我!”看著薑淩峰那炯炯的目光,她用力點點頭,卻什麽也說不出。


    可這時,她發現薑淩峰前胸包紮的紗布上突然滲出血來,叫了起來:“呀,你的傷口剛剛在抱我的時候又被拉開了,我去找醫生。”


    “算了,醫生應該休息了,婧婷你能不能幫我包紮!藥都在那個壁櫥裏。”


    “我不是很會!”


    “我隻想讓你換!”薑淩峰眼裏的溫柔和祈求,又帶著某些渴望。


    “那我試試。”看著還滲血的傷口,蘇婧婷發覺那傷口其實還真的蠻深,她摒棄凝神,眼裏含著淚,默默地換著藥,默默地包紮。薑淩峰也安靜地沒有說話,她知道也許他忍著疼,他也知道如果他叫疼她會擔心,而今晚她已經曆了太多恐懼和傷痛,不能再讓她難過了。


    藥換好了,蘇婧婷為薑淩峰擦了擦額上的汗珠,給他倒了杯水,已經困倦不堪,薑淩峰想看著她躺下,蘇婧婷剛解下那個披風,突然摸到了什麽,又馬上起身:“淩峰,今天我在那群被打死的青年裏,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柳誌的同學,他讓我一定要教給柳誌這個東西,你看看這是——”


    薑淩峰看到蘇婧婷遞給他一個紅色小布包,裏麵拿出來一頁入黨誓詞,裏麵包著兩枚銀元,還有一張小紙條,裏麵寫著一句古語和一個藥店地址。


    “這是什麽?”


    “這是加入共產黨的入黨申請,和貢獻的黨費,以及一個藥店地址。他們已經加入共產黨了,已經開始執行任務了。”薑淩峰拍了拍蘇婧婷的手,“怪不得你不要名節也不要他們搜身。”


    “女兒家怎麽可以隨便讓人搜身!”


    “婧婷,你每一次都讓我覺得更想愛你!”


    “好了,今晚你夠浪漫了!”蘇婧婷停了一會兒,說到:“淩峰,你是共產黨嗎?”


    薑淩峰聽了,先是一愣,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


    “婧婷,現在生意與政治分不開,如果早點遇見你,我真希望生意和政治都不想理會,隻想遠離這些複雜的人情社會!”


    薑淩峰感慨著這些,發現對麵病床上躺下的蘇婧婷已熟睡了,看見兩手還搭在薄毯邊沿,他又下了床,將她的手蓋好,俯身時輕輕吻了她的額,又站起來,看看窗外滿天的星辰,一種複雜的心情湧上心頭,他拉上窗簾,重新躺下時,卻久久不能入睡。


    是啊,在當時紛亂的社會,有多少人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呢?而今晚讓他覺得安穩的是,他可以聽著婧婷的唿吸睡去,又慶幸這紛亂的社會讓他觸及曾不敢期待的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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