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香兒的話,林冰樂大跌眼鏡:“香兒,你真是少見多怪,一個變戲法的,有什麽稀罕的?”


    香兒杏目圓睜:“小姐有所不知,那個變戲法的太有才了,他讓公子手裏握了兩顆花生,捏緊拳頭,轉了個圈兒,然後張開雙手,手心裏就變成兩顆紅棗了。”


    林冰樂嗤之以鼻:“咦,這算什麽,大變活人、大變汽車都行。”


    香兒眼睛睜得更大了:“小姐,汽車是什麽?”


    林冰樂忽然抱住香兒的肩膀,問道:“你說他把什麽變成了什麽?”


    香兒:“他把咱姑爺捏在手心裏的花生變成紅棗了,寓意早生貴子。”


    林冰樂愣了一下,大叫:“我明白了,原來如此,你叫劉容若來見我。”


    香兒鬱悶:“小姐,你不要想出一出是一出,咱姑爺正在招待客人呢。”


    正說著,劉容若推門進來,對香兒道:“香兒,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你家小姐說。”


    香兒笑道:“姑爺該打,該換稱唿啦,不能再叫你家小姐了,要說我娘子。”


    劉容若顯然是很焦急:“對,出去!”


    香兒嫌他態度生硬,撅起嘴,很委屈地看著林冰樂。


    林冰樂柔聲道:“姑爺肯定是和我有要緊事情要說,你先出去,再給我多拿點兒好吃的進來。”一邊說一邊朝香兒眨眨眼睛,香兒會意,轉身出去了。


    林冰樂看著臉色煞白的劉容若:“你是不是也是因為那個變戲法的,想到了什麽?”


    劉容若身子一晃,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林冰樂知道他酒越喝的多,臉越白。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劉容若淡淡一笑,林冰樂倒了一杯茶給他。劉容若感激地看她一眼,將杯中的酒一飲而進。


    劉容若也不知喝了多少酒,舌頭有點兒大:“那個變戲法的,那個變戲法的……”說完,忽然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床上,頭壓在林冰樂的腿上,居然微微打起了鼾。


    林冰樂推推他:“喂,劉容若,什麽情況?”


    劉容若睡得香甜,林冰樂使勁兒搖晃他:“醒醒。”


    劉容若睡得義無反顧。


    林冰樂鬱悶地自言自語:“不是吧,居然這樣也能睡著?這是喝了多少酒?婚禮還沒有進行完,重要的話也隻講了一半兒。劉容若,你不能睡啊,快醒醒。”


    劉容若似乎睡得很舒服,唿嚕越打越大,林冰樂環顧四周,想個辦法,從自己頭上揪了根頭發,將發絲伸進劉容若的鼻孔裏,攪了一攪。


    劉容若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翻了個身,握住了林冰樂的手腕,繼續睡著,嘴裏念念叨叨,還在說夢話:“別弄,癢。”


    林冰樂又失敗了,緊接著卻聞到又香又臭的味道,香兒提了個大食盒,鬼鬼祟祟進來了。


    林冰樂捂住鼻子:“什麽味道?”


    香兒掏出一碟菜:“蟹籽龍蝦豆腐,小姐,我先幫你嚐過了,這是婚宴上,所有菜肴裏最好吃的一道。”


    林冰樂湊過去聞了聞:“很香呀,那臭味來自什麽地方?”


    香兒神秘一笑,從食盒底部拿出一個小盅,小盅是白瓷的,居然印著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圖案。


    林冰樂眼睛一亮:“臭豆腐。”


    香兒得意道:“沒錯,我從劉家後廚找到的。沒想到這東西的味兒這麽躥,蓋著盅蓋兒,還掩蓋不住那股臭味兒。”


    林冰樂表揚她道:“你太能幹了!”


    香兒一說胖就開始喘:“小姐,你可不知道,我找這臭豆腐,可費了心思了。一開始,我先問劉家的嬤嬤,哪裏有臭豆腐?被她們嘲笑了,說劉家哪能有這種下三濫的東西?我不死心,溜到後廚問廚子,廚子也說沒有。我使了幾錢銀子,問一個備菜的小工,小工說本來是有的,二奶奶徐麗嬌最喜歡吃,但是劉家要辦喜事,覺得這東西難登大雅之堂,就讓他扔了,但是他沒舍得扔,藏了起來。因為這東西就是小工排了很長的隊,在高記買的。高記的臭豆腐天下聞名,聞起來臭、吃起來香,味道極有穿透力。我又給了他些錢,把這一盅都買了過來。”


    林冰樂捂著鼻子點頭:“我也領教到了。”


    香兒問:“小姐,你是用這臭豆腐整蠱姑爺嗎?”


    林冰樂看看劉容若睡得人畜無害,心想:好像用臭豆腐把他臭醒,有點兒對不住他。


    門外已經傳來尋人的聲音:“三少爺呢?”


    “剛才還在呢?怎麽躲了?”


    林冰樂心想:一會兒被劉家下人在這裏找到劉容若,又不知要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是趕緊把他臭醒吧!


    林冰樂狠狠心,打開臭豆腐的蓋子,放在劉容若鼻尖上,果然劉容若抽抽鼻子,眉頭皺皺,眼睛張開一道縫:“什麽味兒,好臭!”


    林冰樂說:“快醒醒,他們到處在尋你呢。”


    劉容若徹底清醒了,聞到臭豆腐的味道,幾欲作嘔,怒道:“香兒,快把這東西扔掉,熏著你家小姐呀!”


    香兒說:“是”,眼睛瞥向林冰樂,看著她的臉色。


    林冰樂說:“對,趕緊扔掉。”


    劉容若伸個懶腰,好奇道:“我怎麽睡著了?”


    林冰樂:“你喝太多酒了,休息了一會兒,現在清醒了吧?”


    劉容若點頭:“舒服多了,我出去看看。”


    林冰樂叫住他:“穩住那個變戲法的。”


    劉容若點點頭,開門出去了。


    一會兒,一個嬤嬤進來,抱著紅漆盒子,裏麵裝著鬆露翡翠餃、福壽蝦餃,子孫餑餑、蟹黃包。一個丫鬟端著黑色托盤,裏麵一個鎏金雕花鏤空酒壺,兩隻鑲寶石的酒杯,應該是喝合巹酒用的。


    林冰樂看到嬤嬤進來,趕緊蓋好蓋頭。


    嬤嬤不滿的聲音:“什麽味兒,快去把香薰拿來。”


    香薰點上了,還有玫瑰花香。


    一會兒,又聽到腳步聲,正是劉容若。


    嬤嬤說:“少爺,可以掀蓋頭,喝合巹酒了。”


    林冰樂隻覺眼前一亮,劉容若傻笑著的臉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嬤嬤手裏拿著根金棒,跺腳道:“少爺,全錯了,不能用手,應該用這個。”


    劉容若反問:“有區別嗎?”


    嬤嬤:“這個……”


    林冰樂嫁雞隨雞,力挺老公道:“我覺得沒區別。”


    嬤嬤哭笑不得,香兒和另一個丫鬟也捂嘴偷樂。她們心中都想:這兩口子也太膩乎了吧,我們還在他們就纏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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