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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我無法離開京城?


    霍國公......難不成霍國公也是長mén中人?


    轉瞬後,又一個疑huo從安伯塵心底生出――胡不非知道縮地符,那他又知不知道離公子之事?


    抬眼望去,胡不非已走到拐角處。


    心意急轉,安伯塵忽地開口。


    “胡將軍請留步。”


    停下腳步,胡不非轉頭看向安伯塵:“伯塵可是想通了?”


    抱歉的一笑,安伯塵虛指頭頂,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公子本打算近日離去,可放心不下伯塵。”


    聞言,胡不非皺了皺眉,疑道:“原來離公子也知道了。”


    察言觀sè,安伯塵篤然,霍國公隻告訴胡不非縮地符之事,其餘的,這位長mén中人一概不知。


    如此,正好也讓他來湊一下三日後的熱鬧,多一個見證,更添幾分把握。


    “公子之能,想來胡將軍也有耳聞。”


    輕歎口氣,安伯塵麵lu憂sè道:“不單如此,公子還和我說,三日後午夜,厲家人會來上mén尋仇,讓伯塵暫且避一避。”


    “厲家......”胡不非冷哼一聲,看了眼安伯塵問道,“不知離公子讓伯塵去哪躲避?”


    安伯塵張了張口,猶豫著,並沒說出。


    胡不非隻當安伯塵信他不過,思索片刻,沉聲道:“離公子既說三日後厲家會來報複,應當有大半把握。也罷,伯塵也無需躲避,三日後午夜換防時,我會親率金吾衛巡邏,到時來墨雲樓走一遭,倘若厲家真來人,也不敢當著金吾衛的麵行兇。此時一過,厲家定會消停幾日,離公子也會猜到琉京有人護著你,自會放心離去。”


    “多謝將軍。”


    踟躇著,安伯塵拱手稱謝,眉宇間仍夾雜著幾絲憂sè。


    直到胡不非走出墨雲樓,駕馬而去,安伯塵這才恢複常態,長舒了口氣。


    微覺疲憊,安伯塵rou了rou額頭,登階而上,心中猶在思索今晚這番變故。


    除了羽林軍外,胡不非竟還能接管金吾衛,權力之大,似乎遠超尋常統領,若他在朝中沒有助力,絕不可能三十出頭就有如此作為,想來是霍國公生前為他鋪的路。如此說來,霍國公定也是長mén中人,可總感覺和胡不非有所區別......等等......


    安伯塵停住腳步,卻是忽然想起,從前似乎在哪見過這胡不非。


    是了,兩年前,跟隨離公子前往國公府,曾在霍國公身邊見過一名shi衛,高瘦,膚sè微黑,雙目有神,像極了胡不非。


    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每每安伯塵全心全意思索時,總能從腦海深處發現些蛛絲馬跡。


    “短短兩年便做到羽林軍一營統領,看來霍國公是huā了大力氣,且還瞞過君上和左相......胡不非來琉國又是為了什麽?”


    安伯塵自言自語道,下一刻,眼睛一亮。


    “是為了那條蛇妖。長mén中人斬妖除魔,而那蛇妖曾在十來年前出現過,還傳授厲霖秘術,胡不非定是知道此事,方才來到琉國。”


    繼續向七層走去,安伯塵雖猜到胡不非的目的,可心中的疑huo仍未完全解開。


    “分明兩年前就已經來了,若已經殺了那蛇妖,為何還戀寨不去,官也越做越大。若沒有,那又為何遲遲不動手?”


    隨著安伯塵越想越多,琉京的局麵愈發錯綜複雜起來,琉君、左相在明,蛇妖在暗,想要招攬自己的長mén胡不非,虎視眈眈的厲家,許久未曾lu麵的王馨兒,以及早晚要找上自己的璃珠公主......或許還有那個來意不明的秦國xiǎo和尚。


    局麵雖luàn,可安伯塵隱約察覺到,這一條條糾纏在一起的線無不牽扯到他,身陷其中,代表墨雲樓一方,在琉京這趟渾水中隨bo逐流。


    若在從前,安伯塵定會心生懼意,然而現如今,他非但不懼怕,相反,還有一絲難以道明的興奮。


    站在窗口,望向琉京夜,安伯塵手執茶盞,眸映星光,不住閃爍。


    這十日來,他如同木偶一般被吊著,身不由己,陷入琉京luàn局,且還是風頭正盛的那一方。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和爹爹口中的田蛙一個道理,長此以往,他再難脫身,也再難掌握自己的命運。短短十來日裏,經過這麽多,見識過這麽多,安伯塵終於不再逃避,布下他生平第一局。


    三日後的那一計若是能成,從此以後,安伯塵將脫離眾人的視線,漸漸的,將他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手中。至於那條不知隱伏在哪的蛇妖,安伯塵也不用再去擔憂。


    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固然煩人,可此時此刻,站在七層墨雲樓上,迎著清涼的夜風,想著三日後各方人馬齊聚戲台,按照自己的布置,念著各自戲文,上演那出好戲,安伯塵隻覺很是興奮,亦有種說不上來的快意。


    “xiǎo安子,你又在傻笑什麽?”


    司馬槿古怪的聲音傳來,安伯塵一口水還沒咽下,當即嗆了出來。


    拍了拍xiong口,安伯塵轉過身,上下打量了番裹在夜行衣中的少nv,琢磨著該說什麽。


    “那封信函已經送到王馨兒手中,以她的xing子,三日後定會前來。”


    司馬槿開口道,沉默半晌,從懷中掏出一幅圖遞給安伯塵。


    “這是秘術前兩輪也就是海底輪和臍輪的經絡走向。”


    接過經絡圖,安伯塵放眼看去,卷紙上畫著兩方輪渦,第一輪海底輪位於會yiue附近,也就是兩*tui*之間的那片經絡xue位,第二輪臍輪位於丹田附近,經絡繞著神闕xue和命ménxue遊走。


    “xiǎo安子,你就不問我為何突然改口答應,把秘術行功圖傳你?”


    聞言,安伯塵看向司馬槿,思索半晌,開口道:“你不是也沒問我,明明已經無法修煉秘術,為何還要行功圖。”


    嘴角浮起古怪的笑意,司馬槿搖了搖頭,岔開話題,歎聲道:“你那條計策若能成功行使,的確能一舉兩得。不過,一來太急,二來,想必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安伯塵平靜的說道,目光落向窗外的夜幕,眸裏閃出幾絲堅決。


    誠如司馬槿所言,這一計策倉促間行使,不完善之處尚有很多,包括這秘術行功之法,安伯塵也沒有十足把握,可他已經等不了了,成敗就看三日後――確切的說,還有兩日。


    “既然你心意已決,我自然會全力助你。時候不早,我先迴屋了。”


    又看了眼安伯塵,司馬槿轉身向藏yu廳走去。


    能在一夜間,想出這金蟬脫殼之計,說實話,已讓司馬槿暗吃了一驚,想到十日前城mén口那個被她誆得一愣一愣的xiǎo仆僮,當真有那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感覺。可是,此計太險,稍有不慎就會敗lu。況且,這一計想要成功,還得“造”出兩重輪,後天調理經絡,“造”七重輪並非沒有可能,但也需頂尖秘術大家相助。


    這麽多天相處下來,司馬槿知道安伯塵對她有所隱瞞,可也太放在心上,人總有自己的秘密,司馬槿又何嚐把她的秘密告訴給安伯塵。隻不過,光憑那幾個秘密便能“造”出兩重輪?


    廳mén口,司馬槿迴眸望去,安伯塵依舊站在窗前思索著什麽。


    明知此計有危險,司馬槿卻沒阻止安伯塵,蕭侯亦然。隻因這是安伯塵靠著自己想出的第一計,險歸險,可簡單有效,若是成了對他而言是個極大的鼓舞。若是敗了,或是被兩人勸阻,信心受挫,安伯塵的心境再難通達圓潤。蕭侯有心傳授安伯塵luàn世之道,而司馬槿,不知從何時起,也漸漸期盼起來,想要看看這個被自己撿迴來的xiǎo仆僮,究竟能走多遠。


    “人生果真充滿偶然,那夜相遇時有怎會想到我的成敗竟掌握在他手中。”


    搖了搖頭,司馬槿漠然一笑,呢喃著,關上廳mén。


    收迴離散的目光,安伯塵看向手中的圖紙,取了塊鎮紙,xiǎo心翼翼的將它壓在案上。


    初時的興奮過後,此時竟有些緊張起來,誠如司馬槿所說,一切幾乎都布置妥當,就差那兩重輪渦,這是此計之中最難的一項,卻也最為關鍵。


    “也隻能等明日再進入神仙府了,成敗在此一舉。”


    夜sè幽幽,安伯塵自言自語道,隨後不再動彈。


    一條灰sè的虛影從墨雲樓翻出,疾奔如雷,眨眼間越過朱雀街,來到棟苑厲府前。


    ......


    “三日夜時,至墨雲樓,商榷仙人秘籍之事。”


    看了一遍又一遍,手中的信箋已快翻爛,王馨兒來迴踱著腳步,黛眉緊蹙。


    燭火將她曼妙的身姿倒映在牆壁上,卻沒了從前的婀娜動人,頻頻走動,將她心中的焦慮暴lu無遺。


    深吸口氣,又看了眼信函,王馨兒終於停下腳步,舉起燭台,將信函點燃。


    “安伯塵,好手段,連我的住處都找的到,說是神通廣大也不為過。”


    冷笑一聲,王馨兒坐迴榻上,燭火閃爍,她的目光也隨之遊離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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