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之下,陸長言一步踏出,飛身上去。


    他身上的氣血與真元激蕩,升騰成一片血色。


    他背後,鐵甲山豬“唿哧”跟上,雙目透出兇狠,目光緊盯前方那持刀大漢。


    石台下,頓時一片哄鬧。


    “喬老大,把那豬殺了,今日有肉吃。”


    “搞他,看那一身狗皮老子就不順眼。”


    台上那赤膊大漢看陸長言上台,哈哈大笑,壓著鐵甲狼獸的手臂一把揪住狼頭,用力扯起。


    那五六百斤重的鐵甲狼獸身軀被直接扯著甩出兩丈外。


    這等肉身力量,讓陸長言麵色透出凝重。


    操控駕馭狼獸的鐵甲營軍卒麵色蒼白,忙上前將那狼獸扶住,伸手在其身上按壓,生怕狼獸受了重傷。


    如今的鐵甲獸煉製手段已經不同,其主人都是與其分擔鐵甲覆身時候的痛苦,之後也是一起操練,再不似從前時候那等將其當畜生看待。


    鐵甲獸的主要戰力來自鐵甲附著的符文加持,越是操練純熟,其實力越強。


    要是借符文之力成為妖獸,靈智開化,那戰力更是提升數倍乃至數十倍不止。


    陸長言那山豬的戰力,力道之強,尋常洞明後期的武者都不敢直麵。


    反言之,台上囚軍大漢能將那鐵甲狼獸輕鬆擊敗,實力定是極強。


    “台上那人名叫喬大豐,曾是一家武道宗門弟子,後成為山匪,殺戮不少,修為已經洞明境後期,離著大成不遠。”張遠身側,趙平川麵上神色凝重的開口。


    “囚軍之中的軍卒,戰力不能以修為層次來論。”壓低聲音,趙平川看向一旁的鄭慶勳等人,“你們新軍的軍卒怕不是對手。”


    不是對手,這台上生死自負。


    上了台,命就有可能丟掉。


    金城陸背著手,麵色平靜的看著台上。


    周圍軍卒看到金城陸,麵上閃過一絲懼色,往後退開條道。


    台上的喬大豐也看到金城陸過來,咧嘴笑著拱手:“金爺,小的沒給您老丟臉吧?”


    “怎麽樣,將這山豬宰了,晚上加餐可成?”


    說到這,他目光落在陸長言腰間按著的鳳麟長刀上,雙目閃過一絲貪婪。


    “金爺,瞧見那刀沒有,好東西啊!”


    石台下,一眾軍卒目光都投向陸長言腰間長刀上。


    都是武者,都能一眼看出這刀不凡。


    “金將軍,此戰……”鄭慶勳皺眉,看向金城陸。


    他的話,引來周圍不少目光。


    那些目光之中,帶著警惕,帶著狠厲。


    有些人眼睛轉向金城陸身上。


    “騎尉大人,既然這是前軍大營,還是按著前軍的規矩來吧。”鄭慶勳身邊,小公爺鄧維承的聲音響起。


    這話讓周圍那些前軍軍卒哄笑。


    台上,本微微轉頭的陸長言也聽到鄧維承的話,點頭,擺擺手讓剛才在台上已經敗了的鐵甲營軍卒帶著狼獸下去。


    “我輸了,這畜生你盡可以殺了吃肉。”


    “我的命也可以拿去。”


    陸長言看著前方的喬大豐,拍拍腰間的長刀。


    “這刀不是我的,不能給你。”


    聽到刀不能給,喬大豐麵上露出敗興神色。


    他撇撇嘴,看陸長言的眼神多出幾分輕蔑。


    “你這家夥一條命還比不上一把刀?”


    “你們這些穿狗皮的,都那麽窮?”


    陸長言雙目一凜,剛準備開口,下方傳來張遠的聲音。


    “他輸了刀給你。”


    這一聲喊,讓石台周圍的軍卒,台上兩人目光都落在張遠身上。


    張遠手按在雙刀上,看著台上,淡淡道:“還有,陸大哥身上穿的是皂衣,鎮撫司皂衣。”


    “不是狗皮。”


    “我鎮撫司鎮壓天下,隻聽皇命。”


    “不敬鎮撫司者,殺無赦。”


    殺無赦。


    這三個字從張遠口中說出時候,石台上下仿佛都被一層寒意籠罩。


    站在石台上的喬大豐感覺自己頭頂似乎有猛虎盯住,背心不由發寒。


    “這家夥據說在鄭陽郡名聲挺響?”趙平川看向張遠,嘀咕一聲,“殺過不少人?”


    不是殺過許多人,不可能有此等殺氣。


    台上,陸長言點點頭,伸手拍拍一旁的鐵甲山豬,朗聲道:“曉得了。”


    他的手,按在腰間刀柄上。


    對麵,喬大豐冷哼一聲,手中長刀翻轉一個刀花,整個人往前衝出兩步,長刀“唿哧”劈砍。


    看似淩亂的刀鋒,其實都是帶著弧線,引動陸長言的注意力。


    他的腳步絲毫不停,極速前行。


    江湖刀法。


    不過瞬間,他跟陸長言的距離已經隻有不到丈遠。


    “錚——”


    陸長言長刀出鞘,厚重戰刀帶著一道讓人心悸的寒光。


    “殺——”


    一聲怒喝,陸長言雙手持刀,刀鋒徑直劈砍而下。


    直來直去,一往無前。


    沙場戰陣之刀。


    “當——”


    兩柄長刀碰撞,火花四濺。


    陸長言的長刀下壓,喬大豐的手中刀差點脫手。


    他身形往左側一步撤出,手中刀翻滾,將那手腕和虎口的震顫散去。


    看向陸長言手中刀,他目中貪婪再難壓製。


    陸長言的實力不如他,可那刀,太好。


    剛才他要不收力,手中長刀就斷了。


    石台下,哄鬧慢慢平靜,所有人都盯著兩道身影。


    剛才那一刀,已經展現出實力,陸長言也好,喬大豐也罷,都是高手。


    囚軍雖然狂,但對強者還是尊重的。


    仙秦天下,武道為尊,強者為尊,這是刻在骨子裏,流淌在血髓裏的規矩,忘不掉。


    橫斬過兩刀,陸長言頓住腳步。


    戰陣刀法與江湖手段纏鬥,他很吃虧。


    就算對方手中刀不敢與他相碰,可越是如此,越是兇險。


    自己一旦疏忽,就會被對方抓住機會雷霆一擊。


    甚至,被其斬殺。


    看腳下奔踏如飛,繞著身周快速奔行,手中刀花扭動的喬大豐,陸長言雙手握住刀柄。


    “老豬!”


    他一聲高喝。


    伏在不遠處的山豬陡然奔出,向著喬大豐撞去。


    喬大豐雙目之中迸發殺意,手中長刀朝著山豬當頭斬下。


    “當——”


    山豬絲毫不退,隻微微扭頭,脊背上的鐵甲硬生生頂住刀鋒。


    一位洞明境武者的當頭一刀,破不了鐵甲獸的鐵甲!


    這一幕,讓台下一片低唿。


    之前喬大豐擊敗鐵甲蒼狼時候,過程太快,根本沒有出刀,此時這一刀,才展現鐵甲獸的可怕。


    “鐵甲營,妖靈戰傀營,怪不得新軍會將許多資源堆在這兩營上……”金城陸雙目眯起,沉聲開口。


    台上,喬大豐一刀未見功,鐵甲山豬抬頭頂出。


    喬大豐往後微微退一步,隻是他才退一步,忽然抬頭。


    前方,陸長言一步踏出,飛身而上,一刀當頭斬出。


    這一刀帶著唿嘯,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鋒芒。


    陸長言與自己的鐵甲山豬磨合許久,合擊的手段已經極為純熟。


    此時這一刀就是配合天衣無縫,喬大豐退無可退,隻能手中長刀探頭去擋。


    “當——”


    長刀應身而斷,喬大豐的身軀不受控製的敗退,三步之後踏空,跌落在石台下。


    “噢嚎——”


    “喬老大輸了——”


    “特奶奶的,那山豬這麽猛?”


    石台之下,罵聲一片。


    被一眾軍卒扶著站起身的喬大豐扔掉手中斷刀,雙目赤紅:


    “滾開,給老子換刀,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那畜生。”


    台下,張遠眉頭一皺,看向身旁的趙平川。


    “趙大哥,跌下台不算輸?”


    趙平川搖搖頭,低聲道:“跌下台算輸,但他能再上台,再重新挑戰。”


    重新挑戰?


    張遠雙目眯起,目光透出幾分寒芒。


    “那刀是我的,這一戰,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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