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步維艱,原以為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是踏上通往機艙的走道,宇文烈的步伐不由自主變得緩慢。


    “不用替她擔心,她是紀勝榮的女兒,找不到你,她肯定會哭著迴到紀勝榮身邊。”江振韜語氣中帶有一絲絲嘲諷,因為厭惡紀勝榮,連帶的他對紀湘瑀的印象差到極點。


    “萬一她沒有迴到她父親身邊……”宇文烈忍不住迴頭,憂慮全寫在眼底。


    孝義難兩全,父母的死因仍有待理清,但是愛卻刻印在他心底,非一時半刻可以抹滅得了。


    “別迴頭,萬一你爸媽真是紀勝榮害死的,你若再顧忌那個女人,如何告慰你父母在天之靈?”


    “湘瑀和她爸不一樣。”宇文烈為心愛的人說話。


    “再怎麽不一樣,都是紀勝榮的女兒,趁現在還來得及,快快斬斷情絲,你總不會希望你父母死不瞑目吧?”江振韜話越說越重,“昨晚我跟你說那麽多,你還是聽不進去嗎?”


    “不是的。”


    “對一個女人這麽難分難舍,怎麽成就大事業?你的責任是要把你父母留給你的事業發揚光大,並且用你手上的資源打敗敵人,你沒忘記吧?”


    “沒忘。”


    “現在敵人出現了,你卻要因為自己的感情變成一個軟弱的人嗎?”


    宇文烈被指責得無言以對。身為人子,他不能也不該忘記替父母討迴公道;但是身為人夫,他這樣一走了之,又算什麽好漢?


    “還不走?”


    被動的往前挪動步伐,腳底卻仿佛長了釘子,前進寸步都很困難。


    終於走到了入口處,他卻突然停了下來。


    “江叔,我覺得應該還有其他應對辦法。”


    “應對辦法?我看你是不想離開那個女人!”父母之仇竟然敵不過對那女人的愛!


    “我承認。但我是個人,也先愛上了湘瑀,我想弄清楚真相難道有錯嗎?如果紀勝榮不是害死我父母的仇人,那麽湘瑀何其無辜?如果紀勝榮真的是罪大惡極的魔頭,那麽就這樣放過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嗎?”


    “江叔,我覺得烈這樣說也沒錯……”史蒂芬一向挺宇文烈,這會兒也不例外的跳出來支持他。


    “你們兩個……”


    “江叔,請你給我一點時間,也給湘瑀一個機會,好嗎?”宇文烈難得開口懇求。


    “我會被你們氣死!”江振韜氣唿唿,不想理會,轉身走向機艙。


    看著江振韜氣唿唿的走了,史蒂芬一臉為難的問:“怎麽辦?


    走還是留?”


    心有牽絆,使得腳無法抬起,正在躊躇不決時,他看見江振韜又從機艙走了出來,“江叔……”


    “我會看著你,該受到教訓的家夥絕不能輕易就放過!”江振韜依然一臉氣憤,但總算是退讓了一小步。


    “那當然。”宇文烈目光突然變得冷冽無情,“當年他加諸在我父母身上的痛苦,我會讓他也嚐嚐那種味道。”


    做惡者會有惡報,他準備以牙還牙。


    晨曦從窗口投射進來,接觸到刺眼的陽光,紀湘瑀又把眼睛閉上,翻了個身,以為可以擁抱最愛的人,卻撲了個空,隻抓到軟綿綿的棉被。


    “烈!”她整個人清醒過來,飛快從床上彈坐起身。


    房間除了她,沒有其他人影,櫥櫃敞開著,宇文烈掛在櫃子裏的衣服全部不見蹤影。


    腦子閃過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她順手打開靠近床頭的梳妝台抽屜,發現原來擱放在抽屜裏的護照不見了。


    “走了?”


    拿了護照、帶走了行李,迴美國了嗎?


    可是為什麽不告訴她?又為什麽不帶她一起走?


    她腦袋亂成一團,可隨後又推翻自己的胡思亂想。跳下床。


    想確定宇文烈還在家裏,她快步衝出房間。


    “烈,你在哪?”


    客廳沒有人,客房也沒有,不在廚房.更不在浴室裏,房子就這麽大,找遍了每個角落,然後她非常確定,宇文烈不在屋子裏。


    她被拋棄了!這想法閃入腦海,讓她更加錯愕不已。


    倏地,整個人像泄氣的皮球,軟趴趴的癱坐在地板上。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不知道坐在地上坐了多久,當她腦袋開始恢複運轉,直覺拿起手機撥打字文烈的手機號碼。


    電話通了,那頭的宇文烈卻遲了許久才接起電話,卻又不迴應。


    “你在哪裏?”紀湘瑀情緒依然緊繃,想起昨夜他的反應,她仍有些餘悸,怕觸怒他,卻又有太多問題想問清楚,“那個……”


    “開門。”


    “嗄?”


    “叫你開門。”宇文烈沉著聲音再度下達命令。


    她被動的起身,走向大門,照著他的意思,拉開了屋內的第二道門板,隔著第一道門,看見拿著手機的宇文烈,她愣住了。


    “發什麽呆?開門啊。”


    “喔。”紀湘瑀飛快打開大門,看著他拎著行李進入,後頭沒人。“那個江叔和史蒂芬……”


    “他們不住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好多,卻不知道從何處問起。光他手上拎的行李就是個問題,她把目光放在旅行箱上,卻沒有開口詢問。


    “我本來要迴美國處理事情,但是臨時取消了。”


    簡單的解釋,卻未能讓紀湘瑀釋懷,總覺得他有事情瞞著她。


    “烈,你沒事吧?”


    “我會有什麽事?”宇文烈不看她,自顧自的拎著旅行箱走向房間。


    “那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宇文烈沒有迴答她這個答案,逕自又步出房間,邊走邊說:


    “接下來的日子我都會很忙,你自己打發時間,不用等門,也不用準備三餐,我出去了。”


    “你要出去?可是你才剛迴來。”


    “我剛說過了,接下來的日子我都會很忙。”


    忙什麽?工作嗎?


    想到這問題,紀湘瑀又忍不住想起薑閔所帶來的那些資料和他說的話,若是以前,她可能會半開玩笑地問宇文烈那件事情,但是從昨夜開始,她覺得有很多話都很難開口詢問了。


    是怕,怕一旦開口問起,就會引爆戰爭,甚至造成不可收拾的結果。


    於是,她就隻能傻傻的看著宇文烈進來又出去,而她的問題依然留在她心底困住了她。


    餐廳一隅,宇文烈和薑閔分別坐在桌子的兩邊。


    過去是敵對的情敵,雖然還不到卷衣袖打架的地步,但是見麵時,從沒給過對方好臉色看,自然不可能稱得上朋友。


    “沒想到你會約我吃飯?怎麽?想和我培養感情嗎?大資本家。”


    薑閔冷言相對,一開口就讓宇文烈知道自己已經摸透他的底。“還是湘瑀和你攤牌,所以令你不滿想找我算帳?”


    “攤牌?攤什麽牌?”宇文烈一臉防備的反問。


    “怎麽?湘瑀沒問你為什麽世國集團所賺的錢大部分都流入你口袋?沒問你是不是她最討厭的生意人?”


    宇文烈的心情頓時蕩到穀底,“原來她知道了。”可是為什麽都沒問起?


    可想想,他根本沒讓她有機會開口。他假借忙碌,故意對她不聞不問,離開家時,她那雙看起來很憂傷的眼神,讓他到現在想起來心都會痛。


    一方麵,他想要忽略她冷落她,借以報複她父親紀勝榮對他父母所做的一切惡行,但是另一方麵,他的感情卻不斷責備自己像個負心漢。


    心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左右拉扯著。


    “知道卻沒問嗎?傻女孩。”薑閔歎口氣,到這一刻才知道紀湘瑀有多愛宇文烈。她甚至改變自己的喜好,故意假裝不知情,是怕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吧。


    “不要對別人的老婆露出那種心疼的表情,我找你不是要談那件事。”薑閔對紀湘瑀的關注,仍讓他很不舒服。


    “那我就想不出來你我之間還有什麽好談的?”


    “談生意。”


    “談生意?”是啊,商人一切基於利益考量,就算是仇人都可能攜手合作的。


    “什麽生意?”


    “買你原料。”


    “我有什麽理由要跟你買?”


    “如果你不跟我買,我就低價賣給你的對手,非常低的成本,你想,對你的產品價格會不會造成巨大的影響?”宇文烈一臉邪惡的笑,“忘了告訴你,你一向合作的那家原料商因為經營不善,已經由我收購重整了。”


    “怎麽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商場本就是如此,今日穩若泰山,不代表明日依然屹立不搖,那家原料商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也是生意人。相信不會故意跟自己公司的存亡過不去。”


    這人真的隻有二十一歲嗎?眼神不像,手段作風也不像。


    薑閔第一次感覺到嚴重的壓迫感,宇文烈讓他深切明白,當不了夥伴就隻能是敵人。


    “你想整倒我嗎?”


    “如果我要整倒你,就不會親自找你談買賣。”


    “那你又能從中獲得什麽好處?”商人不可能做無本買賣。


    “你隻能選擇和我或者和紀勝榮繼續合作。”


    “紀勝榮是你的嶽父,你這麽做,是在報複他不同意把女兒嫁給你?或者還有其他因素?”薑閔直視他的眼,試圖看出一些端倪。


    “那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總之,你隻能二選一。”


    沒原料無法生產,生產後的銷售管道也需要顧及,但是原料的來源比銷售管道更難掌控,要自己生產原料困難,從國外進口成本又過高,相較之下,原料的取得要比尋求銷售管道來得重要。


    “你的生意到底涵蓋多廣?”小小年紀就如此奸詐狡猾,這家夥真讓人害怕啊。


    “沒有設限。”接觸到,經過評估,能收就收,該放就放,這一向是他的原則。“答案是什麽?”


    “你要我現在就迴答你?”他不隻奸詐狡猾,還非常囂張。


    “我很忙,選日不如撞日,你要是沒興趣我可以找別人,不需要浪費彼此的時間。”說著就要起身走人。


    “你算準了我沒有退路,才來找我的吧。”輸的感覺沒有人喜歡,但是每次和宇文烈交手,薑閔都覺得自己輸得很徹底。“與虎謀皮,也許我一有機會還是會剝掉你的虎皮,你不擔心嗎?”


    “如果你不怕被虎皮悶出皮膚病,盡管剝去披。”宇文烈冷冷一笑,把合約書推向薑閔,手沒放並,是在等他做出最後的決定。“答案?”


    “別耍花招!否則若是要下地獄,我也會拉著你一起。”


    “放心,我比較喜歡待在人的世界裏。”鬆開手,在這一刻,兩人化敵為盟。


    是盟非友,這兩人,一切以利益輸送為最終目的。


    蹺著二郎腿,看報紙,吃吃喝喝,看電視,從一轉到最後一台,再不斷重複,但就是不看紀湘瑀一眼。


    一整天,宇文烈都存心故意忽略她的存在。


    她就像個廉價女傭,以前當大小姐不做的家事,現在她都一手包辦,洗衣、煮飯,還用手擰抹布,然後趴在地板上努力的擦拭。


    “腳。”她擦到他的腳邊,拍了下他的小腿,“抬高。”


    宇文烈低頭看了她一下.憋著笑,把腳抬起,又裝酷地繼續轉著他的遙控器。


    就這麽巧,新聞沒事插播進快報,有記者認出江叔的身份,側拍到江叔和史蒂芬,還大肆報導猜測。


    紀湘瑀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就跪在他的腳旁看著電視。直到他把電視轉台,她才淡淡地開口,“你不用工作嗎?”


    “怎麽?嫌我在家太閑嗎?”


    態度惡劣,這家夥吃錯藥了嗎?


    忍了又忍,為了保持和諧,忍氣吞聲,像個小可憐,這實在不像她。紀湘瑀忍了很久,但這會兒不想忍了。


    她突然從地板站起來,把抹布丟給宇文烈。“沒事做嗎?那就擦地板吧!”


    “什麽?”不是大吵一架,卻是叫他擦地板?宇文烈料不到會是這種結果,有些錯愕。


    “不想擦地板?沒關係,那就擦窗戶好了,如果還是不喜歡,可以去煮飯。”


    她還是生氣了,雙頰氣鼓鼓的,但似乎仍在努力隱忍,用另類的方式表達她的抗議。


    宇文烈憋著笑,直到她氣唿唿走進房間後,才忍不住捧腹笑開。但一聽到腳步聲折返,他馬上坐迴沙發上。


    “宇文烈,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應該把話說清楚。”


    “嗯?”沒迴頭,他假裝沉穩以對。


    “我做錯什麽了嗎?如果沒有,那肯定是你吃錯藥,再不然……你後悔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說著說著鼻頭還酸了起來。


    因為很愛很愛,所以為了他不惜和父親翻臉,現在這裏是她唯一的避風港,如果他變心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宇文烈聽了也很難過,想把她拉進懷裏安撫,可一想起江叔的叮嚀以及雙親疑點重重的死因,他又把冒上來的衝動給強壓下去。


    避免和她衝突的最好方法就是迴避。


    他抓起外套,往外走。


    “宇文烈,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


    “你不是嫌我太閑,我現在就去工作。”


    “什麽工作?”


    “隻要不讓你餓肚子就可以吧?不需要問那麽多。”


    “我都知道了。”紀湘瑀忍不住揭穿他的偽裝,“剛剛那則新聞,江叔其實隻是你的代理人對不對?”


    “是又怎樣?”宇文烈停下步伐,轉身直視她。


    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令紀湘瑀感到非常挫敗。“對你而言,我到底是誰?為什麽我覺得自己完全不認識現在的宇文烈?”


    “知道越多,你隻會越痛苦,到此為止吧。”丟下話,他再度轉身離開,離開她的視線範圍。


    “知道越多隻會越痛苦……那到底是什麽意思?除了他的身份,到底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紀湘瑀感到非常不安,仿佛有什麽事情就要爆發,偏偏她又毫無頭緒。


    解鈴還須係鈴人,紀湘瑀找上了薑閔。她深信把宇文烈做過一番調查的他,應該多少知道些關於宇文烈的過去。


    見到人了,她卻難以啟口。


    她是宇文烈的妻子,卻要跟一個外人詢問自己丈夫的真實來曆,聽起來實在有些荒謬。


    手持著湯匙不斷的在咖啡杯裏攪拌著,她光想要怎麽開口就想得入了神。


    “以前我想約你吃飯聽音樂會,你老是放我鴿子,璣在竟然會主動請我吃飯喝咖啡,我實在很不習慣這樣的轉變。”薑閔一臉訕笑,是真的很不習慣。前不久是宇文烈找他,現在是紀湘瑀,不了解內情的人,恐怕會以為他和這對夫妻交情很深呢。


    “很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忙,本來是不該打擾你的,但是……”


    “你和宇文烈攤牌了嗎?”


    “……”薑閔的問題讓她頓住。


    “你是為了我交給你的那份資料來找我的吧?”


    “嗯,是的。我找你,的確是想問你關於烈真實身份的事,除了你交給我以及告訴我的那些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沒了。”


    “沒了?”


    “是啊,隻除了知道他是世國幕後操控者以外,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那麽關於烈為什麽會成為世國幕後操控者,你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那家夥挺神秘的,對外而言,好像是一張白紙,人們追逐的對象是那個幕前的執行者江振韜,但是實際上大家都錯了,每一步棋都是那家夥在下,他握有實際的生殺大權。”


    “但是烈是江叔帶大的,烈的父母呢?烈為什麽會那麽有錢?


    他又為什麽要躲在暗處操控一切,不走出來麵對大眾?”有什麽無法告訴他人的理由嗎?也許就是宇文烈不肯讓她知道的真相。


    “我可以給你個意見嗎?”見她那麽焦慮,薑閔也很不舍。


    “請說。”


    “去找那個幕前代理人怎樣?如果宇文烈是他帶大的,他必然知道他的一切,或者去問那個時常跟在宇文烈身旁的史蒂芬,他也可能知道一些內情。”


    聞言,紀湘瑀露出一臉苦笑。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如果可以從他們身上問出答案,我早就去了,再說……帶大烈的江叔很不喜歡我,我不想去惹他老人家不開心。”


    “不喜歡你的理由又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江叔來到台灣第一次看見我就不喜歡我,因為他的關係,最近烈對我……”發現自己牢騷發得太過,她連忙停口。


    “抱歉,不該跟你發牢騷,既然你都不知道,那就不打擾你了。謝謝你今天肯出來見我,真的很感謝。”


    “湘瑀,宇文烈欺負你是不是?”


    “沒有。”


    她立刻搖頭否認。畢竟家醜不外揚,況且又是被她狠狠拒絕過的男人,她更不該厚著臉皮跟他抱怨。


    “知道宇文烈是個生意人,你對他的感情似乎沒有改變,可見你並不是真的討厭從商的人,是對象的關係對不對?”


    “也許你是對的。”


    “真讓人生氣。”


    “薑閔,其實你的條件很好,不需要這樣。感情靠韻是緣份,不是因為你不夠好,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好對象。今天真的很感謝你,我得迴去了。”拿走了結帳單,她起身準備離開。


    “湘瑀,如果宇文烈欺負你,告訴我吧。”


    “我怎麽能跟一個被我拒絕的男人哭訴,那太難看了。”她側過臉笑說。


    “就把我當作是娘家大哥應該就無妨了吧?”他知道她為了宇文烈連家都沒迴了。


    “女人嫁人之後,如果連個娘家都沒得依靠,會被男人欺負的,讓他知道你至少還有個靠山在。”


    “如果那個男人知道自己女人的靠山是曾經的情敵,女人應該會被打得鼻青臉腫吧,你就別害我了。”


    她半開玩笑說。


    揮揮手,她很感謝薑閔,但是卻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


    問題還是衍生了。


    見薑閔,卻不巧被路過的江叔瞧見,在她準備搭上計程車時,被史蒂芬攔了下來,並帶著她去見江叔。


    站在江振韜麵前,紀湘瑀才知道自己有多畏懼眼前這個宇文烈的恩人,她的腳還微微顫抖著。


    她還是不解,為什麽自己會給江叔那麽差的第一印象?


    是穿著不得體嗎?


    還是她的舉止令人難以領教?


    “你竟然背著自己的丈夫去見追求過你的男人,你這樣對得起烈嗎?”


    江振韜對她本來就很感冒,看見她去見其他男人,更加火大。


    他曾建議烈直接讓紀勝榮一敗塗地,烈似乎為了紀湘瑀有所保留,還堅持一定要找到證據證明紀勝榮害死他父母,才會給他致命一擊。


    至於紀湘瑀,要烈一腳踢了她,他卻天天閃避買醉,氣得他想把烈抓來像小時候不聽話那樣揍他一頓。


    “你誤會了,我隻是有事情請教薑閔先生,我沒有做對不起烈的事情。”


    “和追求過自己的男人有什麽好請教的?你倒是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咄咄逼人,要不就是冷得像冰箭的目光,他討厭她可真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原本她很想像烈那樣把江叔當作自己的長輩孝順,但是他毫無理由的抵製,讓她不得有所保留。


    “你真的想知道我和薑閔談了什麽?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我是去問薑閔,烈為什麽那麽有錢,還有我很納悶,烈為什麽對你那麽敬畏?另外我很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麽那麽討厭我?這就是我去見薑閔的原因。”


    “你可以直接來問我。烈的錢是他父母留給他以及他後來賺的;烈敬畏我,是因為他知道我是這世上,唯一對他最好且不可能背叛他的人;至於我為什麽對你反感,也許你該去問你父親。”


    江振韜滔滔不絕的說著,說到背叛時,看她的眼神充滿鄙夷。


    他仍覺得她見薑閔是背叛丈夫的行為!


    但是令紀湘瑀在意的,卻是最後麵那一句。


    “你說問我爸?難道是因為他反對我和烈在一起?”


    “與那件事情無關,就算你爸同意讓你們交往,我也不會讚成你成為宇文家的媳婦。”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我做錯什麽讓你非得要這樣對待我?”


    紀湘瑀惱了,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我很愛烈,這樣不行嗎?我甚至在想,一定要和烈一起好好孝順你報答你,這樣不夠嗎?”


    “不夠!你的愛隻會讓烈更難受,一個害烈父母隻能流浪海外不得歸國的仇人的女兒,這樣的你隻會讓烈更痛苦!”


    仇人的女兒……害烈的父母流浪海外無法歸國……腦袋亂成一團,她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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