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然噙著眼淚,無聲的搖搖頭。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被淚水浸潤了的嗓音,溫情而感動:“爺,我願意一直陪著您……”


    隻是眼下時日不多罷了。


    她每天都在掰著日子算。


    來了已有六天了。


    她失去了嗅覺。


    聽聞將死之人會一點點的失去所有感官……


    那她呢?這種生命倒計時的藥,會一點點的折磨她吧。


    此刻沒了嗅覺,下一刻又會是什麽?


    她會不會再也聽不到他溫柔的輕哄?她會不會再也看不見他清朗的俊容?……


    顧悠然不敢再往深了想了。


    每想一點,都是痛苦的折磨。


    死死的揪著她的心髒,磋磨了一遍又一遍……


    四爺低頭看著她,眼神深沉、愧疚、堅定,同樣濕潤隱忍。


    她本不該受這種苦的,可如今卻陪著他被困在這樣的地方。


    他發誓,出去以後,他絕不會讓她再過這種日子!


    ……


    四爺要寫的折子被顧悠然攔下了,沒寫成,平靜無波的院子裏,卻來了位稀客。


    九爺。


    他迴城那天就派人打聽到了確切的消息,在家閉門不出,醉酒了三天三夜,徹底醉生夢死了一場,如今才算是好受了些,終於有個人樣兒可以出來見她了。


    九爺站在顧悠然麵前的時候,人已消瘦了一圈,眼底還帶著這三天來消沉墮落的痕跡。


    來之前,他有好多話想要問她,如今見到她了,卻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尤其是看她依舊沒心沒肺的樣子。


    九爺心痛至極!


    這個傻丫頭!


    也不知她和皇阿瑪做的到底是什麽交易?


    他派人查了三天都沒查出來……


    可皇阿瑪豈是那麽好說話的人?


    尤其他派去的人迴來說,李公公端了個東西進去,在此之後,她便被送往了宗人府。


    他幾乎能立刻猜測到——她是在拿命相搏呢!


    九爺眼神複雜的看著顧悠然,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將他心中的悲痛、憂愁、還有無盡的失落,表露無疑。


    一個落魄的矜貴男子,露出這樣的眼神,實在是太吸人。


    四爺麵無表情的擋在顧悠然麵前,阻斷了一切。


    “你來幹什麽?”


    冷冷的一句,極盡不善。


    九爺輕嗤了聲:“讓開!”


    四爺一動不動,猶如一座巍峨的大山。


    九爺看了他一眼,迅速轉至他身後,對著顧悠然道:“然然,我有話要跟你說。”


    四爺冷眼相視,聲音冰寒無比:“離她遠點兒!”


    九爺充耳未聞,血紅的眼睛緊盯著顧悠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要將她帶走:“然然,跟我……”


    “你找死!”


    四爺一拳揮了過去!


    九爺嘴角處瞬間出了血。


    體內隱藏已久的暴力因子頃刻間被點燃,全部爆發了出來!


    九爺猛力迴了一記過去!


    兩人拳腳相加,動作猛烈帶風,看著就淩厲。


    四周殺氣騰升。


    顧悠然這種連三腳貓都不會的,根本沒法拉架,隻能在旁邊喊著讓兩人別打了。


    可兩人都正激憤,哪兒肯聽,都拳拳相逼,直打對方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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