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說,可能我真的就是個變態吧。”


    謝疏猶豫過要不要先把人送去醫院,可是在將他安置上副駕駛那一刻,他便果斷決定先把他帶迴家。


    徐懷硯被藥物折磨得快要崩潰了,喉頭溢出的嗚咽一聲接著一聲,聽得謝疏又是心疼又是心癢,油門卻不敢向來時那樣一踩到底,兩個人都憋著一股勁忍了一路。


    車駛進底下車庫,晃眼的光線一下子暗下來。


    謝疏聽到徐懷硯帶著哭腔哼了一聲,雙腿縮進椅子把自己蜷起來,寬大的黑色外套從肩頭滑落,露出裏麵歪歪斜斜,紐扣都沒扣上幾顆的白襯衫。


    他真的很適合白色,不管是周周正正穿著上台,還是像這樣隨隨便便套著,總能輕易讓看的人挪不開眼。要是正好這人原本就一顆心掛在他身上,效果和火星撞地球也沒差多少了。


    謝疏拔下鑰匙卻不急著下車,而是坐在駕駛座靜靜看了一會兒,然後俯身上前在他頭頂上揉了一把,又捏捏他滾燙的耳垂,低聲叫他寶貝,聲音溫柔而繾綣。


    徐懷硯肉眼可見地抖了一下,把自己團得更緊了。


    下車把人一路抱進臥室,強光讓他下意識偏過頭往他懷裏躲,細白的脖頸露出大半,還有上麵新鮮出爐的紅印。


    謝疏眼神一暗,環著他腰身的手臂徒然收緊。


    “真是,什麽貓貓狗狗都敢對你咬一口了,看,你這個小霸王做得多失敗?”


    把人輕手輕腳放在床上轉身去浴室打開熱水,然後又去客廳翻箱倒櫃找到一盒醫療箱,迴到房間把人抱去浴室放進熱水已經過半的浴缸,熱水浸到他小腹上麵,然後一點點沒過。


    撲不滅的心火終於降了一些,徐懷硯皺成蝴蝶結的眉頭也有了鬆動的跡象。


    謝疏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浴缸旁邊,對裏麵的一汪美景視而不見,撈起他受傷的那隻手專心致誌幫他清洗,消毒,上藥,包紮。


    等傷口處理完了,治標不治本的浴缸療法也失效了。


    難捱的熱潮又一次席卷而來,徐懷硯被磨得直接悶哼出聲。


    好難受,熱到快要爆炸了。


    謝疏把藥箱收好,然後迴到浴缸邊坐下,伸手仔細抹掉他臉上的眼淚:“對不起寶貝,沒有看好你是我的錯,讓你被別人帶我也是我的錯,我認錯,等你清醒了想罵我想揍我都行。”


    徐懷硯循著他的手企圖把整個臉塞進他的手心,像一隻撒嬌的奶貓。


    謝疏偏過頭在他指尖泄憤似的咬了一口:“可是你也有錯,你放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這麽多年都沒有察覺,還毫無警戒地跟著別人迴家,你說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如果今天不是恰巧遇見韓斯啟,如果我沒有及時找到你,那你要怎麽辦?我又該怎麽辦?”


    洗澡的時候徐懷硯一直在哼哼唧唧地哭,溫水帶不走他身上的熱度,反而被他不斷升高的體溫加熱。


    謝疏中規中矩在幫他洗,可是對這個時候的徐懷硯來說,每一次本分的搓洗都是在用鈍刀往他神經上摩擦,最後洗完了,神經也被繃斷了。


    像隻發怒的小豹子使勁勾住謝疏的脖子往下拉,急不可耐的吻一下一下落在他臉上,謝疏由著他不得章法地胡來,把人抱起拾步迴到房間重新放迴大床。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沒有故意卡,感覺斷在哪裏都不合適(t_t)


    第70章 失策


    冰塊兒是現成的,在嘴裏捂化了一半才用舌尖抵進對方嘴裏。


    徐懷硯被凍得一個激靈,連忙抖著後退,被謝疏無情地扣住後腦勺摁迴來,不讓他躲開半步。


    冰塊被抵在上頜直到融化,徐懷硯隻覺得天靈蓋都被通了個風,早不知道漂洋過海去了哪個犄角旮旯的意識竟然被拉迴來了一丟丟。


    “我是誰?”謝疏輕輕吻他。


    徐懷硯不閃不躲,努力瞪大眼睛看了他好半天。長長的眼睫毛被眼淚浸得透濕,忽閃起來也多了兩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謝疏親了親他的眼角,低聲又問一遍:“寶貝,我是誰?”


    他的輪廓很熟悉,聲音很熟悉,味道很熟悉,親近的姿態很熟悉,最關鍵的是自己對他得親近不但不反感,甚至還想主動去親近他。


    “謝老板……”


    他嗓子都啞了,嘴角癟得委屈:“我好難受,巨難受……”


    謝疏滿意地笑了。


    “真是個小可憐,你想讓我做什麽?”他誘哄地問他,一邊曲起手指刮他的小紅痣。


    “你親親我……”他帶著哭腔央求他:“抱一下也行,摸摸也行,反正靠我近些,我太難受了……”


    一邊說,一邊考拉附身一般身體力行往他身上攀。


    謝疏敞開懷抱隨他鬧:“怎樣都行?”


    “怎樣都行。”徐小兔給了謝老狼最大限度的發揮空間:“隻要能讓我別這麽難受就好……”


    謝疏收緊懷抱,側頭咬上他的耳垂:“如你所願。”


    冰塊跟溫水一樣,也隻是治標不治本的玩意兒。


    徐懷硯對這一夜記憶很模糊,隻知道一陣短暫的鈍痛之後就是滔天的快意。


    他像一葉扁舟,在波浪翻滾的海麵浮浮沉沉,溺水一般的感覺幾次將他包裹,他沒辦法自救,隻能完全依靠海浪,難受也罷暢快也罷,都不歸他自己控製了。


    謝疏倒是清醒了一夜,但是迴想起來,腦海裏也隻有身下這人淚眼婆娑,紅著眼睛一邊用使不上勁的手推他肩膀,一邊哀哀叫他輕一些慢一些的樣子。


    大概下次可以告訴他,如果真的想讓他輕一些慢一些,最好不要開口得好。


    第二天醒過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天色大亮。


    藥物後遺症還在,睜眼就是雙目發昏,嚇得他趕忙閉上眼緩了一會兒,再睜開時,麵對一個滿是咬痕和抓痕的胸口逐漸陷入沉思。


    他原來有這麽饑渴的嗎?


    謝疏早就醒了,怕吵醒他一直沒有將被枕在腦袋下麵的手抽出來,就這麽環著他搗鼓手機,空時一低頭,發現某人傻傻睜著一雙眼,不知道醒了多久。


    “怎麽傻了?”低頭親親他的額頭:“準備始亂終棄嗎,小渣男?”


    徐懷硯撇撇嘴,在謝疏準備捏住他下巴時猛地往他懷裏一紮,企圖遮住自己越加升溫的一張老臉,坦誠相見的太突然,他小男生的羞澀簡直藏不住:“你說誰是渣男?放你的心,我自己睡的人,我自己肯定負責!”


    謝疏被他一腦袋撞在鎖骨上,好笑地去揉他的額頭:“負責就負責,撞我幹什麽?”


    徐懷硯任他動作,趁著他看不見自己表情時才露出一個頗為頭疼又糾結的表情。


    怎麽會進展這麽快?


    明明昨天還在思考怎麽把人拐過來當男朋友,怎麽今天就上三壘了?


    而且事實證明他沒猜錯,自己果然是下麵那個……


    雖然也挺爽,但也宣告著他想要扳迴一城的想法完全落空。


    真他媽絕了!


    徐懷硯咬著發酸的後槽牙,還是覺得意難平。


    不管,就算該做的都做完了,那句話還是要由他來說出口!


    “謝老板!”徐懷硯猛地抬起頭,後腦勺正好撞掉了他的手機,一臉嚴肅:“跟你說個事。”


    謝疏低頭看他,眼神語氣都是縱容:“嗯,你說。”


    “做我男朋友吧?”


    他說:“我會對你特別好的。我照顧人絕對有一手,尤其是照顧對象,肯定把你養得膘肥體壯白白胖胖,而且你看我長得也還過得去,帶出去勉強夠格給你長長臉,怎麽算你都不虧,怎麽樣,來一個嗎?”


    謝疏目露驚訝:“寶貝,我們不是”


    “你就說你願不願意?”


    謝疏失笑,然後點頭:“嗯,願意。”


    “不勉強?”


    “求之不得。”


    “那就好。”


    徐懷硯滿意了,平衡了,通身的氣兒都順了,跟個鬥勝的公雞一樣搖頭晃腦的得意,看得謝疏忍不住摁著人又啃仔細了一遍,末了饜足地抵著他的腦袋低低的笑。


    “男朋友,我可能,比較能吃,你可一定得好好‘照顧’我,我等著看自己膘肥體壯那一天。”


    單純的徐小兔隻管點頭。


    能吃而已,小意思。


    “我還以為你會怪我。”謝疏說:“我都已經做好在你醒過來隻過挨一頓暴走且絕不還手的準備了。”


    “為什麽啊?”徐懷硯問。


    謝疏厚著臉皮坦坦蕩蕩:“因為我乘人之危。”


    “……”徐懷硯一陣無語:“既然知道要挨打,那你為什麽還要做?”


    “太喜歡了,沒辦法忍住。”謝疏粘著他抱緊:“也是因為生氣,氣你為什麽那麽好騙,什麽人一句話都可以把你騙迴家,我得給你長點記性。”


    徐懷硯有些熱,縮著背往後躲。


    他退多少謝疏就進多少,粘人得像隻跟寵,非要跟他擠在一起才安心。


    徐懷硯伸出食指抵住他的額頭:“謝老板,你人設崩了,這個粘人精是誰,你把我高冷酷炫的謝老板藏哪兒了?”


    謝疏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錯了,在你麵前我沒有人設。”


    徐懷硯紅著耳朵一臉受不了地抓起被子把自己蒙頭蓋住:“艸!受不了了,求你還是變迴那個高冷的謝老板吧。”


    兩個人在床上賴了半天,最後還是蘭樂一個李簡凡一個電話過來,打破了男友相認的溫馨氣氛。


    “是不是讓我們去警察局?”徐懷硯看掛斷電話才出聲。


    “嗯。”謝疏點頭,率先從床上坐起來:“他們都在警察局,就等我們了。”


    “……”徐懷硯煩躁地抓了把頭發,縮在角落不想起床。


    謝疏從衣櫃裏翻出兩條內褲,一條自己穿了,一條扔到床上,然後去拉他的被子,把一顆腦袋從裏麵挖出來:“怎麽了?不想去?”


    徐懷硯誠實地點點頭。


    “其實後來我猜到是弟……是蘭欽了,就是不太敢相信。”他的糾結都寫在臉上:“你想想要是你養了隻小白兔,從小到大都乖乖巧巧的隻吃草不吃肉,結果突然有天告訴你那兔子變異的,不僅吃肉,還要吃你,你慌不慌?害不害怕?”


    這事對徐懷硯打擊蠻大,雖然不如蘭樂那麽當頭一棒,但還是在小心髒承受範圍之外。


    一麵是從小照顧到大的弟弟,一麵又是最好的兄弟,他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種事,更不知道處理完了之後,他跟蘭樂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毫無心結地大笑大鬧。


    “我不慌。”謝疏認真道:“如果我的小白兔想要吃我,估計我會開心得厥過去,不過我應該是沒這個福氣。”


    徐懷硯翻著眼皮瞅他:“謝老板,你逗人的功力是真的差,一點也不好笑。”


    “不是笑話,是有感而發。”謝疏笑了笑,彎腰一隻腳跪在床上去親親他的額頭。


    “抱歉。”他說:“我太著急太生氣,報警已經是我當時可以想到最理性的解決方法,或許我應該再忍一忍,等你清醒了,由你來決定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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