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我屁事?”徐懷硯嗤了聲:“徐懷安有腦子,絕對不會想聽我在這個時候對他媽說一句恭喜?”“有道理。”蘭樂讚同地點點頭,又想起另一個事兒:“那個,你以後真的不理謝疏了?”“幹嘛不理?”徐懷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是什麽小雞仔的腦迴路?”“你才是小雞仔!”蘭樂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你明明上午才說謝大才子對你太好了,你受之有愧,要跟人家劃清界限。”“我什麽時候說要跟他劃清界限了,我的意思是適當的拉開一點距離,免得你這種心思猥瑣的人整天說我跟他有什麽。”“行,說不過你。”蘭樂不跟在在這事上多糾結,轉而問他:“那我跟你說事你想得怎麽樣了?不瞞你說,我真的覺得謝疏對你有意思,就衝他對你這股特殊勁兒,要不是有意思,就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我們倆都是男的......”“你幹嘛老糾結這個?男的又怎麽樣,男的就不能談戀愛在一起了?你仔細想想,想想謝疏的條件,長得好,身材好,家世好,最關鍵的是對你好,你照著這個標準想想你能找到這麽好的女朋友?”“這個有可比性?謝疏再怎麽好,他也是個男生啊。”徐懷硯抵著腮幫看他:“你幹嘛這麽積極幫他說話,是想看熱鬧還是收了他什麽好處?”手柄扔迴茶幾上,徐懷硯撐著沙發站起來:“都快天亮了,你自己玩兒吧,我要迴去睡覺了。”“這麽無情??還有一點點就通關了喂!”“一點點也不來,再!見!”迴到房間嘭地關上門,把蘭樂嘰嘰喳喳抱怨的聲音都隔絕在門外。三兩下爬上床躺好,徐懷硯閉著眼睛眯了不到五分鍾又重新睜開,從床頭摸出手機打開網頁想了想,鄭重地輸入關鍵詞“我喜歡上了舍友怎麽辦”,然後點擊搜索。不搜不知道,居然真的有這麽多人跟他一個情況。匆匆拉下來看一圈,瞬間覺得自己得到了安慰。可是好些都是說喜歡上了“她”,徐懷硯堅持不懈地翻了好幾頁才終於找到一個“他”,興致勃勃點進去看,然大家用詞都十分專業,才看到三樓就覺得懵逼了。1是什麽意思?0又是什麽意思?不懂就問是個好習慣。徐懷硯立刻返迴搜索頁麵重新輸入關鍵詞“1和0”,不用他輸入完整就有相關搜索挨個出現,隨便點了個進去,跳出來的搜索結果對單純的小徐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新世界。徐懷硯看得麵紅耳赤又完全停不下來。原來這樣也行???腦補了一下他跟謝疏站在一起時的差距,按照網上的說法,謝疏就是個妥妥的1,而他妥妥就是個下麵那個啊。那樣,下麵那個,肯定很痛吧......接下裏的時間,徐懷硯一直在努力試圖讓自己崩塌的世界觀重建起來,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早就已經碎成渣渣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徐懷硯忍著一次都沒有主動去找謝疏。不是他沒自信,而是性別障礙就擺在這裏,徐懷硯長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個同性戀。就算真的就這麽巧謝疏也喜歡他,但是他現在真的沒辦法過自己這一關,他需要一點時間去接受,不對,是很多點時間,接受自己竟然喜歡的是男人,而且很大可能是下麵那個的事實。傷雖然恢複得很好,但是眼下終歸好好養著才是正道。徐懷硯仍舊坐著輪椅上下課,推輪椅的任務也自然而然落到了蘭樂身上。最近一段時間徐小霸王在學校的威名“一落千丈”,不管誰路過都能跟他打個招唿。起初徐懷硯還能一臉懵逼條件反射地抬手跟人家“嗨”迴去,到後來發現這些人他根本人都不認識,嗨個屁啊。直到有次實在憋不住問了蘭樂,才知道自己竟然一舉不小心洗白了,往日淘神費力建起來二世祖名聲一朝崩盤,現在他在大家眼裏早就不是那個不學無術隻會吃喝玩樂惹是生非的小霸王,而是個寧願忍受傷痛也要保全集體努力成果的優秀大學生。優秀大學生對此表示十分無語:“這就能輕輕鬆鬆洗白?這群人是牆頭草啊倒得這麽快。而且他們想太多了,我會忍下來,更多的原因隻是覺得在眾目睽睽的舞台上倒下去太丟臉。”蘭樂反駁他:“我看你也想的挺多,真以為就這樣人家就會對你改觀?”翻出那個“洗白帖”遞到他麵前:“喏,看看這個,你的功德記錄帖。什麽上樓梯扶女生,路見不平打群架,考試借人2b鉛筆,在校門口小餐館兒幫忘記帶錢的女同學付錢,亂七八糟什麽都有,就連你在宿舍樓下拿吃不完的麵包硬塞人家貓嘴裏都被拿出來誇是心地善良愛護小動物,說實在我也很驚訝,這些小破事兒大家居然都記得,還能在這種時候全站出來幫你說話,果然高材生就是高材生,知恩圖報領會到了精髓。”徐懷硯隨手翻了一下,又把手機還給他:“小甜甜這個稱唿也太惡心了,夠無聊。”“我倒是覺得挺甜的哈哈哈。”蘭樂樂嗬嗬也湊熱鬧迴複了兩句,問徐懷硯:“你對這波強行洗白有什麽意見沒?是順水推舟,還是聽之任之,或者幹點兒啥打破他們美好幻想,告訴所有人小霸王還是那個小霸王,絕對跟什麽小甜甜不沾邊兒?不過好心提醒一句,最後一條估計沒戲。”徐懷硯隨口問:“怎麽說?”“樣子可以做,脾氣秉性改不了啊。”蘭樂語重心長跟他細數:“難道下迴你看見有人再摔樓梯你能忍著不去扶,就看他摔個頭破血流?還是說看見又小流氓欺負小姑娘能忍著不上去幫忙,眼睜睜看著人姑娘被作踐?”“要我說,還是得了吧,你就不是做混蛋那塊料,表麵意思意思氣氣你爸就得了,多費工夫也造不出個什麽勁兒來,反而把自己搞得累死累活,沒什麽價值。”“說得還挺有道理。”“那是,q大高材生也不是浪得虛名。”“得意什麽,又不是在誇你。”徐懷硯兩隻足尖一點一點的碰在一起催促他快點:“再說我本來也沒想再幹什麽,反正徐健行那個老家夥現在也不在國內了,做樣子也沒人看,我才懶得做。”現在是放學時間,來來往往的人都多,徐懷硯坐著輪椅擠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打眼又特別。蘭樂跟他說什麽法子都查了一遍,警察也來過幾趟,可是下毒手那小子藏得太深,愣是什麽也查不出來。徐懷硯作為受害者本人倒沒覺得有多大事,那人塞個刀片都用鈍了的,估計也沒下狠心想害他,隻是想讓他上不了台而已,沒想到徐懷硯會那麽傻的以為隻是鞋墊不合腳,到了台上割到腳了會那麽扛得住死不吭聲。“沒事啊,反正也沒出什麽大問題,不著急。要隻是惡作劇也就算了,現在抓不到人我們也沒辦法,要真是什麽壞人,有一次肯定有第二次,下次我就不信他運氣還能那麽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我的徐老板,你還想有第二次,我該誇你心大還是該求乞你命大?”“哪有那麽誇張?那不然你覺得怎麽辦,警察都沒辦法了,我還能有什麽辦法?”“話是這樣說,就是不把人找出來,你不覺得就像有個□□綁在身邊一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嘭的一聲就炸了,總是提心吊膽放心不下。”蘭樂一邊推著他往外走,一邊嘀咕:“我覺得迴去之後還是得把蘭欽揪起來再好好拷問一遍。”蘭樂這兩天沒開車,為了照顧徐懷硯都是讓司機送他倆上下課,兩人到了校門口等了好一會兒,蘭樂才接到司機電話說過來的路上出了交通事故堵得有些厲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疏通。司機堵車,兩個人總不能一直在這兒傻等著,沒辦法,看來今天隻能打車迴去了。打開叫車軟件剛定了個位,就看見一輛價值不菲的銀色轎車駛過來不偏不倚正好在兩人麵前停住,駕駛座車窗緩緩搖下,露出那張最近老是在徐懷硯腦袋裏晃悠來晃悠去感也趕不走的臉。徐懷硯好幾天都沒有跟謝疏說話了,或者反過來說也行,謝疏好幾天沒有跟徐懷硯說話了。自從徐懷硯搬去了蘭樂家,兩個人不住一個宿舍,上下課沒有一起,座位也不坐一桌,親密熱絡的關係好像一下子就淡了,有時候不是徐懷硯不想跟謝疏說話,更多的是他完全找不到跟謝疏說話的機會。“需不需要送你們?”謝疏主動開口問他們,語氣不見得有多熱絡,但也不是隨口客氣的那種詢問。第58章 扯淡蘭樂無所謂,有車總比打出租來得方便,不過他拿不定輪椅上這位美少年願不願意,便低頭用目光詢問他的意見。徐懷硯需要嗎?當然需要!方不方便的暫時先擱在一邊不說,作為一個對人家別有所圖的小流氓,徐懷硯是真的想謝疏了,想跟他說話,抓心撓肺那麽想。“好啊。”他聽見自己特別爽快地應下,就像之前每一次接受謝疏幫助時那樣:“那就麻煩你了,謝老板!”然後看著謝疏從容下車過來打開副駕駛的門,像之前每一次那樣抱起徐懷硯妥帖地把他安置在副駕駛上,又把輪椅放進後備箱,一切做完了才又迴到駕駛座坐好。一頓操作下來兩個當事人都覺得沒什麽問題,把蘭樂看了個目瞪口呆。直到拉開後座車門坐進去,才恍然覺得明白了什麽。難怪徐懷硯剛搬進來那幾天讓他吃飯洗澡上藥時總是呆坐著不動一副等著什麽的樣子,起初他還以為是因為哥哥搬進來不習慣,現在他懂了,合著他是等人抱啊!從上車開始蘭樂就很懂事地閉嘴不說話,謝疏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目視前方認真開車,連一個餘光都沒有分給徐懷硯。還說他不給他個理由就要堅持不懈的對他好,合著都是說著玩的?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徐懷硯心裏不大高興,但也知道是他先開的這個頭,一邊說要跟人保持距離,一邊又怪別人沒有信守承諾繼續對他好,說難聽點,這就是又當又立的典範。暗暗唾棄了一把這個討厭的自己,徐懷硯抿了抿嘴,率先打破沉默開口跟謝疏搭話:“你怎麽開車來了?以前都沒見你開過。”“家裏離學校遠,開車方便。”中規中矩的迴答,他問什麽他就迴答什麽,一句多的沒說。徐懷硯難得能準確抓住一句話的重點,驚訝道:“你沒有住在學校?”“為什麽?”徐懷硯立刻追問:“你不怕被記過處分了?”謝疏聽著聽他急切的語調,終於舍得偏過頭看他一眼,隻是目光還是冷冷淡淡沒有起伏:“之前為了照顧你請了假,這個學期一直到期末都不用住校。”“可是你現在沒有再照顧我了。”“的確。”謝疏說:“畢竟你已經把我趕走了。”徐懷硯原意不是想說這個,他隻是想問為什麽他在搬迴去之後沒有繼續住在學校,可是謝疏這麽一說,輕易就把話頭帶往另一個方向。“你怎麽會會這麽理解?我沒有趕你走。”“那我應該怎麽理解?那天讓我收拾好東西離開,把鑰匙留在吧台的人不是你?”“確實是我,可是我真的不是趕你走的意思啊。”徐懷硯覺得這一點有必要解釋清楚:“要不我現在把鑰匙給你,你再搬迴去?”這個解釋方式真的是很清奇了,蘭樂聽得目瞪狗呆。更清奇的是謝疏竟然會順著他的話接下去:“我搬迴去,那你呢?”徐懷硯指著後座那位:“我當然是繼續住他家。”謝疏嗯了一聲:“那不必了。”這話潛台詞比“我家離學校遠”還要明顯,但是徐懷硯這迴不敢輕易認領了,一不知道怎麽接,二怕會錯意,索性閉嘴裝鵪鶉。一路沉默到蘭樂家大門口,蘭欽早就在門口等著他們。蘭樂率先下車把輪椅拿出來,再迴頭想去接徐懷硯時發現謝疏已經先一步將徐懷硯抱了下來,朝蘭欽略微點了點頭便徑直把人送了進去。“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謝大才子?”蘭樂盯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這簡直就是小徐的專屬座駕啊,說他們沒點什麽,誰信?”蘭欽早沒了剛剛等他們迴來時的興致,低頭沉默地走在蘭樂身後,聽見蘭樂的自言自語,眼神一暗,攥著衣擺的手用力到指節都開始泛白。謝疏沒有多留,把徐懷硯送進去就離開了。蘭樂進去時徐懷硯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擺弄遊戲機,毛球在他腳邊喵喵的又蹭又叫半天,也隻得到一個敷衍的摸腦袋。“怎麽就走了,也不留下來吃晚飯?”“他迴家還有事。”“喲,你怎麽知道,你留過人家了?”徐懷硯不耐煩地看他一眼:“這是什麽陰陽怪氣的語氣,你是長舌婦嗎?”蘭欽進廚房拿了兩瓶酸奶出來遞給他們,然後順勢在徐懷硯身邊坐好抱起毛球放在膝蓋上逗弄。蘭樂嘿嘿一笑:“這就叫陰陽怪氣啊?原來當長舌婦這麽容易。”徐懷硯插上吸管滋溜溜開始喝酸奶,順手又開了一局遊戲,不想搭理他。蘭樂是那種因為沒人搭理就會乖乖閉嘴的人嗎?顯然不是。往蘭欽腦殼頂唿嚕一把:“弟,你不是說今天要趕完三個ppt嗎?這都幾點還在這裏蹉跎時光,趕緊去做你的要緊事,別晚了做不完又可憐兮兮讓我幫你。”說什麽悄悄話連親弟弟都要支開。蘭欽笑了笑沒說什麽,乖乖起身迴房間。徐懷硯叼著習慣開始一間屋一間屋地搜物資:“就算你把人叫走我也不會跟你說話,懂?”蘭樂說:“不懂,你這不就主動跟我說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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