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仙哦了一聲,指了指後麵一個好不容易爬起來跌跌撞撞落荒而逃的小混混:“那我要怎麽說?總不能說是我自己打跑了他們吧?”“這還不簡單,你就告訴他,是他二大爺剛好路過幫你打跑了不就行了。”任仙無語地目送他笑嘻嘻走出巷子在拐角處消失不見,很快韓斯啟帶著兩個朋友氣喘籲籲地趕過來了,一看見人就衝過來抱住緊張兮兮上下查看:“沒事吧乖乖,有沒有挨揍有沒有受傷?哪裏痛?”“我沒事,哪裏都不痛,也沒有挨揍。”任仙好笑地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開自己:“你來晚了斯啟,有人比你早到一步,幫我打跑了那些人。”韓斯啟後怕得很,心髒還在撲通撲通跳著沒緩下來,聞言忍不住追問:“是誰?你還記得他的長相嘛?迴頭我得把人找出來好好感謝一下!”任仙想起徐懷硯臨走前的囑咐,忍笑道:“他說他是你二大爺。”“二大爺?”韓斯啟一懵,他哪兒來的二大爺?“反正他就這麽說的。”翻著眼皮想了下,從小到大除了徐懷硯那個討厭鬼之外,還沒等等?不是吧,這麽巧???韓斯啟瞪大眼睛:“是我想的那樣?”任仙笑眯眯點頭:“就是你想得那樣,你準備怎麽感謝人家?”韓斯啟低低罵了聲見鬼,想說誰要感謝那個討厭鬼,可是看任仙完好無損亭亭玉立站在他麵前,他就說不出口。要死,怎麽偏偏是他!任仙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沒等來他的迴答,忍不住好奇追問:“怎麽,你反悔了啊?”“我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嗎?”韓斯啟梗著脖子為自己正名:“一碼歸一碼,迴頭我其親自找他去。”徐懷硯迴到宿舍的時候奶茶都已經涼掉了,頗為可惜地歎了口氣,收拾好東西拎著奶茶搬過去跟謝疏擠在一張桌子前,把其中一杯放在他麵前:“怎麽樣,我夠意思吧,幹什麽都沒忘記你。”謝疏沒接他的話,上下打量他一會兒,唇角一掀就是刻薄的弧度:“你出去就為了買兩杯奶茶?”徐懷硯滋遛吸了幾口,咕咚一聲吞下,搖頭道:“不啊,我買耳機來著,之前那個被踩壞了不能用了。”說著一邊伸手去掏帽子,結果掏了半天什麽也沒掏著。“咦?!”徐懷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轉頭背對著謝疏:“你快幫我看看我帽子裏的耳機還在不在?”第33章 生氣謝疏隨意掃了一眼:“空的,沒東西。”“靠!”徐懷硯皺著鼻子:“新的還沒用過呢,那幾個小混混太可惡,害我白跑一趟。”謝疏眉頭微動,抓住他話裏的重點:“什麽小混混?”徐懷硯單手轉著筆:“就是剛剛路上碰見的,幾個小混混合起夥來欺負一個女孩子,我看不過去,就把他們全打趴下了,這些人也就嘴皮子溜些,實際上屁用沒有,幾個人圍毆我一個都打不過,太菜了。”這個人,上一秒還在心疼他的耳機,下一秒就全忘得幹幹淨淨,開始對著他得意洋洋炫耀起自己的英雄事跡來。可惜說者來勁聽著無心,謝疏看起來不但沒有與有榮焉,而且臉色比剛剛更難看了。“就出去這一會兒的功夫,你也要跑去打個架才過癮?”謝疏目光落在他紅腫的指關節上,眉頭皺的死緊,方才還算有所收斂的低氣壓這會兒全被釋放出來,徐懷硯察覺到氣氛不對,話頭一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我說了啊,又不是我故意找事去打架的,這叫見義勇為,再深層一點完全稱得上英雄救美了,我是在做善事,老師聽了都得誇我,怎麽到了你這裏好像變成是我故意惹事了?”謝疏從抽屜裏拿出一小瓶外敷消腫的藥,剛擰開蓋子,就聽他一張狗嘴又開始叭叭叭說些不受聽的話,放瓶蓋的手一頓,抬眼不冷不熱看了他一眼:“英雄救美?”他要笑不笑的樣子真的嚇人,徐懷硯覺得他好像是生氣了,雖然不懂他在氣什麽,下意識害怕地縮了縮脖子,慫慫道:“那不然我們還是叫見義勇為吧,我覺得這麽稱唿更合適些......”謝疏撕開棉簽袋拿出兩根沾了藥水,拉過徐懷硯的手沉默地給他上藥,雖然下手實在稱不上溫柔,但是徐懷硯還是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就算覺得疼也硬扛著不吭一聲。知道紅腫的地方都被仔仔細細擦了一遍藥,徐懷硯才收迴慘遭□□的手使勁唿了兩口,餘光瞥見謝疏低頭又把小瓶子塞進抽屜裏麵,沒話找話:“你怎麽會在宿舍備這種東西啊,好像隻有老年人才會這樣。”謝疏抬起頭就看見徐懷硯紅著眼睛一臉討好地看著他,眼神單純又無辜。煩躁地啪一聲合上書,謝疏用手心抵了一下額頭,轉頭跟他四目相對,眉頭還是皺著不肯鬆開:“徐懷硯,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惹我生氣?”上課時也是,剛剛也是,他就像故意的一樣,總是說出那些不順耳的話來氣他,偏偏自己還一無所覺得,一臉無辜,讓他想要發火都沒立場。徐懷硯是真的懵,他都不知道自己惹到這位大才子什麽了。咬著後槽牙認認真真尋思了一會兒,想來想去也隻有一種可能。謝疏在氣他跑去打架。打架是違反校規的,違反校規幾要被處分,剛開學那會兒他夜不歸宿連累了謝疏一次,謝疏可能是被他坑怕了,害怕又被他連累。嗯,這是最合理的解釋。徐懷硯在心裏默默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再開口道歉時態度就顯得誠懇多了。“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氣大傷身,而且你放心好了,我跟他們打架那地方偏僻得很,沒人看見,絕對不會被學校發現,就算發現了我也會解釋清楚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肯定不會再連累你了,你放一萬個心。”謝疏煩躁地嘖了一聲:“你在想什麽,我不是在氣這個算了,隨便吧。”說完冷著臉起身去了廁所。他身上真的很少見有什麽大的情緒波動,一直以來都是冷冷淡淡的樣子,今天忽然表現得這麽暴躁低氣壓又難相處,真的有點超出徐懷硯的想象。能把這麽沒脾氣的人都惹出脾氣來,是不是真是他做得太過火了?可是他真的隻是偶然遇上了英雄救個美......呸,見義勇個為而已啊。頭生平頭一迴,小霸王徐懷硯在打架之後認真思索半天,這個架到底是該打呢,還是不該打。謝疏從廁所出來之後沒有再繼續提剛剛的事情,翻開書接著上迴的地方繼續給徐懷硯講題,一個多鍾頭的時間一句廢話也沒有,氣氛嚴肅得有點可怕。徐懷硯心裏虛虛的,也不敢多說話,就算有講快了聽不懂的地方也隻是可憐巴巴眨眨眼睛,夾緊尾巴一個屁也不敢放。不怪他慫,主要是謝疏氣場太大,難得發一次火的人忽然發起火來真的很可怕,雖然謝疏這樣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上發火,但就是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在腦袋頂上,逼他縮著脖子裝鵪鶉。事畢,謝疏很快洗了澡上床睡覺,徐懷硯就坐在床邊看著謝疏來來迴迴在他麵前走過好多次,就是不跟他搭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無情的男人啊。徐懷硯頗為哀傷地感歎一陣,也起身洗漱去了。謝疏側身躺著背對徐懷硯,說是睡覺,事實上一直睜著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睛盯著白茫茫的牆麵。與其說他是在生徐懷硯的氣,還不如說他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的沒有立場,連鬧脾氣的理由都要靠徐懷硯來幫他操心。謝大才子二十多年來哪件事不是順順利利水到渠成,不管什麽東西,隻有他不想要的,沒有他得不到的,卻想不到會有一天在一個人身上接二連三碰壁,還淪落到自己跟自己生悶氣的地步,真是越活越迴去了。徐懷硯出來的時候宿舍已經熄了燈。吧嗒吧嗒的拖鞋聲從洗漱間走到宿舍,之後就是一陣的響聲,謝疏閉著眼睛,注意力卻全在身後自顧自收拾東西的人身上。沒一會兒,那人就沒動靜了,整個宿舍都安靜下來,隻能聽見外麵操場上還在打夜球沒迴去的男生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聽不真切。這個時間,徐懷硯應該還是和平時一樣正縮在被窩裏,被子拉得高高的疤腦袋頂也一並蓋住,然後側著身體玩手機,說不定還會跟朋友吐槽兩句他的室友脾氣不好陰晴不定,說翻臉就翻臉......算了,跟他計較什麽,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最後受累的還不是自己。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想迴身看看徐懷硯那邊被窩是不是像自己猜想的那樣還亮著,誰想才有動作,就感覺背後被子被人拉了一下,很快,一個渾身還帶著沐浴乳淡淡香味的人泥鰍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鑽進被窩,然後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謝疏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分了神。天氣已經涼下來了,但是他和徐懷硯還是穿著短袖短褲,手臂一個溫暖一個微涼,擦在一起時,謝疏就覺得心髒被一雙手不輕不重地捏一下,軟軟的,又癢又麻。“做什麽?”謝疏盡量保持情緒平靜地問出這句話,但是不由自主得軟下來的語氣還是控製不住,好在徐懷硯是個傻的,聽不懂也瞧不見。“大才子,我們可是一個宿舍的,整□□夕相對的舍友,關係不好是很容易影響心情的。所以為了咱們友誼長存,我決定來哄哄你。”徐懷硯說著,覺得這個床是在是太窄了,兩個大男生縮在上麵真的很擠,總有種屁股沒靠上來的感覺,忍不住就往裏麵擠了擠:“哎你進去些,我怎麽感覺要掉下去了。”謝疏默了一瞬,挪到最裏麵。想到他說要哄他的話,仗著熄燈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嘴角彎起一摸極溫柔的弧度,鬱悶了快一天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治愈了,連聲音裏的笑意都險些藏不住:“你說要哄我?”“是啊。”徐懷硯說:“感到榮幸嗎?”謝疏:“那你爬我床上做什麽?”“靠近點,一個被窩比較好哄。”謝疏又想笑了。這個人真的很特別,明明都沒有做什麽,很多時候就靠一個動作,一句話,就能輕而易舉牽動他的情緒。他在考慮要不要提醒他一句,正常的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間可沒有“哄”這個說法,更別說鑽對方被窩裏哄的。“你以前也是這麽哄別人的?”謝疏問得很自然,打定主意就算徐懷硯這次再說出什麽他不喜歡聽的話他也不會生氣,隻要以後多看著他點,讓他把這些小動作小九九全部,隻用在他身上。難得的是這次徐懷硯沒有讓他失望,黑暗裏謝疏能感覺到枕邊的人輕輕擦在枕頭的聲音:“怎麽可能,我長這麽大,什麽時候哄過別人,你是第一個,偷著樂吧。”“是嗎?”謝疏又笑了,這迴事真的沒忍住,心情太好:“為什麽?”徐懷硯這迴明明白白聽見了他聲音裏輕快得語氣,跟之前那個低氣壓能凍死人的謝疏完全不一樣。應該是氣消了吧?徐懷硯想這樣想著,把那些蘭樂在他麵前誇過謝疏的話全都翻出來繼續拍馬屁:“因為你人好啊,給我補高數,幫我上藥,帶我去醫院,還給我店外賣......反正就是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冷了點兒,不過不礙事,瑕不掩瑜嘛,我不嫌棄你。”“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的不嫌棄?”謝疏嘲諷他。“倒也不用,心領就行。”哄人成功的徐懷硯鬆了口氣高興了,眼睛裏神采飛揚,一邊感慨他還真是好哄,一邊準備掀被子起來:“好了,今晚任務完成,我要迴去睡覺了,晚安晚安。”這就要迴去。人好不容易主動上了他的床,謝疏是那種會輕易再把人放走的好心人嗎?答案顯而易見。於是,徐懷硯才坐起來,就覺手腕一緊,接著被謝疏毫不客氣地又拉迴去躺好,順便重新整理一下被子他把他裹得嚴嚴實實。他已經轉過身來了,兩個人麵對麵躺著,本來床就小,兩個人靠得很近,彼此間的輕輕的唿吸聲清晰可聞,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會兒什麽都看不見,徐懷硯就是感覺謝疏在看著他。氣氛好像在往某個怪怪的方向去,徐懷硯遲來的少男心思終於讓他生出幾分不自在,微微往後仰了下頭,徒勞地試圖拉開兩個人的距離,故意忽視掉那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情緒:“幹嘛,舍不得我啊?”“不是。”“那你做什麽?”“禮尚往來,既然你都把第一次給了我了,怎麽好意思讓你空手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