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容陌出獄!


    三日後。


    陵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鎮南王卿溯率二百精兵,直奔水牢,斬殺獄卒若幹後,從獄中將一人恭敬請出,神態前輩。


    無數人猜測那人身份,卻均數搖首不知,封鎖的嚴絲合縫。


    方才走出水牢的容陌,精神似越發不濟,之前的匕首傷及心口,加之琵琶骨被人穿透,周身盡是狼狽。


    可即便這般,容陌依舊未曾用其他人扶持,孤身一人走出水牢。


    水牢之外,迎他之人眾多,可他卻隻在這些人中環視一圈,並無莫阿九。


    極為顯眼的問題,他卻一言未發,緊抿薄唇,緩緩行出。


    他不言語,周遭更是無人敢說話,垂眸惶恐盯著地麵。


    自水牢而出,容陌便被徑自接入了王府之中,請來了最好的大夫,處理著身上的傷勢以及琵琶骨上的新上。


    傷口之處,偶有斷骨,須得割肉剝離。


    整個過程,容陌隻道了一句“無需麻沸散”而已。


    周遭所有人,甚至卿溯均都詫異不易。


    最終,大夫已鋒利刀片隔開腐肉,自其間去處碎骨,磨骨療傷,而後悄然縫合。


    分外血腥,然容陌除卻臉色蒼白之外,竟未曾輕哼一聲。


    一旁,卿溯眯眸望著,不認容陌之身份,乃是如今唯一可行之法,這是莫阿九所說,不知者無罪。


    他不知容陌身份,是以可將罪名全數推於方存墨,而今將容陌救出,亦算是救主有功。


    雖他罪無可推,然,他手下的將士,卻無需受牽連了。


    “好了。”大夫小心縫合傷勢,輕聲道著。


    卿溯反應過來,容陌亦然。


    他甚至能聽見周遭之人吸氣之聲,卻也不過在心底諷笑。


    莫阿九希望他好生活下去,他便用這疼痛提醒著自個兒,他仍舊活著。


    所有人均躡手躡腳走了出去,唯有容陌,神色平淡躺在榻上,比之之前的庭院,這個房間萬般華麗,他卻恍然味覺。


    雙眸直直望向前方,整個人似失去靈魂一般。


    驀然,他伸手,輕掩胸口處,起初還能忍耐,可到了後來,再無法忍了:“咳咳咳……”他開始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咳至後來,眼眶微紅。


    從伊始,莫阿九去水牢之內探望他之際,他便知,她在撒謊,她說他快要無事了,是在撒謊。


    所以,他說,若是我願在水牢內待著呢?


    他懂她,即便他願意,她亦不會讓她承受半絲委屈。


    而今,卿溯未曾公布他之身份,怕是……


    容陌猛地睜大雙眸,似是響起什麽,而後陡然起身,忍著身上劇痛,披上一旁的白袍,踉蹌著翻身下榻。


    打開房門,王府之內廂房眾多,他卻疾步朝著前方主廳之處走著,身形越發淩厲,隻是身前,滲出的血跡亦越發刺眼。


    “這位公子?”偶有侍衛經過,亦是滿目詫異,王爺曾交代過,這是貴客,當好生招待,“您不可這般……”


    “卿溯呢?”容陌卻恍若未聞,徑自朝前方奔去。


    “這位公子,王爺正在正廳議事,您不可這般貿然闖入……”守在正廳門前的管家攔住了他。


    “讓開!”容陌陡然抬眸,目光森冷入骨,竟是驚得管家退避三舍。


    容陌看也未看,徑自打開正廳大門。


    裏麵,一眾將士坐在其間,聽見看門聲響,紛紛望來。


    唯有主座上卿溯雙眸微眯,良久緩緩起身:“各位先退下。”


    眾將士微有遲疑,最終還是應聲退了下去。


    卿溯徐徐起身,行至門口處,“吱--”的一聲,將房門關的嚴密。


    容陌卻始終立於遠處,薄唇緊抿,一言未發。


    “阿九總是望我眉眼發呆!”卿溯陡然出聲,行至容陌身前。


    容陌雙眸微動,許是聽見“阿九”二字,而後,方才落到卿溯眉眼之間,目光微動。


    他知,為何,卿溯的眉眼,與他甚像。


    卻在此刻,卿溯陡然後退一步,跪在地上,聲音恭順:“罪臣卿溯,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顯然,他早已知曉容陌的身份,隻是,一直未曾對外公布罷了。


    此一句,終於惹得容陌轉眸,望著卿溯跪著的身影,隻沉沉問著:“她呢?”


    未曾理會其他,隻問了那女人的下落。


    “聖上之身份,而今還不宜公布,須得有人頂罪才是。”卿溯跪在地上,望著地麵,未曾直白迴應,隻淡淡道著。


    須得有人頂罪……


    容陌臉色猛然蒼白:“你竟敢……咳咳……”話未說完,便已劇烈咳嗽起來。


    “皇上今時情緒不宜過激,”卿溯依舊跪在地上未曾起身:“時至此,皇上身份須得保密,我若在此時公布皇上身份,便是向天下百姓宣布我有謀逆之心,我可死,可我手下千萬將士何其無辜?”


    “莫阿九便不無辜?”容陌猛地抬眸,“你當真以為,朕會在乎你千萬將士之命?”


    “罪臣知,皇上不會在乎,可是罪臣卻不得不在乎,”卿溯垂眸,望向地麵,“我已向京城飛鴿傳書,趙無眠將軍已快馬加鞭而來,迎聖上迴京,此期間,我會遣散麾下眾將士,他日皇上若是怪罪下來,罪臣願一己承受!”


    “一己承擔?”容陌諷笑出聲,“與方存墨勾結,結黨營私,你當真以為,你能承擔?”


    “無論能不能,罪臣都得擔著,”卿溯頓了頓。


    “莫阿九在何處?”容陌顯然不欲在此問題上多談,徑自問著。


    “……”這一次,卿溯卻靜默了。


    “卿溯!”容陌臉色越發蒼白,徐徐上前,“告訴我,莫阿九,在何處?!”


    聲音,越發森冷。


    卿溯身形微僵,莫阿九之言,響在耳邊:


    --“你護你手下萬千將士,而我隻護容陌一人。我會親自前往衙門自首,假冒聖上一事,乃是我個人所為,與旁人無關,還請王爺向天下百姓宣布,所抓之人,乃是你們出了差錯!”


    --“你要什麽?”


    --“我隻要容陌平安!”


    衣襟陡然被人抓起,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卻忍著疼痛蹲在地上平視著他,問的越發淩厲:“莫阿九,究竟在哪兒?”一字一頓。


    “她已當著天下黎民百姓的麵,前去衙門自首,假冒聖上意圖謀逆之人,乃是她所為,隻因……她前朝公主身份,妄圖恢複大陳國號。”


    自首……


    前朝公主身份……


    容陌的手,陡然鬆開,眉目間,竟浮現一抹茫然。


    就連理由,都找的這般好。


    可,甚麽前朝公主,她分明是為了他而已!


    他寧願她是被方存墨所迫,最起碼,他知她好生待在一處。


    那女子,當真自以為是,她犧牲的還不夠嗎?怎會……這般?


    那水牢之處,他都難以忍耐,她一介女子……


    “叫大夫來!”身前,卿溯的聲音似有些許驚惶,聖上崩於王府,乃是大罪!


    容陌卻恍若什麽都聽不見了,唯有方才那句話。


    莫阿九,去自首了。


    分明是他之罪名,為何……是她來承受?


    “皇上?”卿溯聲音微有遲疑。


    “無事。”容陌陡然起身,聲音竭力冷靜,他須得將她救出,誰人敢攔,除非想見閻王!


    哪怕被黎民百姓所非議又如何?暴君又如何?他豈會在乎那些虛名?


    抬腳,朝門口而去,可下瞬,他的眼前陡然一黑,整個人竟直直朝地麵栽去,再無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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