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絕不做曖昧之事


    多麽溫柔醇厚而又動人心弦的嗓音!


    老板娘早已如見天人般呆怔,莫阿九卻隻覺頭皮發麻,內心止不住的冷戰,迫切想要快速逃離!


    可容陌似早就知曉女人不會這般乖巧聽話,長袍一撩,人已輕描淡寫站在她跟前,擋住了她的路。


    莫阿九微微蹙眉,佯裝沒有碰見已然不可能,最終隻有欲哭無淚般抬首:“好巧……”她默默道,目光卻依舊望向門口處,尋著時機逃走。


    “巧?”容陌聽罷她這話,似輕笑一聲,而後不著痕跡般擋住了她的目光,聲音萬般平靜:“不巧,我來找你。”


    莫阿九佯裝不懂:“哈哈,我有手有腳,自會離開啦……”


    “怕的就是阿九離開呢!”容陌輕笑一聲,下瞬神情已然冷靜如冰:“迴去!”他輕道,恍若在說“用膳吧”這般簡潔。


    莫阿九心口一顫。


    “你該知曉,我並無多少耐性!”容陌察覺到女人猶豫,蹙眉道。


    莫阿九目光卻隻望向虛空,語調艱澀:“容陌,我去見老爺子了……”


    容陌手指微顫,薄唇緊抿,終是一言未發。


    “你該聽他的話的……”莫阿九自嘲一笑,“我本不配再呆在你身側,除卻父親曾留於我的東西,我全數可以不要,在外也定然不會道你名諱,敗你名聲,隻當你我二人從未相識過便……”


    “砰--”


    莫阿九的話,並未說完,便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震,後背已重重撞在一旁牆壁之上,後腦一震悶痛,人竟有些七葷八素起來。


    “不要逼我,莫阿九,”容陌那般溫柔的說著狠厲的話語,“初次你被方存墨困於私邸,我隻當做你方才正常,還難以適應,二次我可算你出宮散心,縱容你些許時日,但……莫要讓我察覺到第三次,你不會想知道會有何後果的,莫貴妃!”


    最後的“莫貴妃”三字,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道隻有二人聽見。


    莫阿九卻笑了出來。


    “容陌……”她同樣輕輕喚著他的名諱,“那不過你給那個傻子的封號罷了,在我清醒後,我從未認可過它!”


    “你無需認可!”容陌冷笑一聲,“莫阿九,無論你是否認可,這普天之下,再無第二人敢否認你之身份,還是說……你覺得你足以與整個天下抗衡!”


    說道後來,他的語調越發淩厲。


    莫阿九心尖劇烈的顫了顫,她知道自己本事,她連容陌都抗衡不了,更遑論整個天下呢?


    隻是……心底驀然升起一陣疲憊。


    “容陌,你何必呢……”她輕輕開口,“我早已不知曾經那個如狗皮膏藥般的莫阿九了……”


    她再也不是曾愛容陌愛到如癡如醉的莫阿九,也不是……那個滿心隻有容陌的莫阿九了。


    她現在一無所有,但她……卻也知曉,有些人……不合適便不合適,強求不得。


    “那又如何?”容陌聞言,雙眸緊縮,卻緊接著舒展開來,他溫柔湊近到莫阿九耳邊,“莫阿九,你可還記得,朕,也非曾經的容陌!”


    曾經的容陌,會受莫阿九威脅,而今……受威脅的人,卻變成了她!


    “阿九,永遠不要試圖逃離!”容陌緩緩伸手,手指溫和而詭異的在她的麵頰上劃過,帶來一絲冰涼。


    莫阿九拚命忍耐著心底竄上來的顫栗和驚懼,可臉頰上那輕柔觸覺,卻如鬼魅般如影隨形,逃脫不得。


    下瞬,她似乎想到什麽……


    “溫青青--”莫阿九“詫異”的看著容陌身後輕道。


    容陌手指微頓。


    就在此刻,莫阿九鉚足了力氣,掙脫容陌便要朝門口逃去。


    “果然還是這般不聽話啊!”身後驀然幾聲喟歎,下瞬,莫阿九隻覺自己的身子已經離開地麵,整個人以一個狼狽的姿態,站在眾人麵前。


    “放開我!”她掙紮兩下,臉頰尷尬通紅。


    容陌輕描淡寫掃視一眼眾人:“我怎知我放開你後,你還會不會離開!”


    她當然會!


    莫阿九內心咬牙切齒,可終是礙於周遭眾人的目光,她隻尷尬一笑:“自然不會了,這裏這般多人……”


    “真高興阿九能有這般覺悟!”容陌輕笑一聲,隨後緩緩湊到她耳邊,“知道嗎?莫阿九,整個酒館早已被朕的人馬包圍,這一次,你便是插翅也難逃!”


    “……”莫阿九心中竟萬分慶幸自己方才未曾逃離成功,若真的惹惱容陌,誰也不知他會做出何種事情!


    “我已不逃了,你還不快些鬆開我!”她微微掙紮了一下。


    “和我迴去!”容陌並未鬆手,隻沉聲說道。


    “……”迴應他的,隻一片沉默。


    “莫阿九!”容陌的耐心快要告罄。


    “我總要同老板娘說一聲吧!”最終莫阿九頹然開口,她知道,即便再僵持,也不過浪費時間罷了。


    容陌果然鬆了手,抬眸望了一眼門外:“半柱香時間,若是耍花樣,莫阿九,你會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你的人馬已經包圍這裏,我又能耍何花樣?”莫阿九冷哼一聲,轉頭看向老板娘,卻見老板娘眼神直愣,顯然早已看呆。


    “老板娘,我……已不能在這裏繼續做工了,我要迴家了……”莫阿九靜靜開口,畢竟方才賺了二十五兩銀子,便要離去,怎麽看都有敲詐之嫌。


    一旁,容陌眉心微蹙,心思竟被這個女人一句“迴家”輕易牽動。


    “知道了!”老板娘無奈的搖搖頭,“那死鬼早就說,廉價的小工做不長!”


    廉價小工……莫阿九心底一陣烏鴉飛快,僵持半晌,最終不知該說些什麽,隻是擺擺手:“那我先離開了……”


    “誒,誒?”老板娘瞬間抬頭,似是想到什麽,攔住了莫阿九,“阿九啊,而今你這男人看來有權有勢,又這般像仙人,那點媒婆費,你還要拿著?”


    莫阿九:“……老板娘,我在這兒怎麽算來,都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阿九啊,”老板娘的模樣突然和善起來,聲音溫柔,“你在我這小酒館做了幾日零工,便拿走二十五兩銀子,不合適吧?”


    “……不合適。”


    “往後陸公子問起,我這媒婆的買賣也砸了,不合適吧?”


    “……不合適。”


    “很好,賠錢!”老板娘神情嚴肅,很是鐵麵無私起來。


    莫阿九心底老淚縱橫,她隻想流血銀子跑路而已。


    “這些可夠?”恰逢此刻,身後驀然伸出一雙手指修長的手,手中一個簡單的錢袋子,扔到老板娘懷中。


    老板娘拆開一看,立時眉開眼笑起來:“夠,夠,夠了!”


    “嗯。”容陌頷首,而後伸手,身後立刻有人又送來一個絲綢錢袋,再次扔到老板娘懷中:“這些贖莫阿九的身,可夠?”


    老板娘的眼睛都直了,隻剩下連連點頭的份兒。


    莫阿九一僵,眼睛圓睜,“我從未欠這麽多銀兩啊!”


    “夠了夠了!”老板娘卻已然飛快將錢袋攬入懷中,騰出一隻手推了下莫阿九,“這位公子,阿九你就帶走吧,阿九,跟著這位公子迴去享福吧!”


    享福……


    分明跟著容陌才是最大的受罪!


    可是……這個男人竟會替自己出錢,方才有一瞬,她竟好像迴到以往有人在自己身後收拾爛攤子的時候……


    可是那時,幫她收拾爛攤子的,是父親。


    “迴吧!”容陌冷聲,打斷莫阿九思緒。


    莫阿九一頓,終是無奈跟了上去。


    酒館外,誠如容陌所說,一眾侍衛守在周遭,一輛豪華轎攆停在正中,格外霸氣。


    轎攆內很是安靜,二人均未說話。


    莫阿九隻望向轎外,不發一言。


    她不知自己怎麽了,隻是莫名茫然,她知道,終有一日自己會同容陌分離,可是容陌此間態度,卻讓她困惑,他分明……該萬分討厭自己的。


    “皇上,娘娘,到了。”不知何時,門外,嚴嵩熟悉而恭順的嗓音傳來。


    容陌輕應一聲,已然下轎。


    莫阿九緊隨其後,還未曾出轎,便嗅到專屬於皇宮的氣息,森冷嚴肅。


    周遭宮人跪了一地,容陌恍若未見般走進殿內,大手已快速褪下沾染酒館氣息的長袍,轉身便要遞給身後跟隨而來的莫阿九。


    莫阿九身子一僵,後猛地退一步:“你我且先說好,我不過同你迴宮罷了,絕不做任何其他曖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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