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休書一封


    莫阿九早就便知,容陌這般奸詐之人,解決自己這種蝦兵蟹將不過隻是時間問題罷了,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時,原來她的問題,連時間問題都算不上,不過是容陌略施手段之後的小事一樁罷了。


    因為隔日,莫阿九便已被正去上朝的容陌困在書房之內,再次囚禁了她的自由。


    而容陌理直氣壯的說“你舒適,朕不悅”的模樣,也再次讓莫阿九無可辯駁。


    這日,容陌似去討論國事,莫阿九一人在書房萬般無趣,便拿過托張嬤嬤帶來的話本看了出來。


    話說這本市京城最為流傳的話本了,大多無非是些才子佳人的愛情傳說。


    而今日,她不過隨意翻看一本,便發現其中與眾不同之處。


    這話本乃是一名大家閨秀和一個男妖的故事,那男妖著實可氣的緊,一次次調戲大家閨秀,卻又在大家閨秀生氣之後用盡心思去哄其歡心。


    這最後方才說明,原來這男妖前世曾與大家閨秀定有親事,奈何兩家後生間隙,成了世仇,男妖本欲勾引大家閨秀,事成之後便將大家閨秀已非完璧之身之事戳穿出去,讓大家閨秀家受人白眼。


    卻在將事情戳穿之後,反倒是男妖率先不忍起來,不忍大家閨秀被眾人指指點點,解決了說三道四之後,想去求得大家閨秀原諒。


    奈何大家閨秀已被他傷極,三尺白綾,已自尋短見。


    莫阿九正看到那男妖抱著大家閨秀的屍身痛苦萬分時,她也隨之抹了一把眼淚。


    “吱--”卻在此刻,書房門被人推開了。


    莫阿九隔著一片淚眼朦朧:“誰?”她默默問道,在這個時候打擾了她的心境。


    “我!”身前輕飄飄一聲響。


    莫阿九聲音立時結巴起來,整個人臉色都有些僵硬,匆忙伸手一把抹了一下眼淚:“你……怎的迴來的這般快?”


    “已過兩個時辰了!”容陌嗤笑一聲,“莫阿九,你倒是長了本事了,這宮裏還不夠,還要在話本裏為別的男人流淚?”


    額……莫阿九默默的爭辯:“我才沒有為別的男人流淚……”


    “方存……”聲音戛然而止,容陌冷哼一聲,“最好是這般!”


    “本來就是這樣,你害我都沒看完這話本……”莫阿九小聲嘀咕一聲,正看至高超呢!


    “嘀咕什麽?”容陌危險的眯了眯眼睛。


    恰逢此時,門外一陣急匆匆腳步聲響起。


    莫阿九眼睛立刻一亮:“這聽腳步聲便是找皇上你的,恐怕是有要緊事呢,您快些去吧!”別耽誤她繼續看話本。


    “嗬……”容陌嗤笑一聲,卻也並未多說什麽,隻緩緩坐在書案之後。


    莫阿九終於長舒一口氣,方才那般籠罩在容陌陰影下,她早已流了滿身冷汗。


    “皇上……”門外,嚴嵩驚慌失措的聲音立時響起,“太上皇那邊來了消息,今晨太上皇身體似有不適,臉色極為難看,太醫已經過去了,您要不要一起過去……”


    老爺子?


    容陌眯了眯眼睛。


    莫阿九顯然也是知曉太上皇是誰的,默默望了一眼容陌,這下,他定會離去了吧。


    果不其然,下瞬,容陌已從龍椅上站起,起身繞過書案便要前行,卻終是在經過莫阿九身側停了腳步:“你同朕一同前去!”


    “我?”莫阿九不敢置信,“可是……你也知道,你父皇根本不喜我,若我去了他氣急攻心怎麽辦?”


    “現在也是你父皇!”容陌蹙眉,“隨朕一同前去!”說罷,他不由分說拉著莫阿九便朝門外走去。


    嚴嵩早已備好了馬車,見二人出來,恭敬施禮便快速行至馬車前。


    一路上,容陌薄唇輕抿,一言不發。


    莫阿九偶爾轉頭看他一眼,卻隻看見他堅毅的下頜以及似有些散亂的瞳孔,想來他如何與老爺子之間不悅,卻終是有血緣關係的吧。


    “你父皇會沒事的!”她終是沒忍住出聲安慰。


    “莫阿九!”容陌非但不領情,聲音甚至都緊繃下來。


    “什麽?”


    “朕方才已經說了,那也是你父皇!”


    莫阿九:“……”她才不要叫那個不喜自己,甚至還喚她為傻子的老頭為父皇呢!


    馬車疾馳,頃刻間便已到達安慈殿外,早已有一眾宮人跪在地上迎接,見二人下的馬車,山唿海嘯般高唿:“奴才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


    可容陌未曾停留片刻,腳步似有焦急,飛快前去。


    莫阿九在其後堪堪跟著。


    “我不允你這些太醫私自給我看病,都給我滾出去!”


    甫一走近殿門,莫阿九便聽見裏麵傳來高亢而熟悉的聲音,一聽便是那老爺子。


    “太上皇,我們已經給皇上報信了,皇上頃刻便到,您這邊讓下官好生看病,身子也舒適些!”太醫在苦口婆心的勸著。


    “孤偏偏不要你們看!”容老爺子始終中氣十足,“讓容陌過來,怎的,他而今身居聖位,日理萬機,便可以置其老子於不顧,任其生死了?”


    “父皇這威脅人的中氣,當真是不減當年啊!”容陌微微側身走進殿內,聲音終是帶了些緊繃,帶著一絲反諷,“朕如今依然出現,太醫,給父皇看病!”


    “你們誰敢!”容老爺子怒目圓睜,剛要說些什麽,卻一眼望見容陌身後氣喘籲籲跟來的莫阿九:“這個女人怎麽也來了?讓她滾!”


    額……莫阿九有些無措,她本就說了,她不該來此的。


    “父皇,她是朕的妃子,也是您的兒媳,而今您病重,她怎的不能前來!”容陌眉心緊蹙了一下,目光淩厲看向太醫:“你們還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點給太上皇看病,耽誤了病情,朕要你們的腦袋!”


    “你們膽敢過來,你們若是敢前來,我就自殺,讓你們誰都吃不了兜著走!”老爺子不甘示弱。


    太醫麵麵相覷,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父皇究竟想要什麽!”容陌眯了眯眼睛,臉色這般難看,還故作強硬,簡直麻煩。


    “廢了她,容陌,廢了莫阿九,隻要你廢了她,我立刻任由那些太醫擺弄!”話音落下,老爺子自袖口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信紙,“隻要你蓋章,我便立刻看病……”


    那紙張之上,分明寫著“休書”二字!


    “不可能,父皇!”沒等老爺子說完,容陌直接冷聲拒絕,“朕難道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能做主?”


    “你做主也不該娶這個女人!”老爺子一激動,就開始劇烈的咳嗽,“總之……我絕不會任由你為我容家列祖列宗蒙羞!”


    蒙羞……容陌似是想到什麽,嘲諷一笑:“父皇,若真論蒙羞,早在您拋棄妻子之時,便已然蒙羞的徹底了!”承諾會許娘親身份,卻轉瞬將一切忘在腦後,害的娘親鬱鬱終生,這容家,早已蒙羞!


    “容陌,你是不是要氣死我!”老爺子咳嗽越發嚴重。


    容陌喉結微動,最終偏頭:“為太上皇醫治,他若掙紮來幾個人將他摁住!”


    “是,皇上!”


    “容陌!”老爺子的神情突然沉靜下來,眼神中甚至透著一絲哀求,手中顫顫巍巍的拿著那份休書,“你便聽父皇的話一次,將莫阿九送出宮外,至此山高水長,你們何必這般糾纏!”


    “朕絕不同意!”容陌偏首,冷聲拒絕,“還愣著做什麽!”


    “容陌……”


    “容陌……”一直在一旁看著的莫阿九終究忍不住喃喃出聲,“你父皇若是真這般厭惡我……我可以離去的……”


    左右,也無人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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