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上前,小心翼翼將折子拿開,然後給萬歲爺身後塞了兩個枕頭,萬歲爺坐了起來。


    “萬歲爺,請用湯藥。”丁源恭恭敬敬遞過湯藥。


    萬歲爺瞥了一眼黑黢黢的湯藥,接在手裏,一飲而盡,梁九功旋即將伺候萬歲爺漱口,又取了帕子來給萬歲爺擦拭。


    萬歲爺不耐地抬了抬手,梁九功又趕緊將已經沏好的碧螺春奉上。


    “萬歲爺,奴才現在給您起針。”丁源道。


    抿了口茶,萬歲爺點點頭,然後丁源躬身上前,在萬歲爺的注視下,將銀針一一取出。


    被萬歲爺這麽盯著,就算是丁源這樣在宮裏伺候了大半輩子的太醫,這時候也是緊張得屏住唿吸,一如之前給萬歲爺下針的時候,丁源竭力不讓自己手抖,到底是順利地起完了所有的針。


    “萬歲爺,疼痛可有緩解嗎?”放下銀針,丁源小心翼翼詢問。


    萬歲爺挑著眉看著他:“緩解?能緩解多久?”


    “如果萬歲爺應允,奴才以後……每天都可以來為萬歲爺紮針。”丁源更加小心翼翼。


    連梁九功聽完也頓時一滯,丁院判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萬歲爺的腿傷竟是治不好了?往後每天都得這樣靠著紮針緩解疼痛?


    梁九功不安極了,想要打量萬歲爺的表情,卻又不敢,隻是屏住唿吸,死死垂著腦袋。


    寢殿中一派寂靜,落針可聞。


    半晌才傳來“啪”的一聲瓷器摔碎的聲音。


    “萬歲爺恕罪!”丁源跟梁九功齊刷刷跪了下來,大氣兒都不敢喘。


    “滾!要你們何用?!”


    “萬歲爺恕罪!奴才告退!”


    當下丁源如聞大赦,忙不迭爬起來退了下去,梁九功卻並不敢走,仍舊跪在床尾,屏住唿吸,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因著天災人禍,這程子萬歲爺的脾氣本就不好,往後……隻怕是更差了。


    往後他們這些奴才的日子……要怎麽過啊!


    ……


    萬歲爺前往天壇求雨的第二天,京師就下了一場大雨,而且下起來就沒完,陸陸續續地下了半個多月,聽連翹說,莊子裏頭都泥濘得不成,田裏更是下不去腳。


    “再這麽下下去啊,隻怕要鬧洪水呢。”


    為此,連翹憂心忡忡,一邊給維珍團毛線,一邊盯著外頭淅淅瀝瀝的小雨,愁眉苦臉。


    維珍也挺發愁,萬歲爺求雨的時候,是不是跟老天爺報錯了地名啊,要不怎麽這雨水都可這京師這邊下啊,也不知甘肅那邊下了沒有。


    要是甘肅滴雨未落,京師反倒要遭洪水了,那就……


    “哎!”


    真真是多事之秋,尤其是下半年,好像全國各地就沒有太平的。


    都道是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沒完沒了的綿綿秋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維珍就吩咐乳母給孩子們換上了薄的夾襖。


    雖然屋子裏頭已經在燒地龍了,但是架不住孩子們在屋子裏頭待不住,時不時要出來玩兒一會兒,穿厚實點兒好,沒得著涼。


    此刻維珍正窩在暖閣裏頭,舒舒服服地織毛褲,連翹則坐在腳踏上幫著維珍整理毛線,主仆兩人一心二用,一邊忙著手裏的活計,一邊也不耽誤閑聊。


    “幸虧永定河重修了,要不然的話,隻怕洪水早就來了。”說到這個,連翹還心有餘悸。


    “奴婢聽聞,四年前,也是秋雨太多,附近不少村子都內澇水排不出去,隻能先撤人,等水灝下去了再迴村,房子都住不了人了,不少來不及撤的牲畜都死了,不過好在當時官府處理及時,才沒有引發什麽疫病。”


    牲畜大批死亡又沒有及時消殺的話,是很容易引發疫病的,就算在後世也是一樣。


    這事兒維珍還真沒聽過,所以就好奇問了一嘴:“是直隸還是京師的官府?”


    四爺這個莊子處在京師跟直隸的交界處,維珍都說不清楚具體該歸哪邊,不過不管是京師還是直隸的官府,能及時消殺、避免疫情,那就還挺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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