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四爺道,然後就抬腳往內間走,緊隨此後傳來女人小碎步的聲音,四爺不由牽了牽唇。


    難得這妮子主動陪自己去內間沐浴,平時可沒有這樣的待遇呢,都得他求著呢。


    待褪下衣裳進了浴桶,四爺才後知後覺感到累。


    大清早地趕去暢春園,然後又迴宮去文華殿跟工部還有戶部的官員商討救災的事兒,後來還見了兵部的人。


    救災是頭號任務,除此之外防範動亂也得提前做好部署。


    等從宮裏出來的時候,天兒都已經擦黑了。


    一整日的奔波忙碌,不僅身子疲乏,腦子更累,四爺閉上眼靠著浴桶,發出一聲悠長歎息,旋即女人柔軟的指腹就搭了上來,一下下地為他揉著太陽穴。


    四爺捉著維珍的手親了一口又放開。


    他實在累得不想說話,維珍也不出聲,就這麽輕輕揉著,直到半晌,四爺睜開眼。


    “擔心壞了吧?”四爺問。


    維珍很少會主動來前院兒,這迴卻冷不丁地過來,不用問,肯定是知道了暢春園裏頭的事兒,擔心得厲害,在後院兒坐不住,所以就過來了。


    維珍搖搖頭:“不擔心,就是想能早點兒見到四爺,妾身足足六個時辰沒見到四爺了呢。”


    四爺聞言不由抿唇笑了,扭過頭來,然後維珍旋即往前伸了伸腦袋,兩個人湊在一起親了半晌才分開。


    維珍就趴在浴桶邊沿,一邊看著四爺,一邊小聲問:“這就要去西北了吧?”


    “嗯,過了中秋就得走。”


    要不是中秋當天四爺還得做監斬官,肯定提前就走了。


    所以今年又不能在京師過中秋了。


    甫一聽到“中秋”兩個字,維珍就是一怔,萬歲爺要處斬噶禮還讓四爺做監斬官、百官觀斬的事兒,自然維珍也都聽說了。


    什麽明日午時、菜市口問斬啊,這樣的事兒,從前維珍也隻是在電視劇裏頭看過,如今倒是真真切切發生了。


    噶禮這樣的人,自然是死不足惜,別說是處斬了,就是淩遲都不為過。


    隻是四爺得去做監斬官,到時候得親眼看著血淋淋的人頭落地……


    那場景,維珍隻是想象就覺得頭皮發麻。


    維珍看向四爺,頓了頓,小聲叮囑道:“中秋那天,記得把平安扣戴上。”


    這妮子是擔心自己呢?


    四爺旋即就明白了,伸手揉了揉維珍的後腦:“沒事兒,爺不怕,噶禮這樣的狗官,殺再多,爺都不怕,爺隻怕殺的太少……”


    他怎麽能在維珍麵前也張口閉口都是殺人?


    他真是糊塗了。


    四爺噤聲,頓了頓,四爺又看著維珍道:“珍珍,你會怕我嗎?”


    這樣可以殺人不眨眼的他,從未在維珍麵前流露過的……殘忍、冷血。


    外頭如今不都這樣議論他嗎?


    還說他是活閻王。


    別人怎麽議論怎麽看他,他都不在意,但是維珍不行,他在意得要命。


    維珍愣了一下,才明白四爺問的是什麽,旋即就使勁兒搖搖頭:“為什麽要怕你?若是你一力維護噶禮這樣的官,覺得他不必死、還有搶救的必要,我才會覺得你可怕呢。”


    “胤禛,我這樣說,並不是出於私心,我說的是實話,”維珍一字一字看著四爺,認真道,“你要是不信的話,明兒一早出了貝勒府,你隨便找個路人問問,看他覺得你做的對不對。”


    “或者你還可以找山西的百姓,看他們是會覺得你是令人生畏的活閻王,還是他們眼中的大英雄。”


    不管是人治還是法治的社會,像四爺這樣嫉惡如仇的官員多一些,老百姓的日子才能好一些,這樣樸素的道理,維珍自然明白。


    她當然不會怕四爺,反倒會更加佩服,更生愛慕。


    所以四爺怎麽會突然問她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難道是……有人覺得四爺可怕?


    還是四爺也知道自己多了“冷麵貝勒”“活閻王”這樣的稱號?


    “胤禛,還記得我從前跟你說的話嗎?”維珍輕輕撫著四爺的臉,一字一字柔聲道,“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四爺不擔心了,嘴角忍不住上翹,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裏滿是溫情:“記得,這話出自一本練功夫的書,隻是爺的李格格好讀書不求甚解,所以記不得書名了。”


    維珍嘴角一陣抽搐:“……誰能跟你比?八百年前的事兒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不嘛,八百年前的事兒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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