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明鑒,近一月之前,山西就已經出現小規模疫情,若當時及時奏報朝廷,不至疫情蔓延,千餘百姓死於痢疾。”


    “而且因為疫情緣故,百姓惶恐不敢出門,以至於耽誤了秋收,山西多地欠收,以至怨聲載道。”


    “今還隻是疫病,明年隻怕要鬧饑荒,還波及到了陝西的兩個縣,若不是陝西巡撫上奏天聽,到現在朝廷還懵然不知!”


    “一切皆由噶禮隱瞞導致,噶禮之禍還遠非如此!”


    “皇阿瑪一直心係甘肅旱情,持續幹旱,照此下去,明年勢必要就近從陝西調糧賑災,如今疫情卻波及陝西,兒臣實在憂心忡忡。”


    “皇阿瑪,這並非天災乃是人禍!噶禮不死天理難容!”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正綱紀!”


    “不止噶禮,連席爾達也難辭其咎!”


    席爾達是誰?


    席爾達全名董鄂·席爾達,是曾經參與平定三藩之亂、立有大功的老臣,曆任左都禦史、兵部尚書、吏部尚書,如今擔任禮部尚書,說是朝中肱骨那是名副其實。


    四爺好端端地怎麽劍指席爾達,那是因為席爾達如今還署理川陝總督事務。


    川陝總督的設置在清朝經曆了頻繁的變化,如今的川陝總督,並轄山、陝、甘,山西出了這麽大的簍子,席爾達這個川陝總督自然難辭其咎。


    四爺一字一字像是錘子敲在八爺心上,方才四爺開口要處死噶禮,八爺還隻是覺得震驚,待後麵四爺一字一字說完這些,八爺覺得氣兒都喘不過來,像是被人緊緊扼住了喉嚨。


    什麽噶禮不死天理難容,又什麽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四哥這是……瘋了嗎?


    四哥從前在萬歲爺跟前是個什麽模樣,八爺能不清楚?


    四哥一向都是小心謹慎、畢恭畢敬。


    也不單單是四哥,哪個皇子在萬歲爺跟前不是這樣?


    不僅如此,還有一條,就是切忌多言,禍從口出的道理,他們比誰都清楚。


    這是……四哥頭一次在萬歲爺麵前一下子說這麽多話吧?


    而且對著萬歲爺的寵臣張口閉口就是非死不可,四哥這是怎麽了?


    如此激憤,一副逼著皇阿瑪不處死噶禮就是昏君的架勢?


    就算此刻站在這裏的是太子,想來也……不敢如此疾言厲色吧?


    四哥……怕不是瘋了吧。


    而且,現在席爾達可也在,事關山西疫情,席爾達這個川陝總督自然被召至禦前,而此刻席爾達正跟其他幾位大臣跪在地上了。


    八爺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席爾達身上,年近七十的老臣臉白如紙、渾身抖似篩糠,旋即對著萬歲爺叩頭不止:“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求萬歲爺降罪!”


    一時間,除了叩頭之聲充斥著整間屋子,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八爺頭垂得更低,跪在地上的幾位老臣個個都臉貼著地。


    “來人!”


    頭頂總算傳來了萬歲爺的聲音,頓時房中每個人都努力地支起耳朵。


    “奴才在!”鄂倫岱旋即進來,躬身道。


    “即刻赴山西,將噶禮押解迴京,於中秋處斬,所有在京官員皆到場觀斬。”


    “噶禮一家所有家產一律查抄,噶禮全家流放嶺南服苦役,永世不得返京,”萬歲爺道,說到此處,萬歲爺頓了頓,目光落在四爺身上,“四阿哥監斬。”


    “兒臣遵命!”四爺躬身領命。


    “奴才遵命!”


    鄂倫岱也旋即領命然後就迅速退下。


    萬歲爺的目光又落到了瑟瑟發抖的席爾達身上,然後一字一字緩緩道:“席爾達瀆職懈怠,有負君恩,自即日起革去所有職務,舉家流放黑龍江。”


    “奴才……奴才謝主隆恩!”


    席爾達伏地謝恩,身子一軟,竟暈了過去。


    萬歲爺眼中滑過一絲厭惡,擺了擺手,魏珠旋即帶著人將席爾達架了出去。


    抿了口茶,萬歲爺道:“你們幾個先下去吧。”


    萬歲爺這話是對著八爺幾個人說的。


    “是,奴才遵命。”幾位大人如聞大赦,忙不迭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躬身退下。


    “是,兒臣遵命。”


    八爺倒是有些遲疑,皇阿瑪還有什麽事兒要單獨交代四哥的?


    不過再怎麽好奇,八爺步子也沒有放慢半分,旋即也躬身退下了。


    一時間,屋子裏頭就隻剩下萬歲爺跟四爺兩個人,萬歲爺還是側著身靠在軟枕上,隻是比起方才的勃然大怒,此刻萬歲爺明顯平和了不少。


    甚至萬歲爺還端起了小幾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後一邊慢條斯理攏著茶,一邊撩起眼皮打量對麵始終畢恭畢敬、垂手而立的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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